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巴掌自然落不到顾三的脸上,她抓住太后的手腕,笑颜靥靥的道:“母后息怒,臣妾实在惶恐,皇上贵为天子,臣妾又怎么敢对皇上做什么呢?”
说完,顾三松开手,太后因着那力道,堪堪摔在地上。
望着顾三离开的背影,太后握紧了拳头,却因为想着皇宫的假皇帝,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她的人还在刑部大牢外面等她,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并不吸引眼球,可是哪里想到,和顾三打了照面。
云暄是不打算将容临澈斩草除根,所以在太后来灭口之前救下容临澈。
皇宫养心殿,容临澈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咬牙怒视:“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本王!来人,都是死人吗?”
容临澈身为西陵唯一的继承人,从未想过自己的皇位会旁落,哪里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贼人挟持他,易容成他的容貌,取而代之,如今还颠倒黑白,欺骗了所有人,却偏偏这天底下竟然没有一个相信他!
甚至,就在刚刚,生他养他的母后都认不出他,要取他的性命,真是可笑。
难道,这天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分辨的清楚吗?
糊涂,真是糊涂呀!
容临澈绝望之际,在养心殿大吵大闹,养心殿是皇家重地,他就不信,父皇养的死士,父皇的暗卫,都被这个贼人收买。
可是,养心殿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云暄翻阅着龙案上的奏折,一个视线也不给容临澈,越发显得容临澈自乱阵脚的慌乱。
看着云暄的龙威,容临澈竟然可笑的以为云暄才是真正的皇,而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会儿,顾三进来,见龙案上的烛火跳跃着,烛火摇曳,她剪了烛心,道:“怕是母后要来了。”
云暄放下奏折,道:“劳烦爱妃将他带进暖阁。”
顾三点了点头,便朝容临澈走去。
容临澈正高兴,母后来了,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让容临澈没想到的是,他正想喊,就被顾三而点了哑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转而被顾三提小鸡一般提到了暖阁。
没过一会儿,果然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
太后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冲入养心殿。
今日有云暄的吩咐,养心殿周围并无人,所以太后畅通无阻。
太后冲入养心殿,本想质问龙椅上的那个男子,可是迎上男子坦然的眸光,她却不知所措。
“更深露重,母后怎么不在寿康宫休息?”
明明是关怀的词句,太后却听出了讽刺和埋怨。
明明是一般容貌,太后却觉得如此陌生。
这个孩子,终究不是她养大的孩子,而是恨急了她,想要她的命的孽子!
“来呀!”太后吩咐一声,她身后出现两名黑衣人,一人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弓箭,对着云暄的命脉。
“哦?”云暄笑着起身,从龙案后走了出来:“不知儿臣做了什么惹怒了母后,需要母后与儿子兵戎相见。”
“站住!”见云暄朝自己走来,太后握紧拳头,早已有杀心:“大胆,竟敢挟持皇上,冒充天子,欺骗天下人,罪大恶极,天理不容!速速交出皇上,哀家饶你不死!”
“母后受惊了,贼人已经被儿子收押,不日将会处置,母后怎么误认为儿子是贼人?”
“哀家让你站住,你阴险狡诈,欺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哀家,澈儿是哀家的儿子,是哀家身上掉下来得肉,便是化成灰,哀家也认得,你休想瞒过哀家得眼睛。”
云暄听此,脚步突然停下。
以前,他总觉得,她丢弃他,对他赶尽杀绝,是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无情无心。
没想到,她也会有温柔慈爱得一面,会拼劲一切,保护她的孩子。
可是,她的温柔,从来都不是对他!
“呵!”云暄轻笑一声,站在太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开口:“母后,不管儿子以前是谁,如今都是容临澈,而你,是容临澈的母亲,是西陵最尊贵的太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您何必执拗于当今皇帝是真是假?”
“无耻!”太后已经听出云暄想要跟她摊牌,可是她害怕听到他说出那几个字,都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厚此薄彼?所以,她只能当作那孩子当初就已经夭折,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意图谋君篡位的奸佞小人罢了!
说罢,太后便抢了旁边暗卫手里的黄金弩,对准云暄的心窝,没有一丝犹豫的按下了开关,暗箭噌的一声出鞘,转眼没入云暄的肩骨。
亏得是太后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所以便是这般近距离,她也没有对准云暄的命脉,以至于箭偏离了几分。
“小爹爹!”顾三在暖阁之中见到这一幕,气的双眼通红,她闪身飞出,夺了太后手里的箭弩,仍在地上后,将太后推倒在地。
太后的暗卫瞬间向顾三儿出手,却被顾三儿先发制人,双腿来回扫荡,直接踢断了对方的肋骨。
“啊……”两人惨叫一声,再没了起来的能力。
太后下的脸煞白,正要指责顾三儿,却被顾三儿指着鼻子大骂:“都说为母者都有舐犊之爱,为何你如此心狠手辣?容临澈是你的儿子不假,那他呢?难道是天生天养不成?你给了他生命,为何不好好爱惜?便是皇家容不下他,天大地大,总有他的一席之地,你金尊玉贵的娘娘,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孩子?皇族人不知他的存在,他本可相安无事,可是罔顾他性命,逼他入绝境之人却是你。容临澈有今日,都是你造成的!你以为我小爹爹稀罕这皇位?当真是可笑!”
