“琉璃,你怎的变的愈发油嘴滑舌了。乐-文-”凌宛之那清冷的脸蛋儿上蕴着一抹难得的娇羞。
甩了下帕子:“哪有那么快,更何况那位正妃那怀着呢,有我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我还真不希望我有他的孩子。”
“……”闻言,琉璃觉得话里有些不对劲儿。
遣散了宫女们。
宫女有眼色将门阖上。
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在空中飘散着。
琉璃拉过凌宛之的手。
她的手冰凉,她都吓了一跳,严肃而认真:“宛之,你那话什么意思?”
她冰雪聪明。
凌宛之眼神闪躲着她的水眸:“没什么。”
“说谎。”琉璃既担心又生气:“若是不说,以后不要来琉璃殿了。”
“小脾气挺爆啊。”凌宛之故作轻松的说。
琉璃挽着裙裾不理她。
“生气了?”
“真生气了?”
“别气了。”凌宛之难得在宫中有个说体己话的朋友,她绕到琉璃跟前儿,卷着自己的帕子,从实招来,口吻轻松:“只是每次他来我这儿就寝后我都服下水银子。”
琉璃的脑袋‘嗡’的一声儿。
整个人如触电了似的。
杏目圆瞪的看着她,满脸的震惊:“宛之,你疯了,那个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用,你知不知道很伤身子,若是严重的话你以后都不会怀有身孕的。”
凌宛之的眼神有些无奈。
叹了口气,别过头望着窗阁上绵绵的窗纸:“不会有就不会有,我也不稀罕。”
“不稀罕?”琉璃的心悬在喉咙口,站起来,抓着她的手:“宛之,你不喜欢慎郡王吗?”
她摇摇头:“恩。”
“为何?”琉璃白痴的问出这个问题。
她总觉得凌宛之是喜欢永礼的。
迈着玉步来到窗阁前,那有清雅淡香的茉莉花儿。
摸着柔软的花瓣儿:“琉璃,宫中的女子都是命苦的,元霜那般,其实我也不怨恨她,谁不希望有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呢,可是慎郡王有元霜,还有我,以后,也许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女子,我若是动了情,我该怎么办?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我不想争宠,不想勾心斗角,不想让孩子来到这个宫中做争宠的工具,我宁愿没有孩子,让他放弃我,凉着我,我的下半辈子是注定要在宫中生活的,我愿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过完后半生,自己便可,不想拖累他人。”
她悲呛绝望的心情琉璃明白。
二女共侍一夫。
以后,定会有更多的女子来争宠。
凌宛之这个性子怎会受得了这种日子。
她会吃亏的。
琉璃心疼她。
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孤苦清冷的眼神儿:“其实,你还是有些喜欢慎郡王的,是不是?”
凌宛之的玉指动了动,不自然的笑:“没有,琉璃你想多了,我谁也不喜欢,只喜欢我们家雪球儿。”
“你啊,就犟吧。”琉璃叹气:“自己的心自己难受。”
“我才不难受。”凌宛之口是心非的说:“我巴不得他别来。”
“好了,不说他了。”琉璃看她的脸色有些惨白,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说:“过来,尝尝这个牛乳茶,秋葵的手艺是极好的。”
凌宛之笑:“早就听说了呢。”
两个人捧着热乎乎的牛乳茶,吹一吹,品一品。
这时。
琉璃殿的门被人推开。
凌宛之身边的贴身丫鬟雪月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满头大汗,脸色很差。
“怎的这么没规矩,没看到我和四格格叙话呢,出去。”凌宛之疾言厉色。
雪月跪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磕头,抬起头,满脸的惊恐:“侧王妃,您赶快回去吧,雪球儿,雪球儿惹祸了,冲撞了王妃,现在王妃要把雪球儿活活打死呢。”
“什么?”凌宛之的心哆嗦了下。
手里的牛乳茶激动的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烫的疼痛,急忙朝琉璃殿外奔去。
琉璃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好。
永礼。
对,找永礼。
“秋葵,快,永礼是不是下朝了?我们去那拦着他让他速速回永和宫,”琉璃急忙朝御花园那条路奔去。
他们下朝定会经过那条路。
*
永和宫。
沸腾的如一锅粥。
里里外外包着的都是人。
宫女,太监,嬷嬷全都跪在那里。
正殿内。
传来元霜痛苦的哀嚎声。
就在永和宫的正中央。
