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不过响过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晓天。”
电话那边,石明亮的声音比陆晓天想象当中还要干净,明显不是初醒,倒像是始终清醒。
陆晓天有种感觉,石明亮很有可能知道自己会在今晚打去电话。
对面的石明亮停顿片刻,轻笑一声:“想问消夏节演出的事?”
陆晓天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果然他没有猜错,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石明亮的手笔!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想要交代我去做的事情?”陆晓天有些绝望,声音难免发哑,“可是后来怀疑我会破坏你的计划,所以才换了别人?是吗?”
电话那边,石明亮的呼吸声平顺良久,忽然就在某一时刻大笑出了声来:
“陆晓天哪陆晓天,你说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幼稚呢?”
陆晓天的心一沉,“你什么意思?”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明明你还在合同期内,我为什么突然就让你停下手里的工作,专心去等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或是任务?”
陆晓天攥了攥拳,声音发抖:“我不明白......”
“合同本身就像是你身上的锁链,只要锁链还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不妨直接告诉你,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安静下来什么都不要去做。
只要你还藏着对爆笑汇一丝一毫的担心,你就一定会按照我希望的停下来,除了暗中打听我将要做什么,不是吗?”
石明亮忍不住再次发笑:“可是你忘了一点,不管你这几年积累下多少人脉,那也是在公司的基础之上,你觉得真有人会绕过我,真心实意的去帮你吗?
回到这件事情上,你只要耐下性子什么都不做,那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助力了!陆晓天,基于这一点,我应该谢谢你!”
陆晓天终于反应过来,可惜为时已晚,他长叹一声,无力道: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你会暗地里再次找到秦慧,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秦慧是个小人,而且是个志大才疏的小人,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还有那些不走正规渠道的媒体,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猎食者一样,但凡给他们一点点好处,就能轻而易举为你所用,这些对于过去几年的你来说,应该并不陌生才对!
可你要知道,往往就是这些人最容易做出一些意外的事来。
我没指望过这次能彻底打垮江宁,他毕竟是个手艺人,可单论可能会让他负面消息不断这一点,我还是非常满意的!”
陆晓天的声音满是颤抖:“你就不能......放过江宁,放过爆笑汇吗?”
电话那边,石明亮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笑了:
“不能!好了,我需要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虽说合同期还没有结束,但你对我来说也已经没用了。
陆晓天,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再到公司来了,余下这几个月该给你的补偿我会一次性打到你的卡里,就这样。”
石明亮话音落尽挂断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刺痛了陆晓天的耳朵,也刺穿了整个黑夜的空洞......
消夏节演出现场,江宁和东子的节目已经接近尾声。
两人在台上的嬉笑怒骂,默契配合引发了现场无数次如潮的掌声,将全场演出的气氛推向了全新的高点。
台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收过石明亮一方好处的媒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退回原处,眼睁睁看着老城广播电台及多家新闻媒体人员蜂拥上前,只等江宁和东子下台接受他们的公开采访。
张仁坐在自己的车子里,听着外面一波波的欢呼叫好声越发激荡,终是轻勾起了唇角,扬手示意司机开车离开。
距离舞台不远,保姆车中的林睿原本在闭目养神,不耐烦地等着全部节目结束,好上台去做最后一次合影,却没成想被外面越发“刺耳”的掌声尖叫声扰了清静。
他不可思议的向前探身,看向舞台的方向。
除了目前几乎垄断相声市场的凌云社之外,林睿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轰动的相声演出现场。
还有先前那个戏曲节目,受欢迎的程度似乎并不低于这个江宁......
这一前一后两个节目热度,居然全都超过了他自己上台的时候,这怎么可能呢?
林睿皱着眉头,轻靠回了椅背,慢慢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是真被秦慧气到,还是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
总之,江宁心里知道,这一场表演无论是他还是东子都是标准的超常发挥。
节目尾声,享受过观众们最后一次鼓掌欢呼的热情,江宁强忍着满心激动,欢欢喜喜的快步向台下走去。
戚尧果然还在等着!
江宁离很远就看到了安静注视着他的戚尧。
台上灯影变换,江宁实则看不太清楚戚尧的眼睛。
可他就是能够想象得出来,此时表面上平静无澜、微笑安静望着他的戚尧,内心深处一定跟他一样欢喜又激动!
越走越近,江宁一个“戚”字几乎已经说出了口,却被突然涌上来的无数摄影机堵回了嗓子眼里。
稍一侧头就看见站在采访群之外的黄跃,正扬着一张藏不住的笑脸冲他用力点头。
《观点进行时》......差点忘了他们也在现场......
江宁脸上的笑意滞了滞,扭回头就看到拉着潘雅欣一道,转身快速离开的戚尧。
江宁的心情像是快速下坠的石头般沉了沉,转而长呼一口气,开始接受提前准备好的“溢美”采访。
潘雅欣今晚的妆容比之前厚重许多,拼命擦了好一阵才算是一点点卸掉。
她不耐烦地扔掉卸妆棒,撩开奶茶厅窗上的挡帘,看向仍在接受采访的江宁和东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亲爱的,你说今晚过后,他们两个的粉丝人数会不会突然暴涨啊?万一东子的粉丝比我多了,他会不会胆儿肥了一样的嘲笑我不够努力呀?”
潘雅欣笑着,扭回头看向正对着化妆镜发呆的戚尧。
“你怎么了?”
戚尧蹙起眉,轻叹一声呢喃:“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