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空气一下子仿佛凝滞起来,秋儿与夏儿这两个丫鬟,还有秦夫人从太原带来的一个杂事婆子,一时之间,也都噤若寒蝉,在她们的记忆中,可从来没见过侄少爷与夫人这样吵起来过。
侄少爷自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做什么事,很少让夫人操心,可现在为了自己的婚事,却做出这番举动来。
而夫人竟然不惜以姑侄关系来威胁侄少爷,说明夫人是真不愿让那位秦姑娘进柳家的大门。
秋儿心中倒也无所谓,她对那位神秘的秦姑娘也没什么恶感,侄少爷喜欢她,想娶她,那也是侄少爷的事,不管夫人和侄少爷怎么争执,都与她这个小小的丫鬟无关。
可一边的夏儿心中是五味纷杂,她就想不出那个不祥而诡异的女子到底有社么好,侄少爷就这样对对方动了真情,还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其实心中是最紧张的。
夫人之所以对那位秦姑娘从不太关注到深恶痛绝,也与她的禀告有一定关系,虽说那位卫姑娘,她并没有见过,可她心底却有一个念头,如果侄少爷真的娶了那位秦姑娘,恐怕身边就再无她这个小丫鬟的立足之地,可如果侄少爷娶了并不喜欢的卫姑娘,她多少还有几几线机会,所以,这个时候,她很关注夫人的态度,夫人的态度越是坚决,才能让侄少爷早点屈服。
只要敲定了侄少爷与卫姑娘的婚事,依照秦姑娘那种骄傲的性子,必然不会再在侄少爷面前打转,那样,侄少爷就不再会被她影响了。
姑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样僵持着。
片刻后,还是柳折眉先动了,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神情淡然,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
屋内众人都有一种错觉,他站起来后,可能会转身离开这个房间,表示对自家姑母的反抗。
可她们没想到他的话却让她们一起掉了一地的下巴:
“姑母对侄儿有养育之恩,在侄儿的心目中很重要,好,侄儿答应你,不再想着迎娶秦姑娘。”
他神色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要抬脚往外走。
秦夫人见状,不仅没有一种心愿的成的感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当下再次开口道:
“等等,那卫家的婚事怎么办?”在她的心中,这个侄儿一旦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这次,怎么轻易地就妥协了,这绝对不像自家侄儿的做派。
“卫姑娘与侄儿又有何干系,恐怕当卫家知道侄儿得罪什么人时,他们巴不得离侄儿远远的呢,又怎么会把自家女儿嫁给侄儿。”柳折眉闻言,转过身来,略带几分自嘲道。
“你们几个也退下吧。”秦夫人一听,当即先把婚事丢在了一边,在她看来,这个侄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侄儿在上京路上就遭遇了许多奇怪的事,莫非对方还有些不死心?
等屋内的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去后,她才再次开口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到底得罪了何人?”
“没事,真的没事,姑母就不用担心了,这些事侄儿自己会处理的。”柳折眉的语调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
“你这孩子,是要急死姑母不成?”柳折眉越是不说,秦夫人就觉得这件事绝对很重大。
“侄儿得罪的太——子——殿——下!”柳折眉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太子,怎么可能?”秦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当即也失口喊出声来,这时早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柳折眉面前道:“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太子不是住在宫中吗?你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他。”
当今的太子殿下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儿子,更是将来铁板钉钉的未来皇帝,要是得罪了未来皇帝,自家侄儿还当什么官呀,不被对方找个由头,砍了脑袋就不错了。
“因为太子殿下在宫外有一位师父,确切地说,我应该得罪来了太子的师父。”柳折眉的声调仍没什么高低起伏。
“又怎么冒出个太子的师父来,是太傅吗?那三位内阁大学士?”秦夫人毕竟出身于官宦之家,又是知府夫人,对朝廷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
“不,秦姑娘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宫外师傅。”柳折眉终于打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一张牌,早在锦衣卫东城千户所见到秦家老爹时,他就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过自家姑母那一关,想到先前的太子殿下,他不介意拿对方来做挡箭牌。
“这怎么可能,她也不过是个女子?”秦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眼不可置信地道,可她却心中明白,这个侄儿应该不会拿这等事情来欺骗自己。
“秦姑娘的爹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乃是天子亲军,自然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一定都不奇怪。
如果让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知道,那日在朔州城内,秦姑娘将我从火场救起,我们两人共同藏身与一处水缸内,待了多半夜的时间,也算污了秦姑娘的名节,却不但不负责,不感恩,还要另娶他人为妻,在他们的心目中,如此忘恩负义的我,他日怎能成为朝中重臣?