一张凤椅摆在那里。
皇后正襟危坐,一袭香色纳纱八团喜相逢单袍,发髻上插着金色的凤鸟还巢步摇。
十指上带着银鎏金累丝嵌珠石护甲。
那张脸色发青。
眸底全是愤怒,
凌宛之就算性子再冲也是懂规矩的。
她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恭谨道:“宛之见过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吉祥?”皇后冷冷的看着她:“凌宛之,你不要以为有慎郡王帮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了。”
“宛之不敢。”雪球儿在哪儿?这是凌宛之最担心的的事儿。
皇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把那畜生拿出来。”
“是。”
不一会儿。
一个铁笼子被人搬了上来。
上面蒙着一层白布。
皇后使了个眼色。
白布被掀开。
雪球儿的白色的后背上染着血迹,蔫蔫的趴在那里。
四个爪子被粗粗的绳子捆住,雪球儿疼的直叫唤。
这一幕让凌宛之心疼的不得了。
在这一刻,她的性子软了下来:“皇额娘,雪球儿不懂事,希望皇额娘饶过雪球儿,有什么错让宛之承担吧。”
“哼。”皇后鄙夷的看着她,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性子和那个琉璃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点更让皇后厌恶她了。
“凌宛之,这个畜生本宫不让你养,你非要养,适才,这个畜生发.春把王妃的脸挠花了,而且还让王妃摔了一跤,现在王妃有孕,本宫告诉你,今日,王妃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不测,本宫定会把这个畜生活活烧死!”
“皇额娘饶命。”凌宛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一直在求饶。
皇后瞪了她一眼不作声。
太医在里面忙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
太医擦着汗出来,跪在皇后跟前儿,脸色很差。
“皇后……”
“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皇后着急的问。
太医颤颤巍巍的摇头:“回皇后娘娘,微臣愚钝,王妃腹中的孩儿……没有……没有保住。”
“什么?”皇后惊了又惊,整张脸成了黑色。
凌宛之整个人都颓了。
孩子……孩子居然没保住。
她的雪球儿。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惊慌失措之时。
皇后凌厉的凤眸倏然瞪向她:“来人啊,把这个畜生给本宫揪出来,放火烧死这个畜生,另外,侧王妃管教不严,藐视本宫,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是!”
话落。
众人齐上。
铁笼被人拆开,扯着雪球儿的尾巴往外拖。
雪球儿吓的白毛竖起,喵喵的叫唤着。
凌宛之冲了过去,护在笼子前:“皇额娘,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您饶了雪球儿。”
“还不动手。”皇后愤怒:“掌嘴,掌侧王妃的嘴,本宫不想听到她说话。”
好多嬷嬷把凌宛之围住,一个巴掌将她的旗头打落。
耳环,首饰,发簪散落了一地。
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
一个嬷嬷揪起她的青丝狠狠的掌嘴。
凌宛之没有哀嚎一句,默默的承受着。
只要能够拖延时辰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害雪球儿就好。
很快,她的小脸儿红肿。
她要坚持不住了。
跪在那里,用仅有的力气来支撑着。
“慎郡王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这四个字如清清的泉水流淌在凌宛之的心口里。
她从未这般期待过他。
他来了。
他会帮助自己么?
皇后的脸色有些慌,嬷嬷搀扶着她朝永礼走去:“永礼,你怎的回来了,不是说下了朝要去你皇阿玛那么。”
永礼淡漠的看了一眼皇后。
转头看着凌宛之。
脸色有些温怒:“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动侧王妃的。”
“是本宫。”皇后拿出了威严:“永礼,你这个侧王妃本宫很不满意,你还是休了她吧,她的这个畜生挠花了元霜的脸,而且害的元霜小产了。”
闻言。
永礼脸色一瞬惊愕:“小产?”
