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诗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好久好久,一直有人折腾她,不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是苦的要命的汤水,一会儿是伤口撒盐一般的疼痛,她皱眉抗议,却不管用,到后来似乎不那么疼了,她才能睡个好觉。
总会有人来在她身边说话,她有时能听见,有时却听不清,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也说了很多那个人的心里话,她的心就像慢慢打开了一道大门,情不自禁就期盼那个人来跟她说话,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北冥易,却总是说着北冥易的事情,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却那样果断,一直在召唤她,不要离开。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细语,她有了些知觉,心里不断打鼓,她是不是在做梦?
那个人告诉她:“叶府被赦免了,阖府罢黜,你醒醒,你的家人没有被满门抄斩。”
叶诗诗尽力的挣扎,多么希望这不是梦,她似乎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拼尽了全力去睁开眼睛,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缓缓睁开眼睛,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她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人让她以为还是在做梦。
“你并不是在做梦,我是郑白羽,我没有死。”
月华之中,郑白羽带着嬉皮的笑容,挤挤眼瞅着叶诗诗,像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打个招呼。
叶诗诗的泪水渐渐涌出来,可能是上天觉得对她太过刻薄,终于看到了她吗?叶诗诗哭着道。
“不管是不是梦,谢谢你来看我。”
郑白羽失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
“你的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我给你上了药,应该会好的快些。”
叶诗诗看着他道:“带我走,带我去叶家人身边。”
郑白羽轻轻皱了皱眉头,眼睛挪到她的小腹上,道。
“你确定不跟他说一声?”
叶诗诗淡笑一声,看着窗外的云遮月道:“有些缘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郑白羽似乎毫不同情北冥易,挤挤眼笑道:“能陪佳人走天涯,也是我郑白羽的人生一大快事。”
郑白羽走后,忽然下起了大雨,夏季的天空确实像孩子的脸,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乌云遮月,立马就下了起来,叶诗诗看着窗外的雨滴,忽然勾起嘴角来,像是看到了丛山峻岭,大好河山。
郑白羽返了回来,将叶诗诗抱起,跃出了窗子,送进了马车里,叶诗诗轻笑着看着,像是感谢,也像是对北冥府的诀别。
叶诗诗睡着之前,只听郑白羽道:“一切都过去了,安心睡一觉吧。”
雨似乎越下越大,伴随着大风,斜斜的大雨密密的砸下来,在黑暗中砸出密密匝匝的水花,映上北冥府灯笼的光芒,就像在地面结出晶莹的冰花,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身边的侍卫禀报了叶诗诗已经出府的消息之后,便退了下去,高高的阁楼上站着他的身影,身后的斗篷被大风刮起,一丝雨滴都挡不住,他慢慢仰起头面向凄风苦雨,任凭这豆大的雨滴砸在自己身上,再怎么疼,也比不上他现在的心疼。
阁楼下的下人都匆匆走过,害怕他的怒火随时能烧起来,七少爷现在浑身散发着伤心欲绝的气息,他已经浑身湿透,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幅水墨画的主人公,墨色中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忧郁,远远的看着他,有些让人心疼。
又是那条永无止境的甬路,阿满打着灯笼,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慢慢走了过来。
阿满叹口气道:“郑公子,当心脚下,这么晚了还请您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郑白羽刚刚送走了叶诗诗,就被阿满叫了过来,远远看到阁楼凉亭外面的身影,他无声的叹口气,道。
“无妨,前面带路吧。”
阿满又将灯笼朝郑白羽的脚下挪了挪,加快了脚步,走到阁楼楼梯下面,阿满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的道。
“请郑公子一定要劝劝将军,属下人微言轻,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将军若是再这样淋下去,非要淋出病来不可,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劳烦郑公子前来……”
郑白羽嗯了一声,淡然道:“下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阿满点点头,又对郑白羽行了一礼,站在一边看着郑白羽一步步走上楼梯,进了阁楼亭子。
郑白羽走进阁楼,脱下身上的斗篷放在一边,慢慢走到北冥易身边,雨水打在身上,果真是冷的厉害。
他瞅着他道:“你这又是何苦,放走了她,却自己跑来淋雨。”
北冥易一直静静的,瞅着天边不断翻滚的乌云,落寞的道。
“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郑白羽知道他说的是孩子,他也只能摇了摇头道:“若是你早些救了叶府,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一切,还有,你诱杀我的那场戏也演的太狠了,难免让她对你生了恨。”
北冥易苦笑一声道:“若没有她的恨,旁人不会信是我害了叶府。”
郑白羽道:“值得吗?只为了让叶府摆脱北冥府的控制。”
北冥易一直勾着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但是声音上却十分平静。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你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郑白羽无奈的道:“是,我是知道,但是最终的结局还是叶府独立起来了,你只不过是转了一手而已。”
北冥易缓缓闭上眼睛,感觉雨水打在脸上,轻声道。
“她暂时交给你了。”
郑白羽挤挤眼睛嬉皮笑脸道:“荣幸之至。”
时间似乎停下了下来,这里的气候总是如春天一般温和,时不时下起一场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茅草屋的房顶上,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从上悬窗上滴下来的水滴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有些像京城的雨,却又是那么稀少。门前几十步外就是一个断崖,断崖下宽宽的大河缓缓流淌,就算住的近,也听不到激流的声音,对面群山郁郁葱葱,经常能听到附近村民砍樵的声音。
