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二大帅是他救活的。”本来还在仔细研究二大帅的表情的叶诗诗忽然愣住,眼神凝固在原地,正要抬起来的手也顿在半空中。
她知道,叶丹海与郑白羽是师兄弟关系,在北冥易与郑白羽之间,他更偏向于郑白羽多一些,只不过感情的事并不是他的事情,也不是强迫的事情,他也只能中立,不去管叶诗诗的感情之事。
叶诗诗哦了一声,又去观看二大帅的表情,淡然道。
“我知道他回来了。你知道?”
叶丹海忽然转回身,看着她,支吾了几句,不自然的问道。
“他没有为难你吧?”叶诗诗失笑:“他有什么可为难我的,老朋友见个面而已。小妹,他对你的意思,你比我清楚。”
叶丹海好心提醒她一句,叶诗诗的眼神又顿了顿,然后失笑道。
“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是北冥府的当家主母,他是高丽的王上,物是人非,人心是可以变的。”
叶丹海不想揭穿她的伪装,只能淡然道:“但愿他看开了吧。”他没有告诉叶诗诗,郑白羽此次来救二大帅,全是为了她,而他发兵大周,也全是为了救北冥府与水火之中,郑白羽这个人,该如何评价他呢?
叶丹海叹口气,转头对叶诗诗道:“我去把药端过来。”
说完,他推门出去了,留下叶诗诗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她还记得前几日与郑白羽的见面,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到这一把锋利的刀,一字字一句句割在他的心头肉上,他微笑,但是眼神去却在滴血。
她心里像刀绞一样,但是表情却是木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着这件事,也没有心劲去感伤,去回忆,有些事情,决断了就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是灭顶之灾!
人这一辈子,最可悲的只有三件事:不会选择,总在选择,不坚持选择。
她一直记着这句话,既然她已经为他们两人的结局做了选择,那么,就这样了,不管后面再发生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态度,否则,就后患无穷。
她正在想着这件事,还没有想到最深刻之处,忽然听到一声响动,身边的人竟然动了动。
叶诗诗惊呼一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退开一步远,震惊的看着正在缓缓睁开眼睛的二大帅。
“父……父亲……”
叶诗诗低叫出声,然后赶紧捂住嘴巴,忽然听到门外响动,是叶丹海端药回来,她赶紧将叶丹海拽到床边,叶丹海也是一个表情,刚要大叫,就被叶诗诗捂住嘴巴。
两人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二大帅,叶诗诗低声叫道。
“父亲,你醒了吗?”二大帅的眼神很呆滞,木然的转头看着叶诗诗,垫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念出一个名字。
“诗……儿……”叶诗诗热泪盈眶,没想到她今天见证了一个奇迹,一个偏瘫成植物人的人,竟然在她眼前奇迹般的清醒了。
她转身拭泪,叶丹海走到桌子边,端起药碗,递到二大帅嘴边,将一碗药都喂了进去,然后擦了擦汗,叹息道。
“这往后就好的快了,他现在清醒了,吃药就能进的多一些,以后会一天比一天好。”叶诗诗转身,看着他道:“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叶丹海惊讶的看着叶诗诗,她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兵临城下的感觉,一种肃杀之气飘来。
他点点头,叶诗诗走向他,看着床上的二大帅,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两人。
天快亮时,叶诗诗从这个院子走了出来,哪里都没去,快步走到太后的院子,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宫里的嬷嬷,嬷嬷揉了揉眼睛,恭敬的道。
“公主起来的早,太后还没有起床,您进来喝杯茶吧。”叶诗诗点点头,走进大厅,坐在位置上,不一会,丫头端来一壶茶,她进门来,不为别的,只是担心再见到老太君。
她刚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便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猛然转过头去看着嬷嬷去开门。
嬷嬷刚刚打开门,就从门外扑进来一个老太君的嬷嬷,进了门,便猛提一口气,带着哭腔道。
“我家老太君,我家老太君……昨晚圆寂了!”
叶诗诗手里的茶碗啪的一声就掉在地上,她整个人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的看着门口的一堆人,脑子里乱的很,昨晚还好好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昨晚还好好的……
太后被人从后面请了过来,叶诗诗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大清早,整个家庙都乱了套,一行人刚刚跑出院子,就听到从山顶传来丧钟声音。
“当,当,当……”
声音凄凉而悲壮,叶诗诗情不自禁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山顶的方向,那一口大钟在风中摆动,向人们宣告,北冥氏老太君,归西了。
一众人跑进老太君的居所之时,只见老太君安然的坐在卧榻上,双手握着佛珠,手指无力,眼睛紧闭,嘴唇微张,肤色已经青白,众位嬷嬷扑跪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
“老祖宗……老祖宗啊……”
叶诗诗慢慢走出人群,呆滞的看着昨晚还好好的老太君,怎么就这样了?她只感觉双膝无力,缓缓跪在老太君面前,情不自禁低低叫出来。
“奶奶……”
身边的嬷嬷转过身来搂住叶诗诗,哭着劝道。
“少夫人,您现在带着身子,可要保重身子,万万不可悲伤过度动了胎气。”叶诗诗不自不觉就落下眼泪来,她不知道,现在二大帅已经清醒,而北冥易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她要如何将这个噩耗告诉北冥府的人,北冥府内又会发生什么动荡?
