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散,九王爷也狼狈地走了,只剩下锦绣阁上下一片狼藉,被愁云笼罩。
所有人都知道,二小姐这次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还能不能做府上的小姐,都得看明天的情况,是嫁给九王爷当妾,还是被发派出府,一切都拿捏在大小姐手里,小姐的生死前程都在她一念之间。
慕白雪却好人做到底,不但没像别人鄙夷的唾上几口,还特意留下黑霜帮着打扫。黑霜会意,不但把定亲玉佩的残渣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趁乱顺走了那只锦绣荷包和香炉,想着哪天夜大公子来了,自己也帮其好事,这样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她这边没正行,慕白雪却紧跟在孙大姑娘的后面,直至离开锦绣阁,才叫住了她。
“孙大姑娘请留步!”好似早就猜到她会追上来,孙大姑娘回首一笑,问了个安:“慕大小姐安好!您还有何事?这风口浪尖上的,您叫住我真不是明智之举。”
“呵呵!现在我叫不叫住你,大家都知道你亲近我了,明明该致谢的,我再避而远之,那才显心虚呢,所以啊!刚才之事多谢你了!”慕白雪好不造作的施之以礼。
“我也是公事公办,并无半点偏袒您的意思,如果您只想说声谢谢,大可不必。”
孙大姑娘言辞凿凿,刚好其他人路过听到,均对他们投来了善意的目光,见怪不怪了,哪怕她今天一碗水端平说的是实话,也是帮了慕白雪大忙了,的确该谢谢她的。
见她处事小心谨慎,还处处为自己着想,慕白雪眼梢轻挑,直到四处无人,司琴和知画也远远的避至一处,她才一声轻笑:“明人不说暗话,不管你是谁的人,我要见他!我要见你幕后的主子。”
此话说完,她便冲着两个丫头招了招手,由着她们扶自己回落雪阁了。独留孙大姑娘诧异半天,才一脸严肃地向府外走去,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么快就被发现,主子会不会怪罪?”
这么一闹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慕白雪人虽回了落雪阁,看着下人们布置饭菜,人也陷入了深思。回想着孙大姑娘入府的时间,大约就是夜大公子疯狂表白之后,难道是他的人?
他今日进宫去求德妃,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皇宫戒严,他今日可还会来见自己?
思及邪魅无比的夜听风,慕白雪沉稳的心湖终是起了细微的涟漪,那人,对她是真的好!可惜,已经有婚约在身了,不是良配。
用过午膳,赵嬷嬷便来替老太太传话了,说武慕侯长年在外驻守边关,最喜欢的别院望月阁一直闲置着,便赐给她居住,每月的月俸也由原来的三两涨到了五两,一应吃穿用度都用最好的,随时都可以搬过去居住。
“劳烦嬷嬷替我多谢祖母!”就算慕白雪再淡泊名利,听完也喜上眉梢。
这望月阁的确是府上父亲最喜爱的别院,不仅离母亲的居所近,东侧不远便是弟弟武慕世子的院子,虽然这三人都长年不在家,却也可以睹物思人,算是最合她心意的住处了。
“这都是应当应份的!若不是当年锦姨娘阻挠,非说这院子风水好,适合侯爷修身养性,本就该分给你居住。”赵嬷嬷和蔼地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欢喜,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
今天得了她的帮衬,慕白雪心里也十分感激,便冲着外面轻声喊道:“司琴?”
“诺!奴婢在!主子有什么吩咐?”司琴急忙放下手中的女红,由外面进来。
“虽然你来落雪阁时日不多,我看着却是个堪大用的,如今我屋里缺人,便提升你为一等丫头,月俸也提上一等,以后就贴身伺候吧!一会我们就要搬望月阁了,院里的管事嬷嬷又不在,黑霜也是个不靠谱的,一应事务就由你代理,可能胜任?”
她这话一出,不只赵嬷嬷里外都舒坦了,司琴也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重叩谢恩:“多谢大小姐提拔!以后司琴定当尽心竭力为主子着想,不让您操半点的心!”
这提拔的哪是一等丫头,相当于望月阁的管事啊?这可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肥差了。
“瞧这丫头,磕这么实在做什么?额头都红了!我这人的性格众所周知,你对我一分好,我便会十分回报,只要你真心待我,日后我定会像红拂那样给你找个好婆家,过上好日子。”
慕白雪笑意吟吟的扶起了她,丑话却也说在了前面。不管自己嫁与不嫁,嫁给谁,都不会再让身边的丫头当媵妾,自己要嫁的男人,别说个妾,任何人都不会分享,要么就不嫁,就是这么跋扈。
如果能正常嫁人为妻,谁愿意当妾?更何况她对红拂的好众所周知,跟亲姐妹一样,连饭都在一桌吃的,司琴听完更加的感激涕零了,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赵嬷嬷却笑了。
“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大小姐,你都不知道,她私下不知道多羡慕红拂呢!”
这也算变身承认了她和司琴的关系,因为她也看出来了,大小姐这是在还自己人情呢。只是想不通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是如何知晓的,司琴是自己远房侄女的事,老太太都不知道。
“那就好!快带着众人去拾掇吧,搬好了我们就住过去。”
看慕白雪笑着打发了司琴,赵嬷嬷这才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你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大小姐都能独当一面,要嫁人了。刚才在锦绣阁闹腾,可吓死老奴了,生怕你吃亏。”
“嬷嬷的好白雪心里都记着呢!方才我走得早,后来怎么样了?”
刚才所有人都走了,赵嬷嬷却是被老太太留下善后的。
“还能怎么样?犯了这么大的罪过,王嬷嬷被活生生打死,丢到乱葬岗了,有二夫人关照行刑,下人们哪敢偷懒?青姨娘也被打断了腿,以后可能会留下遗症,跛了!真是够狠的。三小姐得知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找二爷告状,二爷和二夫人闹翻了脸,搬去书房住了。”赵嬷嬷一脸唏嘘之色,王嬷嬷和她共事多年,就为了那点贪念,最后连命都搭上了。二夫人也是个拎不清的,竟趁机打残了青姨娘,惹怒了二爷,可谓得不偿失,太没心计了。
“三妹妹嘴上不说,肯定更恨我了吧?府上这些庶出妹妹,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早就猜倒是这种结果,慕白雪不悲不喜,却没问慕锦绣如何了,这还用问吗?
她娘锦姨娘闭门思过的功夫,她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失了清白,这会肯定没脸见人了。
可是赵嬷嬷却神秘的探过头和她耳语:“谁说不是呢?尤其是二小姐,刚才你们都走了之后,她哭哭啼啼地去见了锦姨娘,可是回来时却笑意满满,跟换了个人似的,大小姐一定要小心提防,她们母女说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害您呢!”
“无妨!就算她是个白眼儿狼,总想着恩将仇报,可前程还捏在我手里呢,她怎么着也得等明天是否赐婚的结果出来了才动手,我心中有数,多谢嬷嬷关心。”
丢了这么大的人,早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慕白雪微笑的望向窗外,此时的落雪阁人头攒动,已经在搬院子了,司琴虽然初当大任,却指挥得井井有条,赵嬷嬷看着也笑了。
“都是应当的,以后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老奴会让司琴及时递话的,只希望大小姐以后能顺风顺水,得偿所愿,我们这些身边的人也能跟着沾沾神气呢。”
赵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何止慕锦绣的前程,就连司琴的前程都捏在她手里,大小姐这是让自己表衷心呢,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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