叶诗诗走到后园子去,郑白羽在这里开辟了一小块花田来给她,没事的时候种着玩玩,她很少上集市上去,又没有好的花种子,一泓又根本不会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她本来想着荒废着算了,却没想到九亲王会经常派人来给她送一些名贵的花种子,不管她要什么,九亲王总会及时的送过来。
听到身后的声音,叶诗诗放下手里的花铲,回身看了一眼,笑道。
“有时候我就在想,郑白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心甘情愿的为我打杂。”
一泓放下肩膀上的扁担,将两桶水放在叶诗诗身边,毫无语调的道。
“他只是让我保护你,这些是我愿意的。”
叶诗诗撇撇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一回身却险些绊住脚下的泥土,一泓的武功确实很高强,一把就将她扶了起来。
“小心。”
叶诗诗扶着腰,笑道:“无事,九亲王的人可能又快要来了,你出门去迎迎,下午没事了,咱们出透透风。”
一泓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他对叶诗诗一直言听计从,是一个硬朗的汉子,很少有表情,但每次都能猜到叶诗诗的心思,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站着,保护她,渐渐的,发现叶诗诗并不是拘谨的女人,也就慢慢放得开了。
一泓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叶诗诗知道他是谁,在西北大营将她绑去托克国的那个男子就是一泓,后来在王帐里那一场智斗,一泓被托克王打了一巴掌,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叶诗诗曾经想过那次一泓劫走她是不是郑白羽的计划,但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才知道,一泓只是江湖行者,真正的闲散人一个,不管是谁,只要给他钱,他就会认真负责的做完那个人交待的事情,这让叶诗诗一度想起一个词来:雇佣兵。
一泓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诧异,叶诗诗将一瓢水浇在花根上,抬头问他。
“什么事?”
一泓道:“隔壁住着的叶家又来人了,说是想认识邻居。”
叶诗诗手里的水瓢当的一声落在了水桶里,眼神一动,又回过神来,重新捡起来,浇花,却觉得手在抖,怎么都握不住那轻飘飘的水瓢。
一泓看着她,没有接下她手上的水瓢,淡淡的问道:“他们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诗诗静静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叶家是我的娘家,我是那里的六小姐。”
这对于一泓来说可是一个从来不知道的消息,但他也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并没有多问,提起另一只空桶,去打水了。
叶诗诗站在原地发起呆来,当初郑白羽让她选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她就选了这里,挨着隐居起来的叶府住,她一直没有勇气回去看看,叶府中人也不知道她就住在他们的隔壁,那边的人几次三番过来想要认识一下她这个邻居,她却从不露面。
有时候听到叶府那边传过来的笑声,她也会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其实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没了朝廷的负累,叶府里越来越和睦,过起了幸福平静的生活,再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
今儿九亲王派人送来了新鲜的时蔬,一泓从来不让叶诗诗下厨,他做菜确实特别好吃,叶诗诗好心情的坐在桌子边,等一泓端上来可口的饭菜。
两人吃着饭,叶诗诗忽然抬头问一泓:“你一直这样孑然一身,武功又这样高强,有没有让你敬佩的人?或者……你感激的人?”
叶诗诗也只是无事闲聊,随手夹了一箸菜,一泓的眼神动了动,平静的道。
“有一个女人,让我一直很敬佩。”
叶诗诗歪了歪头,放下手里的碗筷,拄着腮准备听故事,笑道。
“说说看。”
一泓似乎有些拘束,低头吃饭,道:“没什么可说的,她的智慧和气度,让我折服,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到失手的女人。”叶诗诗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碗筷,吃起饭来。
“这道菜的食材应该很不常见吧,苏小九可真会享受。”叶诗诗将一瓢水浇在花根上,抬头问他。
“什么事?”
一泓道:“隔壁住着的叶家又来人了,说是想认识邻居。”
叶诗诗手里的水瓢当的一声落在了水桶里,眼神一动,又回过神来,重新捡起来,浇花,却觉得手在抖,怎么都握不住那轻飘飘的水瓢。
一泓看着她,没有接下她手上的水瓢,淡淡的问道:“他们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诗诗静静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叶家是我的娘家,我是那里的六小姐。”
这对于一泓来说可是一个从来不知道的消息,但他也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并没有多问,提起另一只空桶,去打水了。
叶诗诗站在原地发起呆来,当初郑白羽让她选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她就选了这里,挨着隐居起来的叶府住,她一直没有勇气回去看看,叶府中人也不知道她就住在他们的隔壁,那边的人几次三番过来想要认识一下她这个邻居,她却从不露面。
有时候听到叶府那边传过来的笑声,她也会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其实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没了朝廷的负累,叶府里越来越和睦,过起了幸福平静的生活,再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
今儿九亲王派人送来了新鲜的时蔬,一泓从来不让叶诗诗下厨,他做菜确实特别好吃,叶诗诗好心情的坐在桌子边,等一泓端上来可口的饭菜。
两人吃着饭,叶诗诗忽然抬头问一泓:“你一直这样孑然一身,武功又这样高强,有没有让你敬佩的人?或者……你感激的人?”
叶诗诗也只是无事闲聊,随手夹了一箸菜,一泓的眼神动了动,平静的道。
“有一个女人,让我一直很敬佩。”
叶诗诗歪了歪头,放下手里的碗筷,拄着腮准备听故事,笑道。
“说说看。”
一泓似乎有些拘束,低头吃饭,道:“没什么可说的,她的智慧和气度,让我折服,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到失手的女人。”叶诗诗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碗筷,吃起饭来。
“这道菜的食材应该很不常见吧,苏小九可真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