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将行驶方向改为H大，一边回想着关于那一位后来被誉为“最后的物理学天才”、“异能导师”阮威的种种事迹，一边试着和徐婧搭话。
“徐婧，你那个师兄很厉害吗？现在电台信号都断了，他还能用这点线索找到具体地点吗？现在没法用GoGo地图吧？”
徐婧把刘海往而后拨了一下，靠着椅背缓了会儿才回答：“嗯，阮师兄很厉害的，很多东西他都记得。而且，信号的话……”
她犹豫了下，转头看向杨凡，满眼征询意见的神色。
杨凡摇了摇头，笑着回头看向昭燕薇，虽然对方仍是一脸冷漠中略带着高傲的神情，但他却能感觉到她的那份冷漠之下藏着一份温柔。
昭燕薇就像是多刺的蔷薇，美艳逼人，最初接近的时候就会被刺扎伤，如果小心避开那一份疼痛，才会看到蔷薇花瓣之中潜藏的温柔水露。
只要想起先前的那一幕，无法忽视的温暖就会从杨凡心底浮上来，一直暖到他喉头，似乎带来一股甘甜。
杨凡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在爽朗之中多了一丝他自己也不知晓的腼腆。
“薇姐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我相信薇姐。这次如果不是薇姐，可能我们都没法回去了……我想阮师兄也不会介意。薇姐，现在C市电视信号、电台广播、网络通信全都断了，就剩少数几个电台还在播报‘一切平安’的消息，想和外面联系基本不可能。阮师兄用特殊方法连上了网络，看到消息说之前有人想要硬闯高速，结果被击毙了……”
张静给吓了一大跳，“击毙？！不会吧？谁这么残忍！杀人犯法啊！……不……不会……吧？”
张静本来愤怒惊诧的指责一瞬间就虚了下去，显然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徐婧脸色苍白地对张静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
“师妹。”
张静不可置信地看向徐婧，犹豫地问：“徐师姐，真的……是……？”
徐婧似乎不太愿意直接说出那个答案，犹豫着看向杨凡，这时候孙丽丽把话接了过去。
孙丽丽直接冷笑了一声，“切”了一声，说：“还真是小姑娘。都这时候了，还帮上面遮掩什么？能把C市弄成一座孤城，许进不许出，信号全都切断，这能是‘个人’的手段？CCBV可是还天天说C市一片安定，只是H7N9流感散发所以要全城戒严。H7N9流感，哈。要真是流感就好了！以前非典的时候，哪个市没有病例，就算最开始有人恐慌地想出去，最多就是把人带回来，什么时候直接出动武警部队把人击毙了？我大□□不是米国，枪支弹药都是管制的，一般人能把高速公路给封了，荷枪实弹地戒严？你没发现市政大楼里早就没有一把手二把手了？”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有没有傻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张静脸色很糟糕，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了。
“我一直以为……以为市长他们还在想办法……”
杨凡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
徐婧无奈地叹气，大概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所以也早对“C市被放弃”的现实认命了。
“师妹，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了……”
“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救自己。”孙丽丽猛地一打方向盘，把前面几个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丧尸撞开，看着前面的四岔路口问：“H大正门是不是右转然后直走？”
杨凡探头看了一眼，指着前面说：“往前再过一个路口，插小路，绕西门。实验楼在西门附近，阮师兄留守在实验楼。学校今年放假早，没有特殊理由不许留校，整个假期学校没什么人，所以也一直没有丧尸活动。”
孙丽丽点头，一踩油门加速前进。
昭燕薇一直安静地听着几人交谈，收集着信息。
C市被孤立、上头散布假消息、击毙想要出城的人、信号全切断。
她第一反应是——孤立围城这是要直接全灭掉的节奏？
不过，总觉得刚才那些话有点奇怪。
昭燕薇想了会儿，又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索性先按下去不管，开口问：“杨凡，你的‘软师兄’用什么方法连上了网？孙丽丽不是说全城网络信号都被截断了吗？”
杨凡愣了一下，“呃，这个……师兄当时大概说了一下原理，大概就是说城市里主要的交换机和服务器被关闭了，但是网络光缆并没有全部被断开，而且无线网络仍然在某些地区覆盖，虽然子网之间的信号交换有些问题，但是如果放大信号，直接从网络终端连通过某些方式切入内网主机，还是可以连上网络的。”
