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徐采薇努力的吧唧嘴,似乎真要口吐剑气伤人。
笑寒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周身似有剑气浮动,激起片片灰尘。
甘百草与风白羽纷纷上前一步,口中喊道:“不可。”
而徐采薇嘴巴动了动,又闭上不语,转身将云烟抱了起来,口中欢喜般道:“乖徒儿,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晚上睡觉都没人陪,好生寂寞,来,让师傅摸摸根骨,看看瘦了没?”
话说着,徐采薇双手上下,就要往云烟身上蹭,云烟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将徐采薇推开,只能含糊说道:“师傅,还是先收弟子要紧。”
笑寒神色一松,恢复贵妇人模样,不过三尺之内不见一片树叶,可见刚刚也是动了真气,对徐采薇忌惮不已。
甘百草松了一口气,对徐采薇的无赖行径无可奈何般一笑,倒也并不觉得稀奇,几人纷纷想到,这才是琅琊剑阁鼎鼎有名的踏歌青莲,又有外号,青莲女疯子!
笑寒收拾了仪态,复道:“既然人来齐了,不如大家先把弟子给选了,今年云烟师侄归来,带回的必定是良才美玉,你看看,顺利通过洗身池的就有这么多人,足够每峰选取了。”
风白羽听了,口中道:“既然这样,不如今年便由我先行挑选。”
话一说完,风白羽转身面向那群男弟子,右手往背后一抽,那木剑稍一出鞘,露出蜡黄剑身,便见得一股劲风从中迸发,恍似龙卷云吞,向这些男弟子袭去。
甘百草与洛何对视一眼,眼中莫名默契,并不阻止,笑寒一脉向来招收女弟子居多,见风白羽只向男弟子出手试炼,便也不作反应,徐采薇尚未酒醒,更不用说。
风白羽剑中劲气如风而至,直击众男弟子面庞,一时间,这些男弟子纷纷后退,以手遮面,唯有一人迎风而立,不让分毫,纵使面红眼赤,依然保持着恭谨而立的身姿,愈显卓尔不群。
而剩下的人倒退数步不止,脚步虚浮,甚至还有一青年忽而转身,虽不再退,却尤为扎眼。
风白羽见此,满意般点点头,松开握剑之手,木剑归鞘,劲风陡息。
风白羽道:“习我玉衡剑法,面万敌而不退一步,何况区区剑风,纵然比对手修为低上几个境界,亦要凭三尺青锋,弑血而返。”
又朝那独身而立的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入我门下?”
那男子面如冠玉,却不失坚毅果敢,闻言拱手拜道:“弟子云舒,愿随玉衡首座修行。”风白羽点点头,回首对几位首座道:“我之一脉,重心性而轻资质,有此一人足已,我这便带他回峰巩固洗身池所获。”
几位首座纷纷道,此是正理。
风白羽拱手作礼,便带着云舒旁若无人的离去,众人只见二人背影相似,渐渐逝去,甘百草不由赞道:“白羽师弟前几年无一收获,今年得此佳徒,我琅琊第二位白羽剑仙不远矣。”
见得二人已经远去,忽然洛何对那背风而立的弟子道:“众人即使不敌剑中劲风,依然迎面而立,为何你躲躲闪闪,以背示人?”
那人浓眉大眼,长相敦厚,虽不算俊朗英姿,但看之则令人心生信赖之感。
这弟子见众人皆把目光盯向自己,面色一红,略有些羞赧,不好意思般笑道:“师祖劲风太强,好像有刀子在刮脸,我觉得挡不住,也承受不住,不如转过身去,好歹背上肉糙些。”
林潇儿站立女弟子之前,此时好奇的看了去,只见此人脖上似有一金环,心中了然,这人多半就是灼华,一时心里有些欢喜他通过洗身池,又害怕灼华刚刚表现不佳,引得众首座不喜。
这时听到甘百草道:“师弟,看来这人还真符合你的性子,欲行天道而知进退,知止而后守,这人白羽师弟看不上眼,倒是你开阳一脉的人才。”
洛何面带喜色,对甘百草道:“师兄说的是。”
又朝那弟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慌乱行礼,却是一抱拳,有些不伦不类:“回师祖,我叫陶灼华。”
林潇儿心想,果然是他,看这情形,多半是开阳峰的人选了。
洛何又道:“那你可愿随我回开阳峰?”
