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璇看着孟符,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孟符反问。
“叫我前来,所为何事?要知道,你身为战将,若被人偷偷发现在此见我,会被认为通敌的。”
“不会,他们都知道我是个花花公子。”孟符竟有心情与此女开玩笑。
秋璇直接无视这种调笑,美目盯着孟符。
“叫道友前来,一为感谢,二为道歉。”
“感谢为何?”
“谢道友当日大义,放在下离开。”
“道歉为何?”
“为此前不知道友身份,误伤道友。”
“还有事吗?”
“有。”
这么简洁而快速的对话,让孟符准备的许多措辞都未说出,直奔主题。
“在下想与道友联手。”他直接说明来意。
相信此女对他没有恶意,能将其拉拢过来的。
“你我属于不同阵营,如何联手?”秋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如此说。
“不,道友错了。你我才属于同一阵营,这个世界之人始终称我等为外来者,意思还不明显吗?”
秋璇想了片刻,继续问道:“你想如何联手?”
“道友若信得过在下,便答应联盟之约。至于计划,在下还未想好。”
孟符说的是实话。
世上没有能顺着计划完成的事。
“那等你想好了计划,我再答复你吧。”秋璇说话,化作一片云,飘走了。
“小女子做事,有原则。感谢我接受,道歉不必。”
她走后,声音才在孟符耳边响起。
孟符微微一笑,摇头回营。
第二日凌晨,打坐中的孟符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阵吵闹。
“我等要见木将军,你等为何阻拦?”
“木将乃我四极土部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你等区区蝼蚁想见就见的!”
“不是说了吗,我等和木将军是旧识。”
“旧识也不行!”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就是不讲道理!赶紧滚,再不走,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
吵闹声不断,终究没有打起来。
不多时,却传来了呼唤之音。
“云道友,我是叶冰河啊!还请出来一见!”
叶冰河?
孟符听到了,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比他先一步走出帐外的,是叶枫。她看着两个脏兮兮、衣衫褴褛的身影,眼中露出不可思议。
“族长,二长老,怎么会是你们!”
那两人呆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许久才反应过来,那被称为二长老的人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你……你是枫儿?”
“对呀,二长老,是我!”
那自称叶冰河之人也眼泛泪花,“枫儿,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如今的叶枫与初见孟符时相比,变化极大。
不仅成熟了,修为更是高得让叶冰河瑟瑟发抖。就算听到了亲口承认,还是有些不敢信。
“她从木将军的营帐中走出来,修为大增,莫非……”
叶冰河这个老家伙,也就那点见识了,显然他把叶枫修为的暴增联想到了某种肮脏的交易上。
不过,他却不怪反喜。
叶枫与云木关系越好,他就越能得到好处。
看来这次冒险来军营找人,是来对了。
“他们是我的亲人。”
叶枫对拦住叶冰河将军说。
可惜,那人不买她的账。承认孟符的战将身份已经很难得了,但她不过是孟符的弟子,还无法指挥这些人。
毕竟将军也是有傲气的。
“他们身份不明,又是从敌军方向来,为了我部之安危,不能轻易放他们进去。”
叶枫有些生气,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此时,孟符走了出来。
“何事喧闹?”
那将军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恭敬来,对孟符抱拳后道:“这两人说是木将旧识,想见木将?”
两人有些羞愧的地下了头。
“你二人抬起头来。”
孟符是故意的。
他早就想起来这两人是白云国内叶家的族长和某位长老,但这两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逼着叶枫嫁人,后又巴结于他。
“原来是叶道友!”
看清了两人相貌,孟符低呼一声,“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
“哎!此事一言难尽啊!”叶冰河哀鸣一声。
“来来来,营帐中谈。”
孟符给了那将军一个眼神,带着两人进入营帐。
看茶,奉酒,也有不少肉食。
两人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吃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看向孟符和叶枫。
“云道友,枫儿,我们苦啊!”
