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就给卜钰五金算了!”
韩晓溪此话一出,卜钰瞬间就想下跪,五体投地的拜一拜韩晓溪。
“司判大人,你说这话当真不是丧良心?”
卜钰本想是让韩晓溪求情,但她这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倒是火上浇油。
“那不如?就按韩司判说的办?”
玄墨试探着问道,似乎早就有打压卜钰的意思。
“不是……”卜钰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而紧紧的抱住韩晓溪的大腿。
眼见此番场景,火菁也是头皮发麻,这明显是玄墨对韩晓溪有意,然后卜钰还去凑热闹,这不是巴不得自己变炮灰吗!
她在一旁拉着卜钰后背的衣物想要往后拽,可这卜钰依旧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你拽我干嘛!”
说着还一边甩开了火菁的手,火菁用骷髅手指遮住了自己的脸庞,如果有表情的话,那她现在肯定是无奈到极致了。
韩晓溪拗不过卜钰的“撒娇”,只能转而对玄墨说。
“不然?不罚了?人家挣点钱也是不容易嘛。”
韩晓溪这才发现,玄墨紧紧盯着卜钰抱着腿的手,那目光甚是可怖,似是要吃人一般。
玄墨没有答话,而且气氛瞬间就回到了冰点,但是卜钰依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可怜兮兮的抱着韩晓溪的大腿。
“你现在还抱着,我就让你走人。”
玄墨从未出现过微笑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非常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但却冰冷异常。
此话一出,卜钰立马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对韩晓溪退避三舍。
但是玄墨心里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的缓和,因为韩晓溪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整个过程里表现的异常冷静。
这样的反应反倒是更让他介怀了,看来得尽快成婚才好,等生米做成熟饭,就不必担心她不心仪自己。
“行了,且就罚一百金,下次别让我听到你抱怨工作。”
玄墨轻叹了一口气,拍着身上的灰尘,走到远处去安排今晚的事情。
必须要好好的布置才行,以这高人的实力,也并非是等闲之辈。
韩晓溪茫然的看着火菁,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只看得火菁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说道:
“这高人厉害吗?寻常的灵将定是不行的。不知道夜王这次会调哪些灵将过来。”
“灵将?”
说起灵将,卜钰倒是熟悉的很,他曾经也是战功赫赫的灵将,不然怎么会成为黄泉客栈的大当家。
“是啊,灵将。”
“那我猜应该是动用夜王的禁卫军了吧。”
地府之中最为精良的灵军,就是要数夜王身侧相伴的禁卫军。
不仅灵力纯粹,出招变幻莫测,配合也十分的默契,就连天庭的精兵良将遇上他们也是闻风丧胆。
若是能将禁卫军调来,那势必是能打消对方的气焰。
可是……
要调禁卫军来,难免会有很大的动静。
而这高人若是与天庭相勾结,恐怕是不太好办。
提前知道消息或者是详细部署,那势必会导致这一战不战而败。
“恐怕不能调禁卫军吧。”
韩晓溪如是说道。
可没想到的是,玄墨发完了灵光,与地府的职员沟通过,才回来宣布。
“今晚有禁卫军守卫。”
“什么?可是……”
“我有我的安排打算,你们不必担心。”
玄墨掷地有声的号令一出,谁也不敢反驳,只得这样遵守命令。
“遵命。”
韩晓溪这样应答后,便用织雾搭了一个摇篮,挂在了房梁上,飞跃上去舒适自在的躺下了。
她似乎是准备养精蓄锐,等待晚间的恶战。
这一睡便是半日的时光,很快就到了傍晚,等到韩晓溪已经清醒时,却发现底下空无一人。
她试探着喊着:
“玄墨……”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声波撞击墙壁,发出干涩的回声,再无响应。
似乎是死一样的沉寂。
没有玄墨,没有火菁、没有卜钰,也没有禁卫军。
他们都像消失了一般。
她猛然坐起,张望着四周的情况,紧张的拉着手里的织雾,却不敢贸然翻身而下。
“玄墨!”
鼓起所有的勇气,她又喊了一声。
似乎整个世界的人都死绝了一般,只留下毫无回应的她,在这样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的声音不断的颤抖,尾音还带着些许的哭腔,她可以面对牛鬼蛇神,各路凶神恶煞之人,但绝不可以被丢下……
一些极度陌生的画面从眼前发生了……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算不出来!五百三十二除以二十四,你说是多少!”