太后叹口气,吩咐道:“来人啊,把公主送到卧房去,孕妇最好不要碰触这些。”
太后的声音刚落,来了几个嬷嬷,将叶诗诗轻轻架了起来,送出了门外,太后仔仔细细瞧着老太君,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怎么说死就死了?
她转头看了宫里的嬷嬷一眼,宫里的嬷嬷点点头,悄悄走了出去。
北冥氏老太君驾鹤西游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大周,北冥府内立马知道了这个消息,北冥易带人立马闯进了家庙,闯进灵堂的那一刻,他第一眼便瞧见了叶诗诗,泪眼婆娑的叶诗诗。
他心中激荡,不管有谁在场,三两步奔到叶诗诗身前,猛然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搂住,一解多日来的思念。
忽然,身边走过来一个人影,咳了一声,道。
“哎呦,小心着些,孩子可伤不得。”北冥易放开叶诗诗,见到走到两人身边的是太后,他当即行礼,恭敬的道。
“多谢太后这段日子照顾诗诗,也劳烦太后张罗祖母的丧事,让在下感激不尽。”
太后摆摆手道:“哎……这可是我的老姐姐,快过去看看你奶奶吧。”
叶诗诗也轻轻北冥易一把,示意他过去给老太君磕个头,北冥易盯着那一个紫红色的棺椁,也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喃喃道:“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
叶诗诗含泪道:“七爷,奶奶走的匆忙,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北冥易噗通跪在地上,哭喊道:“奶奶……孙儿来晚了……”
然后就伏在地上哭泣,叶诗诗也跪在他身边,扶住他,一边哭一边低声劝说。
太后皱着眉头瞧着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假的,难道真就这么匆忙?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太后心中总有怀疑,却想不通这件事情后面又能带出什么阴谋来,消息已经传到宫中去,就看皇帝和摄政王要如何定夺。
按照大周朝的俗礼,人在去世之后,三天之内不得挪动尸体,所以灵柩要停在家庙中三天,这也正好,给老太君超度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北冥易因为军务过多,实在是没有办法留在这里守灵,便派来了八爷陪在叶诗诗身边,八爷来了之后,将这里的一应事项全部肩负起来,太后见了他,心中总有感慨,难道北冥府的气数还未尽?怎么冒出来这样能干的八爷来?
夜晚,轮到叶诗诗守夜,太后过来劝她道。
“你怀着孩子,万万不可熬夜伤了身子,哀家派了人过来守着,你跟哀家回去休息。”叶诗诗摇头拒绝,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影,跟在太后的声音之后道。
“是啊七嫂,你先回去吧,你现在身子不适,今晚我来顶替你。”叶诗诗看着八爷,叹息道:“你也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会,我还挺得住,没那么娇气。”
太后不愿意了,拉着她怒道:“作为女人,你不心疼自己谁能代替你?跟哀家回去。”说罢,拉着叶诗诗便走了出去,八爷也跟在身后送他们出去,走到门口,太后又拉着八爷说了会子话。
八爷再转身回来的之后,忽然见到一个人正从棺椁周围走开,他当即拔剑奔了进去,喝道。
“何人?”那人听闻咣当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吓的不轻,发抖道。
“八……八爷,属下是太后派过来守灵的。”北冥镜皱着眉头盯着他,喝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人颤抖着回答道:“只是,只是属下自己的一些东西。”
北冥镜不信,上前要去抢:“拿来!我看看!”
那人却死活不松手,正当这时,太后从门外走进来,低声喝道。
“你们两人吵什么?这里是灵堂不知道吗?要尊重老太君!”
那人直接跪在地上,连声道:“太后赎罪,属下再也不敢了。”
太后恶狠狠的瞪着他怒道:“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哀家看谁还敢打扰了老姐姐的灵柩!”
门外的人立马跑进来将那人拖了出去,那人还在高喊冤枉饶命之类的,北冥镜却皱紧眉头,心中谨慎起来,拱手道。
“臣知错了,请太后赎罪。”太后叹了口气,对北冥镜道:“八爷,万事要先想想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