“永礼,你的孩子没了。”皇后悲伤的用帕子擦拭眼泪:“本宫的第一个皇孙就这么没了,难道本宫不该惩罚惩罚她,不该惩罚惩罚这个畜生么。”
“皇额娘打算怎么惩罚?”永礼没有想着进正殿看元霜。
皇后露出阴狠的表情:“我要烧死那畜生,另外,本宫要让你休了她。”
“这件事我来处理。”永礼道。
说着,不理皇后,径直朝凌宛之走去。
“先松开她。”永礼横了一眼这些嬷嬷。
这是永礼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宛之。
青丝凌乱,脸上红肿,眼圈红红的,但是没有哭,还是那么倔强。
他半蹲下来,掐着凌宛之的下颌,抬高。
“你的猫弄掉了元霜的孩子。”永礼其实是心疼她的,但是看她这幅德行却气不打一处来。
雪球儿。
凌宛之知道若是永礼不帮助她,她的雪球儿只有一死。
咬着唇,凌宛之白嫩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腕,声音飘渺:“求求你,放了雪球儿。”
呵。
听她祈求可真不容易。
“求我?”永礼有些惊喜的惊愕。
凌宛之也没想到自己有低头的时候,点点头,眼泪‘唰’的下来了:“求你,帮帮我,救救雪球儿。”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不得不说,永礼的心如翻腾的海水。
他特别喜欢看凌宛之向他低头认错的样子。
他有一种骄傲感。
有一种征服她的感觉。
平日里,凌宛之对他冷冷淡淡的,性子十分倔强。
怎么捂也捂不热。
所以永礼每天夜里都会去她那里。
因为永礼只有在长塌上才能彻底的征服她。
喜欢看着她在长塌上皱眉隐忍的样子,喜欢听她哼哼唧唧的声音。
凌宛之双手握住他的手,那双清冷的水眸红通通的,将那不轻易显露出来的软弱暴露在他眼前:“慎郡王,我求求你了,好吗,只要,只要你能救雪球儿,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你可以休了我。”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了永礼眼底的暴虐和不满。
难道,他不想休了自己?
她猜错了?
“你想让我休了你?你就这么着急离开皇宫?离开永和宫?离开我这儿?”永礼死死的掐住她的下颌。
凌宛之很疼。
摇头,狠狠的摇头,温热的泪落在永礼的手背上。
永礼稍稍松开了些。
“我说错话了,我错了。”凌宛之哭着说,雪球儿每叫一下,她的心就痛一分:“只要,只要你救救雪球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怎会信你。”永礼冷哼:“你一点也不乖,定是想利用我。”
凌宛之拼命的摇头,一副乖巧的样子:“不,我不会利用你的,慎郡王,我会听话的,我真的会听话,我会乖的,我也不会跟你犟嘴了,我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求求你了。”
不得不承认。
凌宛之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永礼有所动容。
眉头稍稍松了些:“怎么证明。”
凌宛之知道自己用对法子了。
永礼吃软不吃硬。
为了小雪球儿,她做什么都可以。
永礼宽厚的身子挡住了后面的视线。
凌宛之抿了抿唇,第一次主动的靠在他的怀里,两只手摁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抽泣的声音愈发的惹人怜:“我会听话的。”
那颗心脏好像被人挖开,抛在空中。
他太享受这种感觉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除了琉璃外,他会对另外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捏着她的脸蛋儿,凌宛之忍着。
永礼咬着她的耳垂:“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乖乖听话。”
“恩。”凌宛之小声的答应。
紧接着。
永礼将她推开,绕到她身后,把笼子里的雪球儿轻轻的抱了出来。
这只猫都快成红色的了。
这帮人还真是残忍。
凌宛之紧张的看着他。
永礼瞪他,凌宛之忍着跪在他跟前。
“皇额娘,这只猫我要了。”永礼落落大方的说:“皇额娘今儿也累了,回吧,至于元霜的孩子,我会补偿给她的,另外,侧王妃犯下的错怎能轻易把她休掉让她离开皇宫,她适才受的惩罚也够多了,皇额娘也解气了。”
皇后一脸惊愕的看着永礼:“永礼,你疯了。”
“儿臣没有疯。”永礼笑笑:“来人,送皇额娘回宫。”
“……是。”
皇后满脸温怒不甘心的离开了。
“还看什么,还不滚进去侍候王妃。”永礼扫视了一眼。
殿外只剩下永礼和凌宛之还有雪月。
永礼让雪月把雪球儿带回去请太医看,雪月不敢不从,抱着雪球儿先走了。
而凌宛之还在跪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宛之。
“过来。”他道。
凌宛之跪着爬过去。
永礼负手而立:“爬到我的身上来。”
凌宛之一愣,乖乖的点头,小手摸着他的缎靴,抱住他的双腿,双膝一点点起来,手扒在他精壮的腰上。
他全身紧绷。
直接将凌宛之打横抱起朝偏殿走去。
