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信息并非以声音或者画面出现在人们的大脑中,它类似于已经存在的记忆或者自主形成的判断。≧小说网w≤w﹤w<.<8≦1zw.全世界七十亿大脑里都直接产生了这个概念:启动了。它没有带来任何不适感,也并未随带着其它的影响,却对人类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当接收到信息的人们互相望向对方并且看到相同的表情时,巨大的恐慌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当快传播信息的互联网将突然竖立起来的一立方公里海水和那个透明的壳体逐渐传递到人们的脑子里,人们更多的是感到困惑,还有相当程度的好奇甚至兴奋,并未感受到如此彻底的和切身的震撼。这同时进入七十亿大脑传递信息的举动实实在在的告知了人类,自己世代居住的蓝色行星上不仅第一次出现了另一种文明,而且两者之间的差距非常巨大,大到人类现在的知识水平完全无法理解和想象的程度。
刘遥一家的消失差点无法及时被世人知晓,因为目睹这一切的船老大没有机会将信息传递出去。他努力回想着小女孩说的海岸警卫队或者国家宇航局之类的话,没有一点头绪。作为一辈子在近海打鱼的个体户渔民,他从来没有机会接触过国际性的gmdss或者国内的12395水上求救号码。准确的天气预报让他每次出海都轻松而安全。船老大最终采用的还是自己曾经提出的解决方案:接近岸边以后手机有了信号,就跟镇政府报告这事。
就在船老大联系镇政府的时候,第二次讯息再次同时出现在全世界人们的脑中:“当一个人类接进入1公里触距离的时候,他就被选中参加一次测试。触这个1公里机制的是刘遥一家。更多细节请浏览网页。”
方块在把这些信息都输入到全球每个人的大脑里的同时,非常敬业地开了一个网站,网站只有两个功能:观看视频和阅读游戏规则,却同样令人震撼。
视频范围仅限于直径1o公里的球体内部,可以看到实时视频和浏览从刘遥一家进入球体之后的历史视频。人们能以意识移动虚拟摄像机的位置,可以贴近到看清一家人的毛孔,听到呼吸和心跳。这一家四口马上成为历史上被最多人观看的对象。
全世界的人都清晰的看到,立方体确实是一快海水,却可以承载刘遥一家四口站在上面。虽然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完全没有头绪和极大的压力还是让一家人非常沮丧。女主人抱着儿女不断地抹眼泪;女儿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不断四处看着;刚2岁的儿子对身边的一切完全没有概念,专注于拍打着眼前会改变形状却不会溅起水花的水面;男主人则叉着腰在气急败坏地打电话。不久,全球的观看者就意识到,网站采用了自动识别,四个人的说话并非本来的汉语,而是被翻译为观看者的母语播放,并且是以说话者的语音音。
展示视频画面的同时,网站上也能阅读规则,规则十分简单,同样自动识别观看者大脑里的语言系统,以母语展示。
参加测试的人和他的家庭将被投送到由他选择的地球上曾经存在的时空,以完成一个开放性任务:建设文明。测试没有成败的判断,但是会被评估。参加测试的人可以在3o年的时间里自主活动,其能力不会得到增强或者削弱。
参加测试的每个人都可以携带重量不得过1公斤的合理的随身衣物。
参加测试的一个组合可以携带体积不过1立方米、重量不过1公斤的物品。这1立方米空间只有组合成员可以感知和使用,与外界完全没有影响。空间内的物品保持进入时的状态,不会生变化。
任务时间与地球时间同步。参加测试的人延续原来的生理状态,除了消除可能影响3o年生存期的疾病和延缓衰老,不会接受任何别的改变,也不会有任何保护。
参加者需要自己照顾自己。参加者如果在进程中因事故死去,可以复活并返回当时的地球。所有人都死去后,或3o年时间截止,测试即结束。
衣物和携带的物品会按照参加者提出的要求制作。准备时间为1小时。
这是一个含混不清的任务。方块没有揭示评估的方法和后果。全世界的人都忧心忡忡地思考着任务怎么算成功,怎么算失败,以及成败会面临什么奖罚。全球各个政府、联合国、所有的研究机构都陷入混乱,战略专家们都皱起了眉头。
信息的布者显然并不关心人们的担心,它的网站尽管在自动识别上十分体贴,但再也没有其它的功能,只是单向传递信息,没有任何接收信息的途径,对全球数十亿人通过大脑里想、说出来、写出来等任何方式提出的问题都不作回应。
东钱湖边的东海舰队司令部里也开始喧闹起来。空司令员所在的小楼前,许多军人搬着普通的办公桌椅走出来,显然是在腾出场地。大卡车在小楼前停了一排。叉车不断往楼里输送各种设备。很多线缆和三个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堆在小楼的侧面,一只穿着军装的施工队正在忙碌着安装。
司令员的办公室里人已经减少,只剩下几位将军和那位大校。大校戴着耳机和对讲机,担任现场指挥任务。
红色的电话按下了免提键,一个所有中国人都非常熟悉的声音正在说话:“工作小组现在成立,我来担任组长,总参谋部、科学院、******、宣传部的负责人,还有东海舰队司令员任副组长,分头抓策略、研究、人民群众问题、宣传和现场协调。这个小组,你们看叫什么名字好啊?是不是可以叫“地外文明应对小组”呢?大家说说看。”
“报告主席,我们不能排除这个文明来自地球内部的可能性,虽然可能性很小。”那位大校站起来,手握着对讲机以避免声音传出去,以标准的立正姿势对着电话机言。
“有道理。那你们怎么看呢?”电话机里回应道。会议室里的人互相看了看,又都把目光投向大校。
