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半信半疑地问道:“你怎么就确定那本日记会在那两个地方?”
前田丽子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你时常发现‘钟楼’里有昏暗的光线闪烁吗?”
“是的,你是不是认为是南宫小雪的亡灵在那里放置那本日记?”
她并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又一次问了我一个问题:“之前你和林木森去停尸房的时候,又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有个白衣女子……林木森应该和你说了吧。”
前田丽子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如果是放置那本日记,我想不可能会在停尸房,因为那间停尸房除了孙老头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会去,如果是她要将诅咒传递给我们这些正在调查第四校区事件的人的话,在停尸房放置那本日记根本没有什么用。”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房?”
“我想她不是在放置那本日记,而是在找那本日记。”前田丽子回答说。
“找那本日记?”对于她的这番推测我并不认同,“按照你之前所说,那本日记总会在被人发现之后又不翼而飞,那么显然那本日记应该是被南宫小雪的亡灵所带走的,然后她拿着那本日记去找下一个目标,她又怎么会到处找?”
前田丽子回答说:“你说的是没错,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在那些地方徘徊。好了,关于这个问题,一会去了停尸房就会有半个答案了,如果那里没有,到时候再去阅览室。对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说着她走到放着手电筒的那个高台边,从手电筒边拿下了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包。
我看了看那面包,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道:“你准备得还真充分。”
“今天得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整晚,天又冷,不弄点吃得,那可不行。怎么,你还楞着干什么?”
“算了,在这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地方我可吃不下。”
见我并没有接过的意思,前田丽子放回了背包,自己将那个面包外的塑料包装撕了下来,边吃边说道:“你可是学法医学的,就这点点味道都受不了,今后的课要怎么上?”
“这和上课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前田丽子说道:“上解剖课前,有一门必修的功课,就是对着被解剖的尸体吃饭。”
“有没有这么夸张?”我边说边开始想象那样的场景,不觉有些反胃。
“这是一种训练,让你适应这样的环境,你要不信,下个学期就走着瞧好了。”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就下个学期在说好了。”接着又看了表说:“快6点了,天也黑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前田丽子回答说:“8点以后,虽然现在天黑的比较早,不过8点以后才保险些,保安的检查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段,8点以后基本就安全了。”
说实话,在这间阴冷黑暗的解剖室里我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不过却也别无他法,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前田丽子瞬间拿起背包和我放在解剖台上的那些课本,然后关上手电,把我拉到了解剖台下。
解剖台离地面的距离并太高,因此躲在下面只能趴着,我的手刚一接触到地板,就碰到了冰冷的液体。这八成是从解剖台那两道凹槽上流下来的,想到这我只觉得胃部一阵剧烈的收缩,忍不住想吐。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手电光射了进来,在解剖室里上下晃动着,接着伴随着“咔嗒”一声,整间解剖室的灯被打开了。
就在灯被打开的一瞬间,我立刻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看了看,上面沾了些水,然后又看了看地板,地板上也有不少水渍,不过却没有我想得那么糟,并不是那些解剖后从解剖台上冲下来的血水。我又看了看前田丽子,她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板上,那些水对于她而言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见我不安份地左顾右盼,前田丽子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我保持安静,于是我把手轻轻地放回到了地上,将脸侧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双黑色的皮鞋正站在门前,从鞋子上方那仅能看到的半条小腿上的裤子来看,有点像制服,所以这个人可能是保安。那双黑色的皮鞋站在门边约摸有十几秒,然后开始朝着门内走来。
“黑皮鞋”那沉闷的脚步声在解剖室里绕了一圈,然后在解剖台前停了下来。那两只鞋子几乎已经贴到了我脸,我深怕他会忽然弯下腰来。不过所幸只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怎么上了课走也不把门锁好”后,就朝着门口走去。接着又伴随着“咔嗒”一声,解剖室又恢复了一片黑暗。黑暗中,我看到那双黑皮鞋慢慢消失在被掩上的两扇房门之后,然后就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门被反锁的声音。
当那保安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解剖室外那条悠长的甬道中后,我和前田丽子方才从解剖台下爬了出来。前田丽子也又一次拧开了手电筒。
我一边拿手擦着身上的衣服上水渍,一边又将手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股强烈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刺得我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抱怨道:“你可真会选地方,我说这间解剖台是不是今天才用过?”
前田丽子和我一样,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一边擦拭着身上和手上的水渍,随后将纸巾也递给了我并笑着说道:“你刚才也听到那保安所说的话了。”
我二话没说赶忙接过纸巾又一次在身上和手擦了起来,前田丽子却说道:“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虽然这水是冲刷解剖台的,但是都会加上福尔马林和消毒药水,所以你不用那么担心,不会发生感染。这水可比自来水干净。对了,你用完的纸给我,可别乱扔。”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