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诗觉得呼吸困难,一幕幕都在她眼前掠过,北冥易看着她的眼睛,苦苦的对她说:“我需要你无条件的支持,有些事情以后你就知道了。”
阿满也给了她足够的提示:“将军需要夫人您无条件相信他。”
她缓缓站起身,双手扶着桌子,眼前一阵阵发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三爷看她那个样子,皱了皱眉头道:“我派人送七弟妹去休息。”
叶诗诗已经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她只是想北冥易,从来没有这样思念一个人,这个故事一定还没有讲完,她不会走的。
她缓缓转过头来,勉强镇定了下自己的思绪,有气无力的道。
“不必了,请三哥继续说。”
三爷看似十分的关心她,又问了她一句:“当真无事?”
叶诗诗又坐了下来,点点头道:“无事,三哥继续吧。”
三爷方才坐下,喝了一口酒,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继续道。
“现在镇南军的兵符就在叶将军手上,七弟妹觉得我该如何要出来呢?”
叶诗诗本以为三爷不会在她很虚弱的时候提出要求,却没想到她想错了,三爷是一个果敢的人,她提起精神,不会再让三爷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她冷笑一声,道:“不管你想用我来要挟我父亲还是七爷,我可以说,你白费心思了,我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我撕了七爷给我的信,他一定已经知道我对他死了心,不会再为了我做出什么让你满意的事情。”
三爷失笑一声,挑挑眉道:“你当真这样认为?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叶诗诗眉头稍微一皱,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轻飘飘的转动手边的盘子,数着上面的花纹,漫不经心的道。
“他干什么都不管我的事了。”
三爷笑了笑,不管叶诗诗想不想听,自顾自的说道:“他现在很可能在游说南边两位军阀,他现在不能在西北大营里调出镇西军,也没办法与叶将军取得联系,现在就是他毫无屏障的时候,也是他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刻。”
叶诗诗凭着惊人的定力才没有哭出声音来,耳边只是回荡一句话:现在是北冥易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刻。
叶诗诗不吱声,三爷继续道:“他去游说南边两支军队,说不好就会被那两方杀掉,毕竟北冥府七将军可是那两人的宿敌,若是让七将军再次东山再起,恐怕那两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七弟妹你,能放过这么好的斩草除根的机会吗?”
叶诗诗冷笑一声道:“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三爷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的道:“他这次做的唯一有把握的事情就是把你安排进了叶府,他也能算到你此刻正与我面对面坐着,更能算到我不敢动你一根寒毛,若是想阻止他来攻打北冥府,你才是我唯一的盾牌,不过呢,我倒是很愿意看到他死在南边,那么我就可以送七弟妹去陪他。”
叶诗诗冷然一笑,不以为杵的道:“那真是麻烦三哥了。”
三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拍起掌来,瞅着叶诗诗道:“好!好!好一个女中豪杰,怪不得我那个狼性七弟被你收的服服帖帖,你这种奇女子,又有几个男人不会对你动真心?”
叶诗诗不说话,也对三爷说的话无动于衷。
三爷接着笑道:“所以我只能说,他算的很准,他算的真狠啊!叶将军现在手里的镇南军是唯一能让他回到京城的诱饵,若是我一直霸占着这个诱饵,他便永远不会出现在京城,而我又很希望他赶紧出现,来个了断,所以他现在在跟我赌,赌我有多迫切希望他回来,若是我很迫切,就只能放开叶府,让他与叶府接头,七弟妹可听懂了?”
叶诗诗当然懂,北冥易这是在逼三爷放开叶府,他是在保护叶府的安危,就像是当初保护她一样,将叶府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渐渐扬起笑脸,这就是北冥易,他会用他自己的计谋力挽狂澜,就算是叶府已经被人逼进了死胡同,不交出镇南军就要阖府被杀,他也能将叶府保出来,因为有他在,三爷想要用叶府的镇南军将他引出来,就不敢动叶府和镇南军一根头发。
三爷看到叶诗诗的脸色由暗转晴,露出恨意的笑容。
“这就是你的七爷,我的七弟,我当初多么想在襁褓里就掐死他。”
叶诗诗失笑一声,迎视三爷狼一般的眼睛,傲然道:“可惜你晚了,而他却不会手软。”
三爷北冥钧冷哼一声,干笑一声,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肴,脸色转为平淡,瞅着叶诗诗道。
“七弟妹没有胃口?还是这菜肴不合胃口?”
叶诗诗扬起脸,轻笑道:“我倒是很怀念北冥府厨子的手艺。”
北冥钧盯着她良久,眼神中满是恨意,但就算是想要将她千刀万剐,也要等到抓住北冥易之后。
北冥钧将桌子上的酒杯拿起来喝了下去,猛一转身仰头大笑,边走边笑道。
“何乐而不为呢!回府!”