一路上,凌宛之窝在他的怀里。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在这个宫中必须要争宠,必须有个人护着你,你才得以生存下去。
想到这儿,凌宛之在他的怀里窝的更紧了。
永礼也感觉到了。
唇角微勾,总算能磨一磨你的性子了。
偏殿。
永礼将她放在长塌上,看着她红肿的小脸儿,蹙眉:“你不是会武功么,为何不还手。”
“打不过。”凌宛之弱弱的说。
人那么多,她都挣扎不开。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永礼点着她的额头警告她。
凌宛之点头:“恩。”
他很满意她的态度,垂下头:“亲我。”
她大窘,却又不敢违抗。
弓起小腰,唇瓣儿在他的唇上印了下。
“恩。”永礼满意极了,起身:“我去看王妃。”
“恩。”
永礼走到门口,凌宛之听着他的声音:“请太医来给侧王妃看看。”
“是。”
凌宛之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
元霜在正殿闹的死去活来的。
非要见永礼。
“哭什么?你才小产,养好身子。”永礼大步走过来,站在她的床榻前。
元霜的脸色如纸,脸色还有一道口子,想必是雪球儿挠的,锦被上全是鲜红的血。
元霜伸长手臂:“永礼,你要为我报仇啊,凌宛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虽然她这般可怜,但是永礼照样对她怜惜不起来,只是点点头,敷衍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好生养着。”
说罢,他就离开了。
不理元霜的哭嚎。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殿阁大学士白瑾泽贤德忠良,一表人才,特,将四格格琉璃许以婚配,择日晚婚,赐学士府。”
太监总管握着明黄色的圣旨在藏书阁门口宣读。
“谢皇上。”白瑾泽双手恭谨的接过圣旨。
“白学士,恭喜啊,抱得美人归了。”太监总管笑米米的说。
白瑾泽温和的笑笑,给了太监总管些赏银。
琉璃殿那边自然得知了这个喜庆的消息。
秋葵扎在小木凳上挂着红色的大红灯笼,大红绣球儿,兴奋的眼睛冒光:“四格格,你和白学士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青白玉栀子花香塌上,琉璃懒懒的靠着,唇角却是止不住的弯着,手里捏着针线,在绣一个帕子,鸳鸯戏水的图纹。
“瞎说什么,都是皇阿玛的决定。”琉璃红着脸打趣道。
“哎呀呀,我们四格格脸红了。”秋葵从木凳子上下来,像个猴子似的窜上窜下的:“你们几个把那些的喜字贴上啊。”
她屁颠屁颠的跑到琉璃跟前:“四格格,你要是嫁出去了,这个琉璃殿是不是要空着啊。”
“自然。”
“那格格会带着奴婢过去么?”秋葵眼巴巴的望着她。
“看你表现。”琉璃吓唬她:“若是在这般油嘴滑舌的,我定不会带着你。”
“那奴婢就缠着格格。”
“就你像个跟屁虫。”
“奴婢要保护四格格。”
*
枫叶老先生红着眼睛看着白瑾泽握着圣旨:“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也许这就是命。”
“师父,这不是命,娶琉璃有些提早了,这让徒儿有些意外,但是徒儿是真心想娶琉璃。”白瑾泽捏着圣旨道:“但是,徒儿不会忘记徒儿身上的责任和仇恨的。”
“你这孩子啊。”枫叶老先生叹气:“这怎么不是命啊,到头来,你不还是得叫皇上一声皇阿玛。”
*
是夜。
宫中四处都是寂静的。
藏书阁门前的那片尘土被人踏足。
白瑾泽还未睡。
清濯的眸子凉凉的看着对面瞪着他的人。
“慎郡王,夜半前来,打算杀人不留痕迹么?”他清寡的话掀起了风雨。
永礼腰封里的长剑抽出指着他的胸口:“白瑾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江湖上你名声凿凿,朝廷上有人维护你,现在你又娶了琉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喔。
白瑾泽懂了。
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春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不同于冬日的朦胧。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斗篷,暗夜下,月光映照,将他斗篷上银色的暗线照耀的泛着银光,他恍若谪仙那般神秘。
永礼现在开始狗急跳墙了。
不过,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慎郡王真是敏感,心思比女子还细腻。”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避开永礼尖锐的长剑:“今儿见血不好,慎郡王还要慎重一些,皇上给你的封号不是白给的。”
永礼不屑于他的挑衅:“琉璃根本就不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是不是!你娶琉璃是想掩盖什么,对不对!”