这才开始说,眼泪就几乎流出来了。
叶枫心生慈悲,“族长慢慢说。”
叶冰河深吸口气,开始讲述。
“自那日走进大门,我等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如今这个世界,而是被卷入空间乱流。幸得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幕将我二人包围,才免于被空间乱流吞噬。其他三位长老就没这么幸运了,在暴乱的空间里存活了一息不到就烟消云散。”
那二长老似乎也是悲情难抑,接着叶冰河的话说。
“就这样飘了三个月,我们才到了落到一处破碎的大陆上。”
说到这里,仿佛又想起了那一段痛苦的往事,眼中满是恐惧,甚至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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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可以有个落脚之处,谁知那方圆千丈的大陆上竟有着如此恐怖的生物。”
“是什么?”叶枫不禁好奇的问道。
“蚊子!铺天盖地的灰色蚊子!”叶冰河眼中的恐惧浓郁到化不开。
“那些蚊子足有人头大小,长得无比狰狞。护体光幕在这些蚊子的疯狂攻击下只坚持了半个时辰时间就被攻破。然后……”
二长老说不下去了,浑身颤抖。
“然后,那些蚊子就冲上来,将恶心的口器刺入我们体内,吸收血液。”
“这群可恶的畜生,每次都不让我们死亡,在快要断气的时候停下,不知从什么地方衔来极其难吃的药草,强迫我们吃下。那药草吃下去,鲜血生长的速度很快。我和二长老就这样成了它们圈养的畜生,日日为其产血。”
听到这里,孟符散出杀念扫过,发现两人虽然灵气枯竭,但肉身强度却比当初强了何止百倍。
在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后,得到了增长。
破后而立!
或许两人都不知道,因为一场劫难,有了造化。
但看两人悲伤的表情,似乎劫难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果然,二长老吞了吞口水,继续讲述悲惨的过去。
“那些畜生对我二人的采补是有一定规律的。花了近一月时间,我们才将规律摸透,趁它们休息的时候在大陆上四处游走,企图找到离开的路。”
“小心翼翼,用了一个月时间,我们竟然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庄院。再三思索,决定一探究竟。”
“于是,我们选了一个时间,走进庄院。谁知,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庄院里,每走一步都有阵法。我二人受尽折磨,浑身是伤,想要离开却发现已无后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受了不知多少磨难后,前路有了变化。那是一个窝,有着无穷无尽蚊子的窝!”
“最大的蚊子,足有常人大小啊!一吸之下,我们就奄奄一息。但天无绝人之路,在蚊子窝里,我们找到了一壶液体,腥臭无比。本想以此结束性命,却在饮下一口后昏睡了近半年。醒来之时,总算离开了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两人脸上依旧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孟符再次以杀念扫过,却没发现两人体内有任何异常,修为也并未提高,枯竭的灵海数千丈,与之前并无太大区别。
“你们吞下的液体呢?”孟符问。
他对这个东西,有些感兴趣。
说话的同时,抬手轻轻招了一下。
两人凌乱的发丝中飞出了有近百粒灰色光点,小如芝麻,却散发着微弱的生机。
“我带在身上的。”
叶冰河说着,取出一个黑乎乎的酒壶,递到孟符手里。
他清楚自己与孟符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任何交情,只希望孟符能看在他这么诚实的份上,能收留自己。
孟符没有说话,将一百多个灰点收起的同时,打开了酒壶。
果然是腥臭难闻,其中的液体,看起来如从尸体上流出的腐液,像是剧毒。
难以想象,当时的叶冰河两人是怎样的万念俱灰,才会选择吞下如此恶心的东西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孟符眼中却露出精光。
他从恶臭当中嗅出了一丝香甜,虽然很弱,却是真实存在。
不动声色的将其收起,又看向两人,问:“后来呢?”
“我们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城池边缘。由于急于恢复修为,我和二长老联手杀了一个人,却因此受到追杀。经过无数次逃命,反杀,总算摆脱追杀。其间的苦涩,唯有亲身经历才有体会。”
“到第二座城后,我们隐姓埋名,暗中打听,才知道身处四极土部,也听闻土部新晋了一员战将,名为云木。”
“我和族长走投无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这里,求见云道友,就是希望道友能看在当年的交情上,看在枫儿的面子上,收留我二人一次。我们愿意成为道友手下一名普通的兵卒,为道友征战,在所不辞!”
“这场战争,并非为在下。”孟符平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