叶诗诗站在大厅里,双腿有些发软,她终于逼迫北冥钧放了叶府,但是她心里有十分的担心,若是真像北冥钧想的说的那样,北冥易会回来与叶府接头,那么他就在自投罗网,他会那么傻吗?
她端着小袖立在大厅中间,目送北冥钧走出院子,微风吹来,冲动她的衣袂,却吹不散她眼中的担忧,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以前都是北冥易在保护她,她从遥远的世界来到这里,从来没有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这就像是一场梦,随时能够醒过来,但是她忽然明白了,她不能再当北冥易的累赘,她要与他并肩作战。
叶诗诗还没来得及与三姨太道别,就被北冥钧的侍卫带回了北冥府,北冥府内也是一片混乱,奶奶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支撑外面那样混乱的世界,几位夫人更是慌了手脚,两位元帅已经被抬了进来,用尽了京城所有的名医,仍是不见效,几位夫人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小辈媳妇们只能跟着忙里忙外,外面到底是什么光景了,谁都没有心情去理会。
叶诗诗走进北冥府之后,无人来迎接她,只有幼柳焦急的等在门口,见到她独自一人走回到院子,当即红了眼眶,朝她跑过来。
叶诗诗见到幼柳,觉得恍如隔世,瞅见她眼里的泪光,心中倒是有很多的歉疚,失笑一声道。
“我不是让你有机会就跑吗?你怎么跑回到北冥府来了?”
幼柳又哭又笑,接住叶诗诗的包袱,半是埋怨的道。
“小姐也不说明白,说不见就不见了,吓死奴婢了,奴婢还哪有心情跑?早日找到小女且才是正经的。”
叶诗诗知道当初是自己太过悲伤,把她忽略了,只能歉然一笑,走进了屋里去,环视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听说吉庆也被关在了府里,出不去,她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每日府里的女眷得以见面的时候就是晚饭之时,众人集聚在大院里,有时候奶奶因为身体不适,便不出来吃饭,一众女眷只能在众侍卫的看守下匆匆吃过饭,该去哪个院子,趁早躲回到哪个院子里去。
叶诗诗出现在大院里之时,众人都是一愣,但是明白事理的人都明白她是如何回来的,皆是默不作声,曾经叱咤一时的北冥府糟蹋成现在这般模样,众人的心情都是很灰暗。
“给各位长辈请安。”
叶诗诗如没事人一般给众人行礼,然后面带笑容的站在众人面前。
四少夫人倒是挺开心,站起身去接叶诗诗过来坐,大夫人看着叶诗诗坐下,静静的开口道。
“回来可还有不舒服?以前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叶诗诗带着笑容道:“想起来了,并无甚不舒服的地方,多谢大夫人关心。”
大夫人叹口气,摇了摇头道:“家里这几个小子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必跟我客气了,恐怕以后还要指望你家小七呢。”
叶诗诗淡然的笑着点点头,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让屋里的几个女人都有些自惭形秽。
她道:“七将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不必害怕。”
她说完,大夫人叹口气道:“吃饭吧。”
众人拿起筷子,叶诗诗也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忽然听到桌子上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五媳妇,你怎么了?”
众人都抬起头来,朝五少夫人看过去,只见她呆滞着一张脸,脸色惨白,直勾勾的瞅着桌子上的饭菜,像是吓傻了,被旁边的人一碰,像是一口气喘了上来,惊恐的大哭起来。
“要死了!七少夫人都被抓了回来!咱们没希望了……没希望了啊……”
她这一哭,所有人的手都在发抖,脸色吓的铁青,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副将服的男子,当即大声喊道。
“不许哭!”
五少夫人的哭声又当即憋了回去,就像是一只被突然被打瘪的喇叭,变了调子,被人喝了一嗓子,五少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好,随时要晕过去一般。
身边的几位夫人纷纷站起身去劝慰她,屋里有些混乱,大夫人也吃不下去了,现在除了家里的奶奶,只有大夫人身份最高,可是眼下之时,她却无能为力。
大夫人看着那个副将道:“去把府医叫来,五少夫人需要安神补药。”
副将冷着一张脸子,对大夫人道:“将军有令,谁都不许接触外人。”
大夫人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喝道:“府医是外人吗?我看现在北冥钧那小子才是外人!”
那副将仍是不理会大夫人,叶诗诗皱了皱眉头,难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北冥府里的女眷都是这个待遇?
她看着大夫人问道:“可有见过三少夫人?”
大夫人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散,但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