可当今圣上太子殿下怎么看都不重要,就算侄儿被当做忘恩负义,卑鄙无耻之人,可侄儿都不能与姑母断绝关系,在侄儿的心目中,姑母就是侄儿亲娘一样的存在,侄儿舍不得与您断绝姑侄关系,只能选择有负秦姑娘了。”
柳折眉的攻势是一波加一波的,秦夫人的心早就乱了,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以一个女子之身,竟然能成为太子的老师,这等事秦夫人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原本也是没看错人,这样的女子的确不是普通女子,也绝不会做一个安然待在后宅相夫教子的当家主母。
就算自己这时,应了两人的婚事,还不知是祸是福,难怪,在夏儿的口中,这个秦姑娘如此神秘,神出鬼没,原来是有这等身份在此。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对都没有用了,在自己侄儿的前程与太子殿下面上,她只能选择秦家这门婚事。
虽说有一个锦衣卫的岳父,对侄儿的前程未必就有好处,可总能对自家侄儿照看几分。卫家虽然也是官宦之家,可现在当权的家主在朝中,身份却是不显的。而且,卫家多的是自家的子弟,孙女婿之类,恐怕很难占到卫家的政治资源,而秦家——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还没有询问秦家其他人的信息呢,秦家那边的态度到底如何,不能那边没有搞定,这边又黄了,鸡飞蛋打一场空。
所以,她这时缓和语气道:“对秦家的家世你又知道多少,那位秦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回姑母的话,秦大人家中人口很是简单,据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就秦姑娘这唯一的一个女儿。”柳折眉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虽然关于那位秦夫人的事情谈论的很少,可秦大人私下里似乎并不认为秦夫人早就过世。
只是不知道这位秦夫人的性子怎样,千万不要和自家姑母一样,对他们之间的婚事大加阻挠。
“哦,这样呀,这样听起来还不错。”秦夫人一听,如果说原先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选择的,可听了自家侄儿说的这个信息后,她的眼又亮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折眉只是自己的侄儿,不是秦儿子,自家老爷还有其他的儿女,秦家的家产,自家侄儿是没有资格分取的。
她能拿出的也只有自己嫁妆的一部分,这样一来,自家侄儿将来的日子未免就要窘迫一些,可如果秦家只有这样一个女儿的话,那多少总是有点产业的,未来的岳父岳母想必也会对自家侄儿另眼相看的。
不好,难不成他们存的意思是要将折眉招赘,这可不行,当下,她脱口而出:“他们可是要招赘?”
这下,换柳折眉愣了,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还是回答道;:“姑母想到哪里去了,这怎么可能,侄儿今日见到秦伯父时,他也没有说过这等话。”
“那就好,那就好,这门婚事为了慎重起见,我还要考虑两日,你别太担心了。”毕竟,先前她以断绝自家姑侄关系威胁自家侄儿,此时说起话来,未免有几分尴尬,她这两日,还要想法子给卫大夫人做解释,要全了卫家的面子,不能因此结亲不成,结成仇人。
“侄儿谢过姑母,姑母的身子可大好了,这是侄儿今日特意在保和堂定的保和丸,听说用了对身子有好处。”柳折眉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来,盒子上面打着保和堂的标志,这是京里的老字号了。
“你如今虽说得了会元,可殿试之后,还是需要上下打点的,平白浪费这些钱做什么,家里做的补药,姑母这次上京有带的现成的。”秦夫人虽然对自家侄儿将自己的身体康健放在心中很是高兴,可还是委婉地劝阻道。
经过这短短的几句话,先前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尽去,姑侄间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就好像这一场据婚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秋儿,夏儿这等丫鬟再次回到自家夫人房中时,见到自家夫人面色平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她们心中却好奇,到底侄少爷和夫人说了什么,夫人最后对侄少爷的婚事做出了何等决断?