灼华似乎还是那富贵小男孩的模样,怯生生的问道:“那我去了你会不会凶我打我?我最怕疼了。”
笑寒在旁一听,扑哧一笑,脸若桃花,这些新弟子里一些心性不定的看着眼睛都快瞪直。又听笑寒对洛何道:“师弟,果然跟你是一家人,我记得你刚入门时也老担心刀剑无眼,生怕练剑的时候伤到自己。”
洛何脸上一红,继而旁若无人道:“入我开阳峰,首学阴阳谶袆,趋吉避凶灵感一道,以后若有人打你,你屈指一算,早早的就逃之夭夭,哪里能挨打挨疼。”
灼华一听,喜笑颜开,慌不迭地一口应承:“好,好,我随你回开阳峰。”
笑寒又在旁取笑洛何:“果然是好师傅,一见面便教徒弟早点逃跑。”
洛何慌张言道:“这怎么能叫逃跑,只是敌强我弱,先行避过风头而已。”
林潇儿心中暗道,战略性转移嘛,我懂。只是灼华遇上这么个师傅,也真是绝配了,想起灼华生怕自己打他屁股,与自己亲近的场景,不由嘴角轻翘,微微一笑。
正当林潇儿沉浸在穿越之后一点小温馨场景里,忽然听到笑寒说道:“你这丫头笑什么,我看你在洗身池里呆了这么久,想必资质出众,不如随我回天权峰,啧啧,仔细一看还是个小美人,让我好好给你打扮打扮,肯定迷死一大帮人。”
林潇儿闻言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笑寒看着自己,满面含笑,煞是温柔。
不知为何,林潇儿心中对这捧猫贵妇毫无半点好感,只觉像是后宫中笑里藏刀的皇后嫔妃,小心肝儿都有点颤抖。
只是前途为大,林潇儿还是鼓足了勇气的问道:“笑寒娘娘,白羽师祖的玉衡峰是学剑道的地方,跟着洛何师祖可以学趋吉避凶,不知我随娘娘回天权峰能能学到什么?”
寻柳闻言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气势汹汹道:“你这丫头,师傅让你回天权峰,那是你的仙缘,竟得寸进尺,质问娘娘,好大的胆子!”
笑寒听了寻柳一番话,只轻轻的抚摸着白猫,含笑不语。
寻柳深厚修为,林潇儿尚未修炼入门,哪儿能抵挡寻柳威势,只觉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机仿佛有了实质般直击自己,霎时周身冰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强忍心中的惧意,好不容易咬着牙道:“寻柳师叔,我从小乡间野里长大,对修仙一事丝毫不知,对咱们琅琊剑阁更是毫无了解,故而恳求笑寒娘娘告知一二,也好心里有个分寸。”
笑寒一听,罗袖一招,将寻柳散发的无穷威势打散,对林潇儿软言细语道:“我观你眉间带煞,虽是美玉尚欠雕琢,随我回天权峰,我有七十二煞之法助你炼化天生煞气,又可传你身化九凤的神功绝学,将来凤临天下,群龙无首,你便是这天下第一的不二人选!”
声虽绵柔,却如惊雷。
笑寒仿佛女儿间私密闲聊般说得轻声细语,但这话一出,不仅云烟、寻柳吃了一惊,甘百草与洛何亦是眉头一锁,似乎不敢相信笑寒如此看重林潇儿。
须知天权峰七十二煞之法向为天权一脉镇峰之法,内含天地变化大道,练至深处,几可称将人身修成天地,随意变化,具备不可思议神通,追星逐月,拿山踏海,更是抵抗天劫的最佳功法,当代剑阁剑主百年前初入渡劫,逢第一次三九天劫,正是靠这门功法化身水心法剑成功渡劫,摘得北斗剑主称号。
而笑寒竟答允林潇儿入门即传这等法门,恐怕林潇儿天资甚高,还在众人预料之上。
更何况那身化九凤为上古神通,千年不曾有人修成,笑寒竟似乎认准林潇儿能够修成,也是奇哉。
而寻柳首先发言道:“师傅,即使这丫头入我天权峰,这样会不会也太……”
尚未说完,笑寒一双美目忽然眯成了一道缝,就这样盯着寻柳,似睁似闭,其间好像有一把从未出鞘的利刃指着寻柳,直逼得寻柳身体一抖,低下头,竟是不敢再说一个字。
笑寒慢条斯理的道:“我观这丫头跟我有缘,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谁有意见?”
甘百草与洛何虽不知笑寒卖弄什么古怪,但既是女弟子,向来由笑寒和徐采薇挑选,自是不好干预,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无法,都摇头表示同意。
忽然靠在云烟怀里的徐采薇仿佛睡醒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师姐你要收这个小丫头入门,我自是没有意见,只是,你刚刚提到身化九凤,还说什么天下第一,这小妹就不服气了,什么上古功法,比得上我的青莲剑歌?还是说这身化九凤连北斗剑主这老小子都接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