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列薄饮下莲子羹,婷儿悬着的一颗心不仅没有松下来,反而觉得纠得更紧了,与此同时一股刺心的痛感从心底漫至全身上下,呼吸间都颤了起来。
饮下忘情水,从此他不会再对她有心。从此,他也不会再痛了,可是……她的痛才刚刚开始……
婷儿心下越来越涩,脸色忽然间白了起来。她隐藏情绪的能力一向是极为好的,可在他一口饮下加有忘情水的莲子羹时,她却再也持不住那一份冷静,持不住心底翻滚的窒息之痛,唇边的笑渐渐淡去,眉宇间再也没了之前的愉悦。
“莫姑娘。你这是……”宁家的人自然都看到了婷儿脸上的变化,皆不知为何刚刚还好好的她,此时脸色却变得这般难看,便问了一句。
这一问,自然也惊住了列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见她登时失了平日里的冷静,眼眶似要发红,哪还有想不清楚缘由的道理。
心底里,喜悦一点点的淡去,那一股不安渐渐扩散。
他盯着她渐渐发红的眸子,颤抖的出声,“婷,你告诉我,刚刚这份莲子羹没有问题,是不是?”
早便怀疑了,早便觉得她态度突然的转变有太过不真实,如今见她的神色,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却仍旧抱有一丝期望,期待着她来宁家的目的真的是因为接受他了,而不是……欺骗他饮下忘情水。
“我……”婷儿听他这般问起,蓦地抬起一双眼看着他。原来他早有疑惑。
她不回答,然而默认便已经成了答案。
列薄脸上的愉悦也在眨眼之间散去,一双瞳,方才所流露出的璀璨与星光刹那间又迎来了一片黑暗。
仿佛忽然间天昏地暗,阳光被掩,一眼望过去漆黑不透底,前路迷茫。
宁家的人皆是不解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变化,见二人情绪不对,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为什么?”顾不上在场人,列薄低沉出声。
却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蓦地站起了身,未曾看任何人,一脚踢飞了身后椅子转身便跨开冰冷的步子朝自己房间而去。
“这……”宁家二老惊惊问:“这是怎么了?”他们哪曾见列薄发过这样的大火?
婷儿见那人裹着满身冷气离去,眼眶一下子便也红了起来,接着也站了起身,对着宁家人说道:“我去看看他。”
说罢,追至他的脚步而去……
她哪能不跟上?饮下此忘情水后,体内蛊毒便不会发作,可这情……八个时辰之后才会忘却。
从此,她在他的心里,只会停留八个时辰左右了。这短短的时间内,她不愿意再躲他。
“列薄……”婷儿飞快的运起轻功追去,前方高大健壮的身体此刻落寞而孤傲,昏黄的阳光下投射出他长长的影子。
一袭墨袍漆黑无色,似融入了地上长长的黑影中。
他的身,同他的影般,仿佛天生下来就是暗黑暗黑的,就算是天上阳光绚烂,也无法让其摆脱黑暗的笼罩。
婷儿见此心中越发纠痛,紧步跟其身后,不住在他后面唤着他“列薄、列薄。”
她一次又一次的喊着,他却一次也没回头。接着便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婷儿追至他的房门口,敲打着那房门,“列薄、列薄”,她又一次一次的喊了起来,然而那房间的门仍旧被锁得紧紧的,仍旧没有开启过。
宁家二老期间也来看过两次,见婷儿一直守在列薄门口,而家中那“没出息”的孙子竟然将送到家的美人给拒之在外头,实在气得想冲进门去狠狠教训一下某个“没出息”的臭小子。
只是房间中那锁着的男子是他们愧对的嫡孙子,哪里真的舍得怒骂。
“莫姑娘,这个没出息的小子,也不知今天抽了哪门子风。要不老头子我将门给你撞开了?”宁老头子见婷儿一直守在门外,虽见列薄发火也没有恼着离去,便在一旁劝说道。
婷儿摇摇头,“他若不想见我,撞开门又如何?”
宁老婆子则狠狠敲了自家老伴儿一下,“年轻人吵吵嘴皮子,你这老不死的就别在这儿瞎折腾了。”说罢宁老婆子将宁老头子拖了出去。
宁老婆子想着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总归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他们这些老家伙去管也管不着,还不如给年轻人让出空间来。
“列薄。”婷儿见宁家人都撤了下去,她却偏不肯离去,仍旧靠在列薄房间门口处,心情抽痛的不知所措。
她等了许久,站在列薄的房门之外整整站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房内的人一言不语。
而她,也一言不语,只是紧紧贴着门口没有再敲门,却也没有离去。
此时,天色已晚,婷儿手心又捏了捏汗,想着今儿个列薄是不是不会再见她了?
那么,几个时辰之后,他就会永远忘记了这份感情么?
其实,他不舍,她又何尝舍得?
“或许,是你我此生无缘。”婷儿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她凝着眼前的门,眼眶已是通红通红的。说完,咬了咬牙扭身边要离去。
既然迟早会相忘,她就算在这里等待几个时辰又有何用?
从今往后,她不该来他的世界招惹他。
从此,她该一心一意的将自己已经沉醉的心也抽出来,继续等待那个她曾经允了承诺的男子——红岩!
然,她才转过身子,行了一步。
身后,忽地便传来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婷……”随着身后男子低沉的喊声,婷儿一只胳膊便被身后人拉住。她一惊,不待缓过神来,身子便钻入了一个怀抱里,随着那怀抱被带入了房间中。
“列薄。”她有些意外的叫了一声,没想到列薄在她硬下心来要离开时将她拉入了怀。接着,便听得“砰”一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
而后,一张冰凉的唇瓣朝着她堵了过来,将她想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下。
霸道带着侵占意味的吻忽然降至,浓烈的男子气息登时扑满鼻翼。
【且看:列薄为何等于红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