秦韵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柳折眉会为了迎娶她,一天之内,打了两次硬仗,就算知道,她恐怕也会不经意地随便笑笑。
如果柳折眉这点事都搞不定的话,还是她选上的男人吗?这天下的媳妇,真的好娶的没几个。
她从白莲教圣女和右护法的争斗中脱身回房,简单地打理过手边的东西后,那位圣女并没有在院子中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这位圣女在白莲教中的身份高贵,自然有自己专门的居所。
当夜,一切倒也平平狼精,除了那只怪鸟小银子有时不时地到她的窗前进行突然袭击外,一切都没有别的意外发生。
可在敌人的地盘上,她可是不能粗心大意的。眼看这次找药之旅要完满的结束了,她可不希望另生枝节。
在她准备睡觉时,那个右护法大师兄还没有回到自个的院子里,从霜儿那几个侍婢的口中,她得知,那位圣女驾临分坛,要召开分坛扩大会议,估计要在会上发表重要指示,作为分坛的实际控制人,右护法怎么能缺席。
虽然秦韵很想潜进去倾听对方今年的工作报告,可最后,她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指示不经意地站在院子那唯一高出去两米的亭子里,观望那些从右护法院子门外走过的教众。
这些能列席分坛会以的,想必都是教中的中坚分子,说不定将来这些人就会与锦衣卫遇上,所以,她一直在留心这些人的长相,偶尔当对方回身时,她还能读出对方口中的唇语。
其中一人还提到了白莲教的左护法。秦韵可没有忘记,这位左护法可是把秦家老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这等人她将来都要除掉。
如果这位白莲教的左护法,仅仅是伤了秦家老爹那倒也罢了,这是立场不同,选择不同,
可他竟然要跟蒙古人勾结,挑起战争,让无数的老百姓遭受战火之痛,她就对对方深恶痛绝了。
汉一奸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受人待见的。
只可惜,距离这些教众们的距离太远,她又不敢长时间盯着那边看,唯恐引起几个侍婢的怀疑,所得到的消息也是一知半解。
后来,这些教众们更是进入了专门的议事堂,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了,也只好收回自己的目光。
当晚,她一直小心倾听隔壁的动静,前半夜一直没有什么声响传出,到了后半夜,她才听到门响的声音,想必那位右护法回来了。
她又倾听了片刻,没有听到其他什么异常,这才又断断续续地眯起眼来休息。
她身上脸上都有伪装,自然不可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必须要赶在那几个侍婢送洗脸水上门时,搞定自己的伪装。
尽管身子很是疲累,可她还是打定主意早点起床,霜儿在送进洗脸水时,还小声地告诉她说:“昨晚白莲教京师分坛会议上,就有教众建议右护法将她赶走,最后还是碍于右护法的态度,这些教众不敢再放肆。”
秦韵听的哭笑不得,如果这些教众得逞了,她倒也会走的没有一点后患,可现在,她还要想办法摆脱这个右护法,这个右护法,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呢?
虽然心中腹诽不断,可她面上还是笑道:“还是霜儿姐姐最好,告知我一声,不如我现在就去见右护法,告诉他,不要因为我这样一个外人,与教中的其他弟兄不合,我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就是个吃闲饭的,昨日更是见了那等美丽的圣女姐姐,更加的自惭形秽,所以,才要想要很多很多的漂亮衣袍和首饰将自己打扮的和圣女姐姐一样。”
“额!”霜儿闻言,噎了一下,在她看来,这位村姑模样的姑娘也就这幅长相了,圣女据说可是教中第一美人,就算这姑娘再怎么打扮,恐怕也没有圣女的三分美丽吧。可偏偏这位姑娘说的煞有其事,让她差点都要相信了。
在她看来,这姑娘也就这样子了,右护法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很久以前,教中的人都以为圣女与右护法才是一对,后来,不知怎么地,两人突然就疏远起来,莫非,右护法并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位村姑秦姑娘,而是为了气圣女,故意这么做的。
一时之间,霜儿想到了各种可能,就连秦韵背着她,梳妆打扮完毕后,她都没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右护法起了没?”秦韵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回头却看到这个侍婢在发呆,当下伸手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道。
“哦,回姑娘的话,右护法已经准备好轿子了,今日下山,您与他同乘一顶轿子。”霜儿回过神来道。
“什么吗,长着两条腿,干嘛要坐轿子?”秦韵当即咕哝道,且不说,两人同乘一轿这影响多么不好,就算是在轿子里,也增加了她逃跑的难度呀。
“这个,是右护法吩咐的,奴婢只是传话而已。”霜儿原本以为秦韵听了这个消息后悔恨高兴的,在她看来,一个村姑,恐怕是没有机会在平日里乘坐那等舒服宽敞的轿子的,如今有了这等机会,还不高兴地跳上天去,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好了,我知道了,吃完早膳我们就上路吗?”
“嗯,右护法请您在院中与他一起用早膳。”
“那好吧,今天早膳有没有昨晚吃的水晶轿子,这轿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轿子了。”秦韵做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水晶轿子平日只是当晚膳或者宵夜来吃的,清早,一般吃的是水晶小笼包。”
“啊啊,那不都一样吗?反正都是用肉包的。”
霜儿已经懒得再与秦韵争论了。不会这位秦姑娘家穷到,分不清轿子和包子的地步了吧。
秦韵再一次无声地检视了一眼自己最后的伪装,确定没什么破绽时,她才踏出了院门,早膳果然是水晶小笼包,远远地就能闻到它的香气。
她觉得今日逃走时,说不定就要用到武力,这会不管怎么着,都要吃饱,当下发挥女汉子的本色,口中吃一个,筷子夹着一个,看盯着盘子里其他的。
再一次,让几位侍婢都看的目瞪口呆,就连右护法大人,这时也不由地停下手中的筷子,就这么看着她的吃相。
等盘子里的包子大多数被她消灭干净时,对方才开口:“吃饱了没?”
