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浅浅。”前者称谓平淡,唤后者称谓有隐忍。
梁浅侧头打量他,比他回城大集团前瘦了很多。
可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压下心底的复杂,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俞南启也没指望一两次的见面就能让梁浅接受他,走过去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他有些看不透老爷子,把梁浅劫来的用意是何。
“你们是亲兄妹,将来俞家是要靠你们俩的。”俞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尤其是浅浅,将来可不要忘了俞家啊。”
每个字梁浅都懂,组合在一起她都不懂。
院外一阵嘈杂声,有车辆停下,接着就是或轻或重的脚步声,直到大门被人踹开。
锦玉尘一身深蓝色条纹正装,早晨给他系的领带已经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满身肃穆,梁浅心想,她又让他担心了。
“玉尘来了,坐。”俞老爷子毫不在意他是如何进来的。
锦玉尘从进来眼睛就一直黏在梁浅身上,见她没什么外伤,放心了不少,转瞬冷漠的看着稳如泰山的俞老爷子。
“俞老费尽心机的‘邀请’我未婚妻来做客,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符合俞家的风范。”
“小朋友,不要以为外人叫你一声三爷,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站在门口的林本森和向恒对视一眼,有些惊讶有些不解,还有明了。
俞老爷子这是找到靠山了。
“后汉书·袁绍传里有这样一句话,‘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
俞老爷子的拐杖用力在地砖上敲打两下,发出沉重的声音,拄着拐杖起身,步伐轻盈沉稳的上了楼。
“锦三爷,今日俞家不待客。”俞南启下了逐客令,不再看二人,唤了管家过来,“张伯,送客。”
“锦三爷,请。”
梁浅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与他相视一笑,锦玉尘的心瞬间被填补的满满的,并肩离开俞家别墅。
车上,锦玉尘身上残留些凛冽气息,梁浅主动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让你担心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了,左手抚上她的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没有”
一声呢喃,若不是梁浅靠在他肩膀上,可能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有没有受伤?”
“没有,除了上车的时候那些人很粗鲁,我在俞家客厅坐了很久。”
“不过,俞老爷子知道假鉴定书的事情了。”
锦玉尘挑眉,松开她,调正她的身体,两人面对面,见她表情认真,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让我以后不要忘了是俞家人,说我随我父亲都很聪明,”欲言又止,她在思考要不要说。
两人在一起久了,她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有没有说谎。
“他还威胁你了?别怕,我会保护你。”
“那倒没有,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好,我保证不生气。”
“他说让我把身边的男人清理干净,还说、那个人要回来了。”
“那个人?”
梁浅点头,可惜俞老爷子没再继续说那个人是谁。
轻轻她的额头,轻声哄着她,“怕吗?”
“不怕。”
“怕也没关系,你可以依靠我。”
“当然、谁让你是我的锦先生呢。”
不像他在哄她,更像是她在哄他,没有肉麻的情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只简单五个字‘我的锦先生’足以让他满心朝圣。
梁浅保持着搂他的姿势,没一会儿手臂就累了,干脆抽回手臂,直接躺在他的大腿上,开始掰他的手指玩。
“你今天不是有很重要的会要开?”临出门前他提过一嘴,说中午可能不会给她打电话了。
“都没有你重要。”
“好感动!不过、”眼睛盯着他的领口,“你领带哪里去了?”
“嗯?不知道。”锦玉尘自己都没意识到领带被他随手扔了。
坐在副驾驶的向恒不知道此刻他该不该出声,三爷的领带在他这儿。
好在,梁浅也没多问,单手伸过去系他衬衫上方第二颗扣子,一次两次三次最后扣洞和扣子都相逢而错,干脆坐起来。
那气冲冲的架势吓得前面的司机和向恒一个激灵,以为她要动手打他们家三爷。
锦玉尘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谁知她坐起来,很认真的把他衬衫上的扣子系好,又转了两下调整角度,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躺着。
“生气了?”
“没有。”
“那你刚刚气势汹汹的,吓我一跳。”
梁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好像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不是,我是在跟你上边那两颗不听话的扣子生气。”
锦玉尘点点头表示赞同,一脸笑意的对她说,“你可真出息。”
小手一甩把他的大掌甩出去,她可听出来了,他这是在骂她呢。
“没有没有,我的浅浅最棒了!等回去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咱们都给它剪下来扔掉。”
这哄小朋友的语气不止逗笑了前面的两人,就连梁浅都绷不住的笑了。
“你怎么这样呀,还笑我。”
“没笑你,我是说认真的。”
“那你可真败家。”
锦先生心里苦,我败家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可他能说吗?不能说。
后半段路程梁浅想着事情睡着了,她感觉俞老爷子话里有话,可她又抓不住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什么。
听她呼吸平稳,让司机把窗户都关上了,怕吹进来的硬风把她吹感冒了。
捂住她的两只耳朵,小声跟向恒交代事情。
“换一批保镖跟着夫人,让林本森自己去领罚。”
“俞家那边的项目可以慢慢撤出来了。”
“约俞南启出来,我要找他好、好、谈、谈。”
这四个字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俞南启和她有血缘关系,就冲他一次次的违约反悔,他有都是手段让他翻不了身。
向恒一一记下,想着夫人在睡觉三爷应该不会太过生气,把崔沛白问他的话转述了一遍。
“崔大队说,不管您跟徐先生什么关系,让您避避险,毕竟徐先生不同,让您别被柳队抓到小把柄。”
“原话儿?”
锦玉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向恒冷汗都冒出来了,正襟危坐,“不是,我给修饰了一番。”
锦玉尘笑,他懂,原话肯定没有什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