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老妇拿着一个鸡毛垫子正不断地扫着桌面,一边清洁着,一边嘀咕。平日里房间可没这么脏,可今天纳闷,屋里到处都是灰,好像被揭了房顶吹了一夜风似的。
乾枫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腰酸背痛,眼皮直往下掉。美美地睡了一觉,可却像在外面跑了一圈,累的散架。
“娘,你的病好了?”无精打采地翻下床,站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他单手扶着墙壁,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额头。也没发烧啊,今天真是邪门了。
倒是她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他发黑的眼圈,乐不拢嘴。
“累了吧。快去洗把脸,我煮了你最爱吃的青菜鸡蛋面,正在锅里热着呢!”老妇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然后把乾枫推了出去。昨晚她可都看在眼里呢,自已儿子这么努力的练功,当娘的自然得早起,煮上一碗面条犒劳他。
“哦。”他摇摇晃晃地出门,还没迈出门槛,一堆土黄色的小山拦住了去路。
乐乐正躺在门口,四脚趴地,睡的像一滩烂泥似的,口水横流。
“喂!起来了。”
乾枫蹲了下来,用手指敲打了几下它的脑门。“你是在向我展示土狗的幸福生活呢?还是想用睡到自然醒来刺激我?是不是看我被赶出来了很开心?”
乐乐眼睛眯了下,一看是乾枫,便嘴里低沉地哼了声,扭身继续睡觉了。本狗狗偶尔睡个懒觉,你就别来骚扰了。
乾枫无语,摇了摇乐乐肥壮的身子,看它继续酣睡,索性就洗脸去了。
洗漱完毕,正大口地吃着面条,老妇提着半口袋铜钱走了过来。
“枫儿,今天你一个人去镇上买点东西好吗?”
“你不去吗?”乾枫咬着半截面条问道。
“隔壁的王大嫂病了,也没个人照顾。我过去帮她打扫下屋子,顺便烧点开水。”老妇边说边过来收拾碗筷,一副急匆匆赶他走的架势。
“娘,我还没吃完呢。你急什么啊!”乾枫护住了大碗,看着汤汁里漂浮的最后几根面条,大声叫着。
“吃吃吃,磨磨蹭蹭的。早去早归,王大嫂估计正发着烧呢,我可等不了。”说完她便把剩下的碗底给拿走了,顺手倒在了墙角的狗碗里。
只见还在梦乡里的乐乐,突然感觉闻到了什么?口水一吸,一咕噜站了起来。就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划过,它已经翘着屁股在角落大吃特吃了。
“可恶!”乾枫咬牙切齿。“装睡是吧?看我待会怎么修理你。”
“枫儿,你去镇上的珍珑药铺,就说买点补身子的中药,另外在买点治疗风寒的。”
“哦。”乾枫应道,顺便接过了娘递给他的一个布袋子。
“不要忘了跟小二说,是卖龙须草的大妈让你来买的,要不你一个生脸该讹你了。”
“娘,我身子这么壮,还需要补吗?”乾枫特意展示下肌肉,引的正在吃面的乐乐一阵反胃。
“好了,别闹了,赶紧上路吧。”老妇把他的布袋系好,又把铜钱塞在裤腰里,最后把炼体术揣进了他的胸膛。“以后练功很费身子的,熬点中药肯定比不吃的强。带上书,顺便让王掌柜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问。”
“嗯。”乾枫小心翼翼地把书藏好,昨晚看了那么久一点都没有头绪,今天去镇里刚好可以让识字的好好画几幅图片,下次练习也就轻松点。
他看了一眼乐乐,然后哼的一声,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它连忙跟了上去,今天就不把狗碗舔干净了,办正事要紧。镇上还有许多美女狗正等着它呢。机会难得,怎能错过!
“你……想一起去镇里溜达溜达?”
乾枫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乐乐。
“汪……汪!”它赶紧回复他一个爽快的回答。
“娘,乐乐也想一起去镇上玩!”乾枫突然不怀好意地朝小屋喊了起来,而乐乐则惊恐地看着老妇走了过来,明白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痛苦的事情。
“玩!一天到晚就想着玩!回家,给我好好看门去!”她拿着鸡毛垫子冲了过来。
“呜……汪汪。”
乐乐夹着尾巴默默地跑回家,悲哀地朝后方叫了几声,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甘。
青山镇位于峿山旁,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峿山是整个乾族的中心,四周有无数的大山耸立,而大山旁又有众多的山丘围绕。在群山之中散落着数百个小镇,而周边又孕育着数千个村庄。这些房屋都面朝峿山而建,冬去春来,虔诚地朝拜在日月神宫的脚下。
这是一条泥泞的小路,怪石林立,弯曲波折。踏过突起的石籽后,面前豁然出现一条更宽的道路。
深秋的气息是如此的浓郁,道路二旁种满了连绵不绝的枫树。那碧绿的枫叶经过秋风的洗礼,慢慢变红。在冬日暖阳的滋润下,愈发耀眼。特别是枝头的那几叶,如同一团烈焰在燃烧,火光四射。最终它脱离了枫树双手的怀抱,慢慢地下坠。
整条道路铺满了红色的枫叶,漫步其中,会发出“咯吱”的响声。四周一片寂静,一股浪漫扑鼻而来。思绪就像那掉线的风筝,迎风飘荡……
乾枫静静地走在上面,他才十五岁,自然没有少男少女的多愁善感。他想起了小时候,也是这条路,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月黑风高,冷风嗖嗖。树木巨大的黑影就像一个个怪物,在阴暗的路边摇晃。幼小的乾枫紧跟在娘的身后回家,瑟瑟发抖。
她一路上不停地为他讲着故事,唱着歌曲。累了,就在路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用布条包裹的水煮蛋,辦开一半,轻轻地放在乾枫嫩小的手里。她自已舍不得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嚼着,感觉这时候的母子情深真是无比温情。
“娘!我一定会努力练功,将来报答你的恩情。”乾枫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他用力地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大步地往青山镇赶去。
他健步如飞,普通人需要几个时辰的路程,乾枫却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达了青山镇。
小镇人流如织,早晨的集会才刚刚开始。乾枫挤在人群中,如同流水般慢慢往中心大街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