“这么说,还有呀,那再给我一笼,带走路上吃。”秦韵打着饱嗝道。
“右护法,秦姑娘,这包子今日就做这么点,现在恐怕已经没了。”
“哦,这样呀。”秦韵满心失望。
“今日进京后,我带你去吃迎宾楼的水晶肘子。”右护法再次开口道。
“真的吗,比包子好吃?”
右护法已经懒得去接秦韵这种垃圾话了。
可秦韵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其实就是在为自己不断地制造机会。
在她原本的逃跑计划上,又多了一个地方,会宾楼,对了,这个会宾楼不会是白莲教再去爱京城传递消息的重要据点吧?
两人吃完早善后,早有一定四人乘的大轿停在院子门口。
秦韵仔细一看,这轿子还不是普通轿子,它是一顶官轿,是专门给那些五六品小官乘坐的。
这右护法有这个胆子乘坐官轿,也不怕引人注目,还是他觉得真的无所谓?
秦韵假装扭捏围着这轿子转了一圈道:“我们两个人做一起不好吧,我还是与圣女姐姐坐在一起的好。”实则她是在观察,这轿子外边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如果不情愿,就跟着轿子走吧!”右护法根本不给她选择的余地,她只好装作委委屈屈的样子进了轿子。
这轿子的外边的图样虽然是官轿的样子,可内里却是另一番洞天,至少在秦韵看来,这舒适度还是很高的。
特别是外边抬轿子的四个大汉,抬起两个人来,竟然像如履平地一般,很是平稳,让她所担心的晕轿问题根本没有出现。
原本她还担心两人在轿子里大眼瞪小眼,可右护法好像要睡着了一样,坐在最后面,一直在闭目养神,而她则是故作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摸摸,一看都是第一次坐轿子的土包子。
那位白莲教圣女今日也一起进城,对方的锁乘坐的轿子就是普通大家闺秀们的素呢小轿,那几个侍婢可就没有秦韵这么好的待遇了,都是跟在轿子旁边的。
今日下山时,她才发现,在白莲教京师分坛的后山上还有一条直通山下的道路,只是这路上也设置了几个阵势,估计有人顺着这路上山,会永远也上不到山上,只能原地打转,被困死在此处。
而秦韵很想观察这个路径的真实情况,却碍于身份,不敢随意东张西望。
顺着这条路下山,明显快的多,他们大概在早晨八点多从山上出发,到了京城城门,也就十一点多的时间。
京师不愧是大明朝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个时候,城门大开,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偶尔也有守门的兵丁检查一些进城路人的路引。
由于右护法和自己所乘坐的这顶轿子是官轿的样式,前面还有一定的标示,所以并没有被兵丁盘查,就这样通过了城门。
进城之后,原本一直斜靠在轿子后面的右护法终于开口了:“去四诊阁。”
“是,大人。”外边四个抬轿子的轿夫回应道。
四诊阁,秦韵的脑子中很快转过这个地名,当初她为了查原身的身世,到了京城后,也去过四诊阁,四诊阁的东西都是不便宜的,莫非这位护法大人真的打算大出血,陪自己血拼一番。
可面上她还是一片懵懂道:“这个四珍阁从名字来看,难道是买宝贝的地方,可只有四件宝贝,未必能轮的上我们呀。”
沈浪这时越发懒得理会她的白痴话,他现在已经搞不清,这个村姑,到底有时候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是真的,倒也罢了,反正这个傻子也挺有趣的,可如果是假装的,那此女的心思恐怕就是深不可测了。他着力将对方留在身边,真的好吗?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四诊阁的总店门前,虽然秦韵也知道,在城南他们经过的地方,也有一家分店,可她已经看出这位右护法大人,选东西就是要选最好的。
这一行几人在四诊阁前面下轿,很快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实在是,比起右护法和圣女这对俊男美女来,秦韵那一身村姑打扮要有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这四诊阁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是京城最好的首饰集散地,来客非富即贵,绝对不包括秦韵这等村姑,要不是店内门口的伙计看到她是与优化发同乘一轿的,这时,恐怕早就轰人了。
秦韵做出一副土包子的模样站在四诊阁门前,东瞄瞄,西瞄瞄,结果,她就看到了一个令她很是意外的人,此刻,柳折眉带着书童和丁一那个护卫,正脚步淡定地向四诊阁的方向而来。
莫非,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也要在这里打造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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