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正好五点半,呼延风穿上短袖短裤,带着钥匙,悄悄出了家门,沿着杏林大街跑步。
城市已经在黎明中醒来,早餐店开门了,让呼延风想起了豆腐脑,他笑笑,继续往前跑,半小时过去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有上早班的,有运输货物的,还有不少和他一样跑步晨练。呼延风又有了昨天夜里的那种感觉,在基地封闭了那么久,忽然又来到人间。
四十分钟后,他拎着豆腐脑和包子回到了家里,妈妈正在着急:“干嘛去了?”
呼延风抱歉地笑笑:“跑步。”
“这么长时间,不累么?”妈妈接过早餐,摆在了饭桌上。
“不累。”说着,呼延风去卫生间洗漱冲澡。
十分钟后,呼延风拿着毛巾擦着头,坐在饭桌上。
妈妈看着他,认真地说:“小风,一直问你在农场干什么,你总是没有给我确定回答,现在能告诉妈妈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和你爸爸也讨论过,不会因为你停飞就让你去种地吧?”
“我在特种大队。”呼延风说。
“特种大队?”妈妈惊讶地捂住了嘴。
呼延风看着妈妈,有些惊异地问:“你知道特种大队?”
妈妈小声地说:“你爸爸说过,他还说你可能就是去了那儿。”
呼延风不屑地说:“他怎么知道特种大队,他早就离开部队了。”
“很多战友来找你爸爸,他们聊起过。小风,累不累,苦不苦?”妈妈说着,抓住了呼延风的手。
“刚开始挺苦,现在感觉挺好。”呼延风笑着将毛巾搭在椅子上,拿起了包子。
“你怎么想去哪个地方?”妈妈问。
呼延风模棱两可地说:“有时候没办法选择。”
妈妈还想说什么,呼延风眨着眼转移了话题:“林怡然打过电话吗?”
“何止她打过,你薛阿姨也打过几次,说你回家探亲时两家一起聚聚。”妈妈脸上露出了笑容。
呼延风差点把包子吐出来:“啊,那我不去。”
“怎么,你不喜欢晓曼?”妈妈问。
呼延风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还有——”呼延风笑笑,把谭雨的事告诉了妈妈。他从没隐瞒过妈妈,若不是在特种大队鹘鹰中队,他早就把谭雨的事告诉妈妈了。
“那你喜欢谭雨了?”妈妈问。
呼延风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是不想拒绝她。”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孩子还是个孩子。”妈妈笑了。
“妈妈,上午咱去商场吧,我要给你买两套好点的衣服。”呼延风说。
“别浪费了,攒钱吧,人家女孩都追上门了,咱不能太寒酸。”妈妈说。
“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攒钱的,而且以后等您老了,我天天在家陪着您。”呼延风说。
妈妈开心地笑了:“傻孩子,你不工作了?你把孙子给我送回来就行了。”
“如果是孙女呢?”呼延风眨着眼问。
“那更好啊,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妈妈说。
“对了,他一夜都没回来?”呼延风问。
“没有,你爸爸其实挺累的。”妈妈说。
呼延风脸上露出了不高兴:“他心里就一直没有家。”
“男人么,就应该在外面顶天立地。”妈妈说。
“都是你把他惯坏了。”呼延风低声说。
“说什么呢。”妈妈举起了筷子。
呼延风嘿嘿地笑了。
吃过饭,呼延风非拉着妈妈去商场,妈妈拗不过呼延风,只好答应。
就在去商场的路上,呼延风说起了自己的队友,还特别给妈妈介绍了李青。妈妈听了,差点掉眼泪:“这孩子就像没有根的小草,他回家盖房子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家。”
呼延风点点头:“是,妈妈,我觉得他现在肯定特别孤独,现在特别想为他做点什么。”
“你是不是想帮他一起盖房子?”妈妈问。
呼延风瞪大了眼睛,问:“您怎么知道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妈妈笑着说。
“我不想提他。”呼延风小声说。
妈妈看着呼延风:“你会理解他的,我相信。”
“妈妈,你同意我去找李青吗?”呼延风小声问。
妈妈慈爱地看着呼延风:“你是大男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再说李青是你的战友,你就应该全力帮助他。”
“谢谢妈妈,就是整个假期陪不了妈妈了。”呼延风说。
妈妈笑了:“傻孩子,我儿子去做他有意义的事,妈妈心里高兴,再说,妈妈也不需要你陪,你真心疼妈妈的话,就早点给妈妈生个孙子。”
“收到。”呼延风高兴地说。
“还有一件事,林怡然拜托给您了,本来想和她见上一面,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呼延风小声地说。
“行,交给妈妈,这事也不能强求。”妈妈说。
“谢谢您,有您这样的好妈妈,我感到万分幸福。”呼延风握住了妈妈的手。
从商场回到家里,呼延风就破不接待地给郑志国打电话。
郑志国是凌晨到的家,回到家里又兴奋的很长时间没睡着,他刚刚醒就接到电话。
郑志国很高兴:“好啊,大庆也这么说过,对了,你赶紧给队长打电话,李青不是留了他们村委会的电话吗?”
“哈,我这里已经有了,我呆会联系大庆,然后一并向队长请假。”呼延风说。
“很好啊,小鬼,想的周全,就这么定了,五天后,南江火车站见。”郑志国说。
“小样,你功课做得也挺好。”呼延风笑着挂了电话。
在家里陪妈妈过了三天,呼延风又要远行了。妈妈虽然舍不得,但孩子大了,他应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了。
背好行囊,就要离开家的时候,爸爸突然回来了。这位从基层派出所一路打拼到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如今已是两鬓苍白,连续的加班又更显憔悴不堪,但双眼依然透着威武和杀气。
和儿子对视一眼,爸爸的眼神明显柔和了很多。妈妈关切地问:“案子破了吗?”
爸爸点点头:“已经抓到凶手了。”
这两天呼延风也了解了案情。一个流窜到本市的歹徒将出租司机骗到荒郊野外,突然行凶,几乎没有任何留下作案线索,然后消失。这引起了社会的恐慌,爸爸为这件事接连熬夜加班,也真的不容易。
呼延风没有喊爸爸,他走出家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爸爸,微微笑了笑。爸爸举起右手,挥了挥。
呼延风转身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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