太后面色一白,她看着顾三儿,恨的脸都青了:“你懂什么?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再胡说,哀家要了你的命!”
太后挣扎着起身,因着打击不小,又孤立无援,又摔了下去。
“来人,来人呐!”本以为再皇宫之中,假皇帝终究会忌惮,会害怕,哪里想到着假皇帝已经暗自将整个皇宫的人都控制了,如今整个天下,都已经没了她和容临澈的容身之地。
这让太后如何甘心?
顾三儿懒得和太后一般计较,她转身取查看云暄的伤势,见明黄色的龙袍被染湿一片,气的顾三儿脸色发青:“她要杀你,你不知道躲吗?不痛的吗?”
云暄本是心寒,伤痛,可是,看见顾三儿如此关心他,他的便又觉得什么都满足了。
有了三儿,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
“今时,便算还了她血肉之恩,以后,再不相欠。”
说完,云暄便吩咐道:“来人,太后身体不适,送太后回寿康宫养病,不许人打扰。”
这便是变相的拘禁。
云暄是如今的皇,即便是太后又如何?他说太后暴毙,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太后脸色铁青,自然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毁于一旦,在今后的荣华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孩子,哀家是你的亲娘,哀家是你的生母呀,你如此对待自己的生身母亲,难道就不怕世人耻笑吗?”
若是之前,云暄或许还会有所动容,可是如今他已经看清了太后的嘴脸,只觉得她虚情假意,然他觉得恶心。
他后退一步,让太后扑了一个空,然后外面进来几个面生的嬷嬷,将太后带了下去。
太后走了,养心殿又恢复了寂静,顾三儿拿了药箱给云暄处理伤口,云暄却一把抓住了顾三儿的手,一双眸子紧紧的注视着顾三儿,唇边带着笑意。
“您盯着三儿做什么?”顾三儿觉得云暄这几日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却又有几分熟悉,让她心里怪怪的。
云暄深吸一口气,道:“义父的事情,朕都知道了,是朕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顾三儿摇了摇头,道:“外公知道小爹爹的身份吧,他临走前,让我不要怪您,我又怎么可能怪您呢?外公终究是死在东晋,不过,该找谁报仇,三儿心里清楚。”
“你的性子,朕最是清楚,你来西陵的目的,朕也清楚,可是,可否答应朕,等报了仇,回西陵可好?”
“爹爹放心,三儿以前说过,要在小爹爹膝下尽孝,等……”
“不是尽孝,朕要你回来做朕的皇后!”
周边突然静了下来,顾三儿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爹爹,您傻了吗?”
可是,看着云暄那认真的神情,顾三儿突然慌了,蹭的一声跳离云暄,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养心殿。
本是父女恩情,突然听他说要做他皇后,这都是什么?
难道,小爹爹没有将她当女儿,而是……
这也太荒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
顾三儿的脸烫的不行,心慌的不行,那不是被表白后的惊慌失措,而是纯粹的惊吓。
都说无知无畏,如今知道云暄的心思,顾三儿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小爹爹?
父亲?
真是笑话,一个只大她七岁,又毫无血缘的年轻美貌的男人,她凭什么就喊了别人十几年的爹?
顾三儿撒欢一般的在皇宫乱窜,惊动了锦衣卫还有暗卫,不过,很快,便传来消息,不许人动手,顾三儿便无阻无挠的出了西陵皇宫。
夜风吹醒了她,她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
怎么办?逗留了这么多天,兵也没借到,她还丢了一个爹爹!
若是可以重来,她绝对不来西陵。
顾三儿蹲在皇宫门口,烦的一个劲儿的拔地上的草。
这会儿,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梁杉的声音:“小主子!”
顾三儿转身,正想问他这几日去哪里了,没想到却见梁衫和刘琦端端的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的服饰。
脑子一转,顾三儿便想到什么:“你们耍爷?”
她可不信他们两个又那么大的本是,短短半个月就混入皇宫,成了锦衣卫,所以,只有一点,他们一定是小爹爹的人!
想到当日她决定入宫选妃,那都是有了他们二人的意见,才促成了她和小爹爹见面。
真是可笑!
两人立即跪地:“小主子,主上也是担心小主子的安危,才让属下等保护。”
然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梁衫拿出一枚玉佩,道:“这是西陵黑风骑的虎符,凭此可以调动西陵三十万雄狮。”
顾三儿心头一颤:“他也敢给!”
二人笑呵呵的抬头,梁衫道:“主上说了,小主子是他养大的,您是什么性子,他知道,便是太阳西升东落,小主子也不可能做伤害主子的事。”
顾三被这句话逗笑了,她接过虎符,道:“回去告诉他,养育之恩大于天,我顾三儿永远是云暄之女!”
说完,顾三儿足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之中。
笑话,知道了这二人是云暄的爪牙,她怎么可能还留他们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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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