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知道她担心什么,赶紧安抚道:“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不过之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同意,娘亲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可是……”
“别可是了,娘亲啊,我今日进宫担惊受怕的,您就让我好好歇歇呗。”宁昭偏头靠在窦姨娘肩上,撒娇道。
窦姨娘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点点头,笑道:“行啦行啦,娘亲不问还不成吗,下午还的去医馆,你好好回去休息吧。”
告别了窦姨娘,宁昭却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径直的去了医馆,孟遂见她到来,把她叫到一边,问道:“陛下召见你了?”
宁昭点点头。
孟遂皱了皱眉,随即说道:“陛下沉疴已久,加上已经年迈,这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根治的。”
“确实,皇上身体积弱,经年日久,自然不会那么快康复。”宁昭附和道。
“所以……你以后还要进宫?”孟遂眉头又深了一度,问道。
宁昭见状,笑了笑,回道:“奶奶/头疾多年,我自有一套按摩的手法,皇上试过了,觉得很有效果,便让我每日去给他按摩。”
闻言,孟遂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宁昭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问道:“你可愿入宫?”
宁昭当即摇头,“自是不愿。”
“那你便早作准备,如何应对皇上,又能不开罪皇上,又能全身而退。”说罢,孟遂又叹了一口气,“陛下老了,想他年轻时,如何的意气风发,雄才伟略,可如今……”
编排皇上的话,孟遂也不敢乱说,但现今又有谁不知道皇上老来昏聩,更是纵情声色,这身子大半败在为江山社稷操劳,还有一半都是因为这个。
知道孟遂的担忧,宁昭抬手挽住孟遂的胳膊,说道:“害得师傅担忧了,徒儿真是不孝,不过师傅也无须多虑,徒儿会想到完全之法的。”
孟遂看了看她,许多花也不用说的太明白,拍拍她的手背,说道:“知道便好,自己多注意吧。”
医馆正是忙碌的时候,师徒俩没说一会儿话,病人又陆陆续续的到来,两人便不再多话,各自忙碌去了。
一连几日,宫中准时派人来府上接宁昭,宁昭也慢慢平静下来,面对皇上没了最开始的谨慎。
“阿昭这手法可谓是一绝,什么时候也让宫中的太医跟你学学。”皇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宁昭的按摩,嘴角带着浅笑,语气透着亲密。
听到这声‘阿昭’,宁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随即笑道:“宫中太医都是前辈,这手法只是遵循了活血通经的理论罢了,前辈们比我医术更高,自然懂得。”
“哼,只是懂不会做又有何用?”
皇上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这几日喝了药加上你的按摩,睡眠好了很多,夜间惊醒的次数也少了,这全都是阿昭你的功劳,该赏。”
“说说吧,阿昭想要什么?”皇上抬手握住按在头上宁昭的手,偏头看向她,问道。
宁昭整个人一僵,也不敢挣脱,只得让皇上握住。
她深呼吸一口,扯了扯嘴角,借由去那药箱,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能给陛下治病是臣女的荣幸,臣女不敢居功更何谈赏赐,皇上莫要折煞了臣女。”
“哈哈哈……”皇上开怀一笑,看向宁昭的眼神中,多了些许赞赏,笑道:“宫中人才济济,可无一人能解决朕的头疼,却只有阿昭你可以,如此还不算立功?”
宁昭微微一笑,垂下眼眸,专注的整理着药箱。
“以朕看你这可是大功一件,理应重赏。”皇上侧着身,低头注视着宁昭。
眼中的东西,让宁昭不敢去看,更不敢细想,只得打着哈哈,企图糊弄过去,“皇上龙体安康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臣女哪儿还敢又别的要求。”
谁知,宁昭越是这般谦虚恭敬,皇上越是欣赏,心里那点念头更是又坚定了几分。
看着宁昭整理药箱的手,皮肤细腻,那手指更是纤细白皙,想到这手指不久前还在自己头上留恋着,皇上眼眸便深了几分。
“今日就到这吧。”
皇上收回视线,衣袖一挥,笑道:“明日不用早朝,宫中正好有游园花会,我早些派人进你入宫,之后一起去放松放松。”
宁昭赶紧起身行礼,“多谢皇上。”
回到医馆,宁昭疲惫的坐在后院藤椅上,清蝉赶紧递来一杯清茶,问道:“小姐今日怎地这般疲惫?”
能不疲惫吗?伴君如伴虎啊,每日都要小心谨慎,还要时刻提放着皇上会不会有别的心思,但今日来看,皇上的心思越发明显了。
“无事,只是昨日没休息好。”宁昭抛开这些有的没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宁昭握着茶杯,刚想问问清蝉早上病人的情况,一抬头便瞧见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影。
“你来了!”看着门口的靳渊,宁昭粲然一笑,之前的阴霾仿佛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道阳光,温暖的照耀着她。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好。”靳渊快步走了过来,抬手摸了摸宁昭的脸颊,问道。
宁昭微微偏头,脸颊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莞尔道:“昨日没休息好,不碍事的。”
说着,她看向靳渊,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寸,不管看多就看多少遍,宁昭都觉得看不够,“你不是说这几日有事来不了吗?”
靳渊注视着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深情且温柔,里面还夹杂着微不可察的担忧,“已经办妥,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这般着急作甚?”宁昭拧了拧眉,不赞同道:“常在外行走,可要注意安全,别急于一时。”
“你进宫给皇上治病了。”靳渊没有接话,直接问起这件事。
宁昭张了张嘴,随即点点头,回道:“几日前便去了。”
“为何不告诉我?”靳渊微微蹙眉,问道。
“只是进宫看病罢了。”宁昭含糊道。
“只是进宫看病,又为何不能跟我说?”
靳渊追问着,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缓和了下来,抬手摸摸宁昭的脸颊,担忧道:“陛下可有为难你?”
老皇帝现下的行径,靳渊清楚的很,也就是清楚,这才忍不住为宁昭担忧。
宁昭当然明白,也就是因为明白,才选择隐瞒靳渊,可现在瞒不住了,宁昭妥协般的靠近靳渊怀里,轻声道:“皇上并没有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