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雪是漂亮的,世界是冰冷的。那一天,我是孤独的,他们是快乐的。那一晚,时间是漫长的,我是喝醉的。
车辙在雪上碾压出世界的伤痕,毫不在意。新的雪会很快掩盖。人情在我的心上刻上悲伤的印记,我却无能为力,忍受心裂开的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跳出两个字眼“哥哥”,立刻让我从他的世界里挣脱出来。从衣服里随便拿出一张钱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跑出店。正在吃粉的人都忘记了吃,呆呆的看着我。老板以为我没有付钱,但是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红色人民币,也没说什么。
天空已经黑了,但雪依旧下着。发了疯一样的跑着,但是很快那个黑色的少年就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没有停下,加快了速度跑,但是与他的距离一点也没有改变。紧紧地跟着我,一不留神,我摔倒在雪地里。我知道我跑不过他,颓然的坐在雪地里,白色的烟雾快速的从我口中钻出。他停在我的旁边,安静的站着,没有伸手拉我,也没有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一会,我的气质终于稳定下来,有些狼狈的爬起来,看也不看他,就自顾自的走。他依旧在旁边跟着,我也不管。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逃离。
他忽然开口问我“为什么要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我看了看他,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只是突然想跑步。”我都被我的借口弄得无语。他没说话,也没笑,只是安静的跟着我走。
雪花落在我的头上,也落在他的头上,慢慢变白。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我喜欢和你走在下雪天,那样我们就可以白头偕老。”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愤怒的把头上的雪花弄掉,同时也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他看着我,刚好我也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他伸出手,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对我说了一句让我心痛到像被撕裂一样。他说“其实这样,我的心也是会痛的。”
我压制住心中的所有东西,淡淡的说,“你走吧!别跟着我。”然后继续走。他带着可怜与恳求的口气说“让我送你回家,天已经黑了,不安全。”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上帝,你不公平。我淡淡的回答“不用了。”他又接着说“我正好也要去你家那边,顺路。”我不知道一向沉默的他今天怎么会对我说这么多话。没有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走,他也安静的跟着,在没有多余的话。
走了一会,我拿出烟来,递给他,他摇摇头。我点燃一支就抽着,但是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眉头皱起的弧度。心想,怎么我学坏了,你就会疏远我的吧!
一直这么安静的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就在今天早上,北城郊区的公共墓地上,变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莫羽一点一点的打扫着那块墓碑前的雪。把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在墓碑上撑了一把伞,开始对着墓碑说话。
萱萱,又是下雪天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冷不冷,会不会多穿一点衣服。你看我穿得这么多。以前萱萱最乖了,最听我的话。所以我相信萱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萱萱,那个女孩已经把我超过两次了。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生出了曾经对你一样的感觉。我发现我似乎是爱上她了。原本我以为除你之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但是我错了。对不起,萱萱。但是我相信你会原谅我的。你说要我忘记你好好活着,我一直记着。虽然没有好好活着,但是现在我找到了好好活着的理由了。你也在为我高兴吧!