“我建议可以叫“第二文明应对小组”。我们是已知的第一个文明,他们是第二个。”大校并未坐下,眼睛看着投影屏幕略加思索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的。大家商量一下,就这么定了。名字并不重要,咱们抓紧工作要紧。这个事情可能是关乎人类、国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情,重要性不用我强调了。现在各组先去做一个工作计划,3小时后汇总到我的办公室。小组24小时值班,情报信息随时共享,有重大事情,及时召开会议讨论。先这样,分头工作吧。”
众人纷纷坐下,把视线投向投影幕布。现在幕布上的画面一分为四,下面两个画面,显示的是先期到达的两架战斗机的视角,还是飞掠过的海面和天空,只是画面中多了许多飞机和舰船,以及一个不易被察觉的透明球形壳体;右上角画面显示的是悬停在壳体顶部附近的直升机的视角:另一架直升机在壳体上成功降落,螺旋桨正在减。驾驶员从窗户对着摄像机做了个耸肩和割喉的动作,以非常不符合中国海军规范的方式清晰传递了一个全世界都能理解的“没有油了”的信息。4名战士迅离开飞机,朝着四个方向散开,以标准姿势跪姿水平持枪警戒。通过他们的动作,可以注意到壳体的表面似乎很滑。摄影师和他的助手也随即走出机舱,一落地就几乎失去平衡。摄影师一只手抓住直升机,四处拍摄一圈后,将摄像头朝向下面的方块。左上角画面显示的是已降落在壳体顶部的直升机上的视角,一阵晃动之后,固定垂直向下拍摄,4公里外的一家四口只有米粒般大小,看不清细节。
扬声器中传来汇报声:“h-357报告,燃油将于5分钟后消耗完毕,请示是否就近寻找降落机会,或在海面迫降。”张卫没有一丝犹豫,询问到:“h-366,报告场地情况,是否可以让h-357也降落下来。”
已经降落的直升机驾驶员迅跨出机舱,随即失去平衡,抓住直升机起落架后才站稳,踉踉跄跄跑出几米后停了下来,蹲下身敲了敲壳体,掏出配枪以熟练的动作退出弹夹,用枪身使劲敲了敲脚下的地面,对着耳麦报告。“报告,壳体表面硬度很高,手枪也砸不出痕迹,但是强度无法判断,而且非常光滑,略有弧度,估计降落后飞机生移动的可能性很大,非常可能滑坠或碰撞。不建议降落。”报告完毕后,他飞快地返回驾驶座,手放在了操纵杆上。
“h-357,离开现场,向北偏东27度飞行,与驱逐舰汇合并接受加油。加油完毕后返回现场,替换h-366机。”
左上角画面显示摄像机正在远离壳体。登6壳体上的摄像师在他的助手帮助下稳住身体,腾出手来调整摄像机。而驾驶员不顾燃油即将耗尽,启动了动机,做好随时准备起飞的打算。扬声器中传来h-366机驾驶员的声音:“我应该是非常幸运,降落在了壳体的正上方。请对这个位置做好标志,下次降落要严格重复这个点位。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光滑的表面降落过。”
应该是基于方块的帮助,刘遥在远离大6的洋面上不仅可以拨打电话,还有ifi信号可以使用。然而这些帮助在开始的2o多分钟里并没有起到作用,无论11o、宁波市政府热线,还是通过114查到的东海舰队司令部电话,没有一个可以提供有价值的帮助,或者愿意转接到应该转接的人,最多只是官僚气十足地让刘遥留下了号码。这2o多分钟里刘遥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看到飞机接近后就挥手,嘴也讲干了,手也挥酸了,却一无所获。终于在进入方块接近3o分钟以后,接到了一个打进来的电话。
“你好,我是在方块上的人,我叫刘遥。你们可以从画面上看到我正在挥手。请问你是哪位?”刘遥在接通电话后急忙喊道,并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略带宁波口音的普通话传了过来:“你好,这里是中国政府第二文明应对小组,我叫张卫……”
“小刘啊,我是东海舰队司令,也是第二文明应对小组副组长。组长就是我们的总书记,所以你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支持。”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刘遥皱起了眉头,问道:“请问您贵姓?”
“我姓秦,是舰队司令。在中央的关怀下,刚成立了第二文明应对小组……”
“秦司令您好。请原谅我打断您。我不关心你们是什么机构,我相信全人类的力量都愿意投注到这个事情上来。如果我参加这事,一定能够得到全人类的支持。不过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想要知道,我能不能拒绝参加这个事情,换更有可能赢的人来参加。”
司令员也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能。我们没有办法跟对方沟通,任何信号也进入不了壳体。”
刘遥有点茫然,跟老婆对望了一下。两个眼神空洞的人互相也没能读出什么信息。海风轻柔吹动,一家人都茫然无措地坐着在海面上,随着波浪微微起伏,除了2岁的婴儿,无比沮丧。姚英突然说到:“儿子该吃午饭了,然后就得睡觉。这里没吃的,睡觉的地方也没有。我们的那么多行李怎么不一起送到这里来呢?”
刘遥对老婆摊开手说:“没选择了嘛!”心里不知怎么冒出一个念头:“你还知道行李多啊。”想到这里,百感交集,突然很想骂一句,望着女儿和儿子在水面爬来爬去,拍打着不会溅起水花的水面,费劲地咽了下唾沫润润嗓子,一跺脚喊了一句:“那就干吧!”
跺脚引起一阵涟漪,从每个人身下传递开去。刘满终于活跃了过来,露出崇拜的表情说:“是不是增加了海水的表面张力?还是一个什么封装力场?怎么办到的啊?”还站起来跳了一下,激起更大的涟漪,引来弟弟一阵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