杨凡又想了想，最后总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具体师兄还说了怎么操作，不过太复杂了，我没听懂。如果薇姐有兴趣，过会儿直接问师兄吧，他人很好的。”
昭燕薇从“交换机”开始就觉得在听天书了，她两眼空白地看了看其他人，满意地发现其他几个女生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哪怕是刚刚叽叽喳喳显摆自己多能耐的白富美NPC孙丽丽都哑火了，顿时心满意足地说：“哦，细节不重要，只要他能帮我找到人就行。”
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谁管你怎么抓来的。
软师兄硬师兄都行，都是小事，无关紧要。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一行几人安安静静地坐车到了实验楼下，孙丽丽正想把车停门口，通向地下车库的卷帘门自己升了上去。
杨凡和徐婧都有些激动，杨凡都忘形地站了起来，凑到前面对孙丽丽说：“师兄帮我们开门了！从这边下去，然后有电梯直接到实验室！车放里面也安全点，我们快点吧，师兄也饿了两天多了。”
如果这是别人催，可能孙丽丽还会甩个脸，不过现在杨凡话里话外都是为的阮威师兄，孙丽丽一点意见都没有，简直比这两个阮威的师弟师妹还激动，一路把车开进去，下车后打开后备箱。
“我们把水和吃的带一些上去？”
杨凡立刻感激地点头，拿起一包压缩饼干和一大瓶纯净水率先往电梯口跑。
徐婧连声对孙丽丽道谢，“之前学校超市的东西我们都吃完了，饿了两天多，实在是没办法，我和杨凡才出去碰运气……”
孙丽丽笑着摇头，“大家以后都是伙伴，没必要客气。薇姐，你要不要喝点水？”
昭燕薇冷着脸摇头。
谁稀罕喝水，她现在急着找人呢！
最好那个“阮师兄”能找到那座该死的不知道在哪个城市的信号塔，否则这几个累赘她就要直接甩下去了。
杨凡拦着电梯门，等几人都进来了，才按下了B2。
“这边本来是生科院的实验楼，师兄以前都在物理系那边，前段时间说要过来找东西，然后就把材料都搬了过来，前几天说有个东西可能快完成了，就没和我们一起出去。”
电梯很快就到了，杨凡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领着几人走到一个安全门前面，对着门右侧的摄像头说：“师兄，我杨凡，我和徐婧还有几个朋友回来了。”
白色的大门缓缓往一侧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站在门内，清秀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是唇色有些苍白、下眼眶略有乌青。
“杨凡、徐婧，你们回来晚了，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变化？白天也有丧尸袭击人了？”
杨凡点点头。
徐婧直接红了眼睛，跟着点头，“嗯，外面好可怕。街上好多丧尸。”
青年的视线落在几个陌生人身上，从张静看到孙丽丽，最后视线停在了昭燕薇身上——严格来说，是停在了昭燕薇负在背上的双剑上。
“你好。请问你怎么称呼？”
“昭燕薇。”昭燕薇昂首挺胸，奈何还是比眼前的青年矮了一些，只好抬头和对方瞪眼，“日月昭昭的照，燕燕于飞的燕，采薇的薇。你呢？”
“阮威。”青年把胸前佩戴的胸牌拿下来，递到昭燕薇眼前，过了会儿才戴回去，转身示意几人和他往里走。
昭燕薇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阮威”，不是“软”，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她单刀直入地问：“我现在要找一个地方，有一个信号塔，旁边可以看到二十多层的高楼。哪些城市有这种地点？”
阮威一路用通行卡和指纹、瞳孔识别开着门，走过了好几道门才开口回答：“符合你说的地方三个月前大概有四十九个，现在大概只有四个，最近的一个在洞庭湖北边的W市，从这里过去，全程四百多公里。从三一大道转CY高速，上JGA高速转JZ高速再转HR高速……不过现在这些路段都已经被封了，你要过去恐怕有点难。”
四百多公里？！
昭燕薇几乎立刻就“呸”了一声，阴着脸说：“老子就是一路杀过去也会去，你把地图给我画出来！”
阮威这才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身后的人，看了会儿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到了某扇门前停下，打开门让几人进去，里面显然是个实验室，各种试验器械堆了一地，桌上许多玻璃制品，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液体，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阮威等几人进了门，再次刷卡关门，然后才慢悠悠地说：“地图我能画给你，但是，你确定你会看？”
昭燕薇：“……”
F*CK！！！
为毛这个NPC会知道她看不懂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