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桐枫让她大费周章的去取太古遗音,竟是为了给她父王,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一切皆为因果啊……”暮湘不由浅浅一笑。
当年初入浮图楼,桐枫对她极为友善,明里暗里各种照拂,让她这楼中得以重新恢复笑颜。
父王种下了种种善因,才有了在她身上的种种善果,所谓的因缘不外如是。
“那小牧呢?她可曾有什么留言?”
“她啊……她……”北岩顿了下,脸颊有些泛红,尴尬的咳了两声,“她说她这辈子是追不到雾海了,虽有遗憾,但这世上本就没那么多完满,有些憾事才不枉一生。”
“哦……”果真是小牧的性子,暮湘看着北岩满脸通红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这本是小牧让你转述的话,你这般害臊是为何?”
北岩道:“这小牧也忒不矜持了,有辱斯文!”
暮湘捧腹大笑,北岩就是一酸里酸气的书生,让他转述这样的话,还真是为难他了。
笑了许久,暮湘才想起了正事,“我有事找楼主,你可知楼主在何处?”
“想来是在禅室。”
推门进入和尚楼主的禅室,扑面而来的是青烟古灯的气味,与几缕莲花的芬芳清香,满室的禅意。
和尚楼主正双目紧闭,静坐悟禅,听闻她的脚步声,眼睛都没睁,就淡淡问道:“这次是因为何事如此苦恼?”
暮湘规规矩矩坐在和尚楼主对面的蒲团上,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楼主,为何我心中的这般愁苦?”
和尚楼主闭目回道:“众生皆苦,唯有放下,方能自在。”
“我无过往的记忆,每每回忆都头疼欲裂,是以我曾想过放下,不去找寻;可如今方懂,我那不是放下,那只是逃避。”
和尚楼主睁开眼,满目的澄澈,他展颜一笑,“你有慧根,悟性也不差,既然明了了自己的路,就大胆的迈开步伐吧。”
暮湘点点头,释然一笑,“楼主,我想离开浮图楼了。”
“你意已决?”
“我意已决。”暮湘神色坚定。
“既如此,就不要迟疑了,走吧。”
“……楼主。”暮湘神色犹疑,几度欲言又止,“我很想问问,若我这次不回来了,我会如何……”
“是生是死,全凭你造化。”
换作以往,暮湘定会顶嘴道:你这不都是废话么!
可这番,她却是异常的稳重与平静,其实这番答案,她早就有所觉悟了。
她长叹一声,问道:“浮图为何物?”
“是劫。”
“我明白了。”暮湘若有所悟。
是劫,那便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在劫难逃,永远被困于浮图楼中,不生不死;一是渡劫成功,渡劫后,定是有所造化。
想通之后,心情便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她展颜一笑,“楼主,你我在过去,是否曾见过?”
和尚楼主笑言,“当年贫僧与鬼王坐论佛理,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青衣僧。”暮湘恍然大悟。
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幕记忆,鬼王夙欢一身玄黑绣红的华服,对面是一位青衣僧,两人侃侃而论,整整七日七夜,可谓酣畅淋漓,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