白瑾泽眉头一簇,那双浅眸收紧。
“我找人用计将琉璃手指的血和皇阿玛的血融合了。”永礼胸有成竹的说。
滴血认亲。
永礼居然真的去证实了。
“琉璃一直都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瑾泽幽幽的说:“慎郡王现在过来翻这些陈年旧账不觉得很无趣?”
白瑾泽总是这般淡然自若。
“我无趣。”永礼指着他:“白大学士每天做的事情自然是很有趣,你每天神神秘秘的谁知道有什么歼计,没准儿你是反清复明的乱臣贼子!”
反清复明。
呵。
罪过真大。
白瑾泽那双若冰霜的眼睛结了层寒意:“慎郡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慎郡王可否能担得起这样的罪名。”
“我有什么好担罪名的。”永礼冷笑。
看着他猖狂的样子,白瑾泽眯着眼睛:“慎郡王有何证据说我是乱臣贼子!仅凭着我娶了四格格?”
“难道不是?”
“呵。”白瑾泽清冷的嘲讽他的头脑:“想当初慎郡王也是像削尖了脑袋想娶琉璃,难道慎郡王是想谋逆造反么?”
四个字震慑力太强。
永礼将剑指向他:“白瑾泽,你休要胡说八道。”
“那也请慎郡王管好自己的嘴巴,明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白瑾泽冷冷的呛声。
他将长剑收回到腰封:“跟我来。”
白瑾泽没有无聊幼稚到去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你想干什么这种问题。
两个人一前一后,如疾风的步子离开了藏书阁。
深夜。
御花园的假山后别有一番景象。
据说,一些娘娘,妃子都喜欢在这边惩罚奴婢,甚至杀死奴婢。
永礼不愧是皇家的人。
做法,行事都跟皇家一致。
有时,白瑾泽觉得自己身为永礼的皇兄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
影影绰绰的树影映照在两个人的影子上。
恍若一把剑横在那里。
看看谁会成为‘剑下亡魂’。
“白瑾泽,你在江湖上名声凿凿。”永礼的手总是时不时的摸着长剑:“想来,你早已摸清楚了藏宝图在哪儿吧。”
没想到永礼能够顺藤摸瓜的怀疑藏宝图在他身上。
看来,这个皇弟,聪明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慎郡王总是喜欢如此的断章取义。”白瑾泽自然不会大大方方的承认:“皇上没有把都察院交给你来管可真是个损失。”
嘲讽的话他怎能听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永礼愤怒,那双眸子泛着光。
“字面上的意思。”白瑾泽置若罔闻的说:“慎郡王若是没什么事儿,白某要回去了。”
斗篷在风中呼啸。
白瑾泽行步如风。
“哪儿走,今儿你走不了。”永礼所有的愤怒在胸腔中一瞬爆发。
白瑾泽睿智聪慧。
他娶了琉璃,抢了他心爱的女子,这口气,永礼吞不下去!