半晌没有算出。
啪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眼前的男人喝的已然五眼昏花,可还是带着一身酒气,教训着身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半人高,甚至还不到,她的手指紧紧的攥在身后,攥得发白,攥得颤抖。
而自己,似乎就是那个小女孩,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那一巴掌,打得自己痛在心底,眼前的人似是陌生又熟悉,但韩晓溪已想不起此人是谁。
下一个场景也是莫名的熟悉。
她在这个空间里躲藏,突然一个杯子掉落了地面,但并非是她摔碎的。
只见一个长发的女人立马快步跑过来,对着她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次打的不仅是脸,还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疯狂的虐打着。
腿脚并用,情急之时还抓起了桌上的皮带,狠狠的抽着。
而她,疯狂的在屋里躲藏着。
可怕的是……
在这个狭小而陌生的空间里,她没有强大的灵力,只有弱小的身躯,以及无法作为的自己。
疼痛至极的回忆如梦魇一般塞进了脑子里,她不可置信的认为这些一定都是别人的回忆。
可那些痛感未必太过真实了些!
她感觉心脏痛着,浑身的每一个肌肉都在跟着抽动,那种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巴掌何时来的恐惧,那种永远逃不出的“地牢”,她无处可躲。
她感受着撕心裂肺的恐惧、愤怒、无助。
那个小女孩被打之后,还会肆意妄为的笑着,张狂却又十分悲伤。
她的手里攥着最后的希望,是一把小小的刀。
她是准备杀掉眼前的人吗?
她不可能杀掉他们,因为她只是有不到一米的身高,她所能做的就是杀掉自己。
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眼前这些恶魔!
不想死,那便逃。
可当她迈开腿的时候,便看着刚刚的长发女人追来,狠狠的将她打倒在地,又是一顿恐怖的虐打。
她只听得那人喊她:“溪溪!都是你的错!你怎么可以打碎杯子!”
话语间,已然是几个巴掌下去,耳朵里已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只剩下一句模糊的话:
“你还敢跑!”
对啊,都是我的错……
呵。是我的错?
只是这人为何与我同名?
十分陌生而又浓烈的情绪,犹如一杯烈酒饮入了喉中,辣得嗓子生痛,却又无法制止一切的发生。
那种无力感,似是第一次,也似是第一万次。
杀意在心中萌发,成长,甚至濒临爆发,可又如何……
她不管身后的恶魔如何虐打,只盼着寻找一扇门,离开这个恐怖的屋子,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可没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那一扇门都是紧闭的!
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门敞开着,可里面有凶神恶煞的恶魔,一个个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她吞噬殆尽。
他们的眼里有着可怕的杀意、渴望、愤怒,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等着宣泄,而她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发泄玩具。
美其名曰,叫做孩子。
她想起来了。
眼前喝醉酒的男人,身侧疯狂追打的女人。
都是这个小女孩的亲生父母啊……
她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爬着向前,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好皮肤,可还要拼命的“躲”。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啊!
梦!都是梦!
可怎么还不醒……
怎么没有人来救自己……
还没有吗?
那个小女孩,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活该死吗?
她的恸哭,撼天动地的嘶喊,每一个痛楚都像是每一个细胞在挣扎,她的每一个挪动都是生命。
可面对眼前的两个恶魔是那么的无力。
她什么也做不了。
“晓溪!晓溪醒醒!醒醒!”
听到遥远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韩晓溪突然一下子转醒!
连连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呼……”
“好了,好了,没事了。”
玄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侧就是他坚实的臂膀,她不知何时,将身体贴着他的肌肤。
手臂也是这样亲昵的,抱着他的脖颈。
那一刹那间的安全感,弥漫了整个心扉,温暖、安全、被保护,将刚刚的可怕都冲散了,只剩下眼前俊逸的面庞。
那冰冷的薄唇似乎也有了温度,不知是什么勇气,引得她“疯”了。
抬起头,便伸手拉下了他的脖颈,带着咸咸涩涩的泪滴味道,就这么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韩晓溪第一次亲吻他。
那一刹那间的安全感,弥漫了整个心扉,温暖、安全、被保护,将刚刚的可怕都冲散了,只剩下眼前俊逸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