但是那个女孩好像失踪一样,一直躲着我,在这不像从前一样会黏着我了。也许这就是我吧!总是等到是去才会后悔,对你一样,对她也一样。但是这次我不会让我后悔了。我要好好把握,不让她溜走。
好了,我该给你唱歌了!这一次的是林俊杰的《她说》,她静悄悄的来过……
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到我家门口。我有一点不敢进去,看着里面亮着的灯。莫羽说“我走了。”向我摇摇手。我其实已经猜到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我家,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看来老爸还是瞒着的。我对他说“等等,上去陪我坐坐。也许会有意外的事发生。”他有些疑惑的说“好。”
我拿出钥匙,轻轻的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莫羽先进去。然后我跟在他的后面。马上就传来老爸的声音,“小羽,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对了,门不是锁了,你怎么进来的。”莫羽呆滞的看着老爸,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我听见老爸对莫羽的一整嘘寒问暖,心中一整苦涩。
从门外一边走一边说“碰巧遇见,就把他带来了,反正他也想不到是这。”老爸看到我,脸色一下变了,我看得出他脸上的惭愧。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既然结婚了,就是后妈吧。
这时后妈带着围裙出来,显然她刚才在做饭。笑着说,“小羽来了,陌漓也来了。先坐着等一会,饭马上就好了。”她想圆场,可他终究不适合圆场。
我对莫羽说“进去坐啊!傻站着干嘛?”我说着就走到沙发前坐下,就坐在老爸旁边。莫羽也走过来坐下,只是坐在了老爸的另一边。他们谁也没敢说话,而我只是不愿意说,有点变态的想看看他们尴尬的样子。
我拿出烟来,自己点燃抽着。老爸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而我肆无忌惮的吞吐着烟雾。看着电视里一点也不好笑的综艺节目开怀大笑。他们两却依旧保持沉默。
刚把烟抽完,后妈就叫吃饭了。我坐在餐桌旁。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说了一句“这桌子上还第一次摆着饭菜呢!真是难得。”但是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聪明人,都听得懂我说什么。然后我又接着说“既然是第一次,就少不了酒啊!我去把我的珍藏拿来和你们一起尝尝。”我说完就到我的房间里找了一瓶52度的白酒。其实那里是珍藏,只是随便放在房间里而已。
我又拿了四个杯子放在桌子上。熟练的把酒打开。把四个杯子到满。“来,一人一杯。”但是没人动手。“你们不喝?真扫兴。唉!吃饭吧!”我也无奈,起码要让人家吃饭。老爸先动筷子,随后都开始吃。没人说话,我自顾自的喝酒,没人喝,就自己喝呗。但我没有吃一口菜,我感觉这顿饭不是我能消受的。
后妈又开始圆场。“小羽,你和陌漓认识?”还没等莫羽开口,我就抢着回答“何止是认识,熟得不能在熟了。”后妈听了笑着说“这样更好,我还担心你们相处不好。”“呵呵,让你担心了,我自罚一杯。”我有些嘲讽自己的笑笑说。说完抬手就把一杯酒喝完。还真爽,52度就是厉害,我心想。
这时老爸终于忍不住说“陌漓,你能不能不这样?”我听着还真可笑,我这样?我怎么样了?我问自己。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笑。顺手把第二杯酒喝了。52度名不虚传,我已经感觉精神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陌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了你是?”老爸有点愤怒的问。我喝完第三杯酒,冷冷一笑说,“对啊,我以前不是这样。以前是乖乖女嘛!错了,是以前我太天真了。”酒精已经麻木我的大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向着他摇。接着说“从小我跟着你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走,从我初中开始,人生中出现了这张卡,我知道里面有我用不完的钱,可是从那时候起,几个月见不到你一次,每一个新城市都给我找一间大房子,里面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多年了。我从没有怨过你。甚至还担心你工作辛苦,累坏了身体,我高考作文就是写你对我的所谓的父爱。”我的眼泪从脸上慢慢滑落。我为自己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又接着说。“就在一个多月前,你告诉我你要结婚了,一直瞒着我我不怪你。但是从来到北城之后你有来看过我吗?你一直在别人家里,作着别人的爸,却把自己亲生女儿放在一边不管。你结婚那天,我杵着拐杖忍受了多少疼痛才走到你那里,却发现你从没在乎过我,他莫羽可以伴郎出席,我却只是一个客人。客人。大冬天的也没想过我是怎么过的,对我有卡,有用不完的钱,不用担心的。我如果猜得不错,是这个女人说来看我你才来的吧!我经常觉得自己是被世界遗弃的,晚上一个人在这个大房子里害怕得睡不着,你叫我怎么办?只有喝酒之后我才可以睡着。你一家三口过得多好,又怎么会体会到。今天堆了两个雪人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还有我所期待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被你打碎了。你还问我怎么变这样,怪我咯?”端起第四杯酒,仰头喝完。重重的放下杯子,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