刀光剑影。
长剑尖锐的从他耳畔擦过。
闪的白瑾泽的眼睛一眨。
他不慌不忙,抻着斗篷如疾风似的朝旁边一躲。
剑,恰巧不巧的错开了他的耳朵。
若是少躲那么一寸,想来他的耳朵就被割掉了。
“慎郡王,不要欺人太甚!”白瑾泽受够了他高高在上的德行。
“本王欺人太甚?”永礼冷笑,朝他嘶吼:“把我的琉璃还给我!”
琉璃。
呵。
做梦!
白瑾泽一个马步扎在地上,旋风腿在地上一扫,卷起了茫茫的尘土挡住了永礼的下一个招式。
他的轻微功夫摆明了不想和永礼动手。
可是永礼却看不出来,一直招招逼退着他。
幼稚。
“慎郡王,若是在这样就不要怪白某手下不留情了。”白瑾泽冷冷的说,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蝉轻轻的抖动。
墨黑色的天空残留着星星的微光。
“夺我琉璃,抢我风光,本王怎能忍,今夜,本王就要与你决一胜负!你若输在了我的剑下,就不许娶琉璃。”永礼嘶吼着,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长剑出窍。
躲避不及。
白瑾泽将长剑放在藏书阁忘记拿出来了。
所以稍有些弱势。
四只脚不相上下的卷着尘土,拳头相交,发出‘砰砰’的声音。
他们互相想让。
白瑾泽一只手摁住永礼的肩膀,抬起脚去踹永礼手里的剑。
他的劲儿太大,如狂牛一般。
永礼咬着牙,青筋凸起,最终抵抗不住,那长剑陡然飞了出去,落到岩石上发出‘啪’的脆响,紧接着落到地上。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同一时辰去抢那把长剑。
白瑾泽摸到了剑柄。
永礼眼疾手快的抄起一块儿岩石朝白瑾泽的手砸去。
见状。
白瑾泽急忙躲开,岩石砸在地上,把泥土砸出了个坑。
永礼顺势将长剑握起,白瑾泽滚了一圈。
恰时。
永礼去刺白瑾泽的小腹。
真狠。
这是想让他断子绝孙么?
长剑勾在了白瑾泽的腰封。
白瑾泽心里一紧,急忙滚开。
但,耳畔只听‘啪啦’一声。
他的腰封被长剑挑开。
腰封上的玉佩摔在了硬邦邦的岩石上。
糟了。
藏宝图藏在玉佩里。
“给我。”白瑾泽去抢被永礼握在手里的玉佩。
永礼看他面露紧张的神色。
闪到一边摸了摸玉佩,永礼精明的发现玉佩上面的银色镂空护盔是空的。
捏了捏。
永礼的眼睛顿时尽量。
他察觉到白瑾泽有秘密。
兴奋之余急忙将银盔掰碎。
落在手中一个东西。
白瑾泽心中一紧,一只脚踹在永礼的胸口上。
他死死的攥着东西不撒手,滚到了一边儿,暂且躲开了白瑾泽借着月光去看手里的东西。
泛着旧黄色的牛皮纸,急忙都开,永礼既惊愕又惊喜。
藏宝图。
趁永礼沉浸在惊讶的神情之中。
白瑾泽如一道龙卷风将他压制住,从他手中把藏宝图抢了过来。
永礼想起来抢夺,白瑾泽一个拳头砸在永礼的脸上。
他的唇角出血了。
永礼站起来,深眸眯了眯,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白瑾泽,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藏宝图真的在你手中。”
“那又如何。”白瑾泽当着他的面落落大方的将藏宝图放起来。
永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适才的交手,永礼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他。
硬打,肯定是不行了。
“我会告诉皇阿玛的。”永礼道。
白瑾泽冷冷的嘲笑:“慎郡王从小到大,不是靠皇上就是靠皇后,慎郡王尽管去,白某是不会承认的。”
“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侮辱了永礼的自尊心。
他不想被人说他靠着皇上。
“藏宝图,我会拿到的。”永礼狠狠道。
“白某拭目以待。”白瑾泽说。
深夜。
少了些许的噪音。
永礼战败,但是他却知道了藏宝图的下落。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瑾泽凌波微步到了假山的最高处,握着藏宝图,忧心忡忡。
藏宝图被永礼发现了,现在如何是好。
藏宝图的小主人还没有找到。
他坐在那里,望着月亮。
娘亲,请赐予孩儿力量。
*
三日后是黄道吉日。
皇上选了这个日子将琉璃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宫中甚是热闹和喜庆。
元霜在宫中凄凄艾艾的哭,想着如何才能复仇。
但是,永礼早有自己的打算,命人将偏殿保护好。
乾清宫。
三鼎香炉内烧灼着袅袅的烟雾。
龙涎香的味道重重的。
似乎在掩盖些什么似的。
金龙奏台前。
皇上一袭蓝色缎绣彩云金龙夹朝袍执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时而品着人参茶。
他似乎年轻了许多,但是眼睛却是无神的。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白学士到。”
闻言。
皇上那双眼睛泛出了熠熠的光辉,撂下笔墨,笑吟吟的望着一表人才的白瑾泽大步流星朝他走来。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快起来。”皇上虚扶了一把。
太监总管有眼色的退下,阖门。
白瑾泽起身,一袭品月色绸缎长袍,精壮的腰封刺绣着祥云图纹,袖袍是银丝滚边儿的,这是皇上命人给白瑾泽新作的衣裳。
没想到他今日就穿上了。
皇上心里甚是满意。
有一种爹爹给儿子买衣裳的喜悦之感。
摸了摸胡须:“还叫皇上,改口我听听?”
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没想到让白瑾泽叫一声‘皇阿玛’是沾了琉璃的光。
白瑾泽有些腼腆起来,思忖了下,道:“皇上,微臣不敢,待迎娶琉璃那日按照规矩办事吧。”
皇上叹了口气,也不想勉强他:“好吧,今ri你来所谓何事。”
“皇上,微臣想在迎娶四格格之前出宫给娘亲上坟。”白瑾泽声音洪亮,双手抱拳,那双清濯的眸子看着皇上。
听及。
皇上握着茶盏的手一顿,茶盖滚到了奏台上,发出了响声。
那双龙眸蕴着一抹悲伤,许久,许久都未说话。
眼圈有些泛红,半晌,才难过的点点头:“……好吧,去吧……”
“多谢皇上。”白瑾泽道:“微臣告退。”
他欲转身离去。
皇上起身,他的岁数真的大了,鬓角发白,胡须发白,颤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瑾泽,你……你还怨恨朕么?”
白瑾泽的身子僵了僵。
回过头,不回答他的问题。
曾经,他是真的怨恨的。
现在,看着他苍老的容颜,想着皇后背叛他的事儿。
总觉得他有些可怜。
想了想,白瑾泽跳转话题,道:“皇上,微臣有一事要讲。”
“讲。”
“皇上,微臣希望你保重龙体,多听太医的话,吃些营养的膳食来调理身子,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就不要吃了。”白瑾泽淡淡道。
他不知皇上究竟吃的什么。
但是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老佛爷的嘱托,白瑾泽觉得还是提醒一下的好。
说罢,白瑾泽转身离开。
留下有些疑惑的皇上。
他喃喃自语:“不该吃的东西?”
*
杨柳如丝,如风,如云,如美人腰。
醉仙居。
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泛着酒香。
倚在窗阁前,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叩着:“南宫,你确定人会出现?”
“不信?自己查去。”南宫逍遥摸着下颌:“我说老白,你现在疑心愈发的重了啊。”
白瑾泽打量了他一眼:“对你疑心重是应该的。”
南宫逍遥知道他是指琉璃的事儿。
‘嘶’的一声:“真是小肚鸡肠,那是我妹子,给我做件衣裳怎么了,你这人真是不实交。”
“娶个媳妇给你做去。”白瑾泽清眸横了他一眼:“那是我媳妇,别没事瞎用。”
南宫逍遥撇撇嘴笑:“呦呵,抱得美人归了这底气也足了啊,还没娶到手呢,小心临时泡了汤。”
一杯酒水泼在南宫逍遥的脸上:“就你话多。”
窗阁下。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南宫逍遥哼着小曲儿,慢慢的擦干了脸,视线不经意落在某处:“来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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