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摧心(1 / 1)

跟隔壁菊花厅隔断的木板墙在靠里墙壁高处自上朝下斜着打了一个通风口似的洞,菊花厅里的人踩在椅子上人从那个洞里可以清楚地看清兰花厅里面的一面,说话声也能听到。

顾明璋将兰花厅和菊花厅一起包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才六点,顾明璋在菊花厅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时刻。

方笙跟张悦分手后刚回到家中,张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笙,我在食通天酒楼兰花厅,快点过来。”

她又是想替自己和顾明璋搭线吗?方笙刚想说不去,张悦已挂了电话,方笙再打过去,那边关机了。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不似无情恼,方笙怅望着手机。

有情难言,有苦无处诉,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沉重的悲哀涌上心头。

蓦然间,方笙面色变了。

背叛无可挽回,伤害却可以想办法降到最低,万不能给顾明璋看到忆璋。

方笙急匆匆下楼奔出小区跳上计程车。

上下班的高峰期还在余波中,等候红绿灯的汽车格外多,方笙焦灼地不停重拔张悦手机,传来的是一遍一遍的关机提示音。

夕阳余晖照射下桔红色的温暖,天未黑便开启了霓虹灯的食通天酒楼几个大字在霞光里熠熠生辉,极是繁华美好的的景象,

方笙不待计程车停稳便急急跳下车,连找零都不等了。

曲波在酒楼大门外停车,把车钥匙潇洒地抛给门童后,并不急着进去,而是从亮光锃锃的茶色玻璃门里看自己的形象。

做工精良的白衬衫,笔直挺括的名牌黑色西服,黑红相间斜条纹领带既热情又贵气,专业理发师打理的精气神十足的寸头,茶色玻璃门映照出来的那个人器宇轩昂,卓尔不群。

——顾明璋,今时今日,我曲波可没哪一点比不上你。

曲波得意地虚虚捋了捋头发,再拉了拉根本不需要整理的领带,抬步准备进门。

“借过。”微带喘-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人挟着一阵风冲了过来抢在他之前推开转动门奔了进去。

“方笙!”

曲波大张着嘴,想喊没喊出来。

记忆里的方笙年幼时乖巧甜美,长大后犹如盛放的鲜花容色逼人,不论哪一个时期,都不是面前这个额头遍布汗水,脸色灰败的女人的模样。

方笙没有看到曲波,她抓住一个服务生急急道:“请带我去兰花厅,我与人约好的。”

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迴异于服务生的急促脚步声,顾明璋从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踩上去透过小洞看隔壁。

推门而入的是方笙,胸膛因喘-息急促而起伏不平,黑发披散在颈边,额头尽是汗水,整个人狼狈凌乱不堪。

顾明璋看到,方笙惊惶地抬眼四顾,而后像是死里逃生般,双腿一软踉跄着跌坐到椅子上。

她在害怕什么?顾明璋微蹙眉。

方笙长吁出一口气后急忙再次打张悦电话。

张悦的手机还是没打通。

要不要给顾明璋打电话把他引开不让他过来?

方笙轻咬了咬唇,熟悉的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按下了又无力地取消。

曲波看到方笙进了兰花厅脸面有些精赤。

好你个顾明璋,原来老情人早相遇了,难怪电话里那么淡定。

想到自己撒谎扯大话被顾明璋在背后取笑,曲波怒不可竭,抬腿用力踹兰花厅的房门。

“曲波,你怎么会来这里?”方笙吓了一跳。

“你的亲亲二表哥约我的。”曲波阴阴笑着,走近方笙伸手去揽她,口中深情款款说:“方笙,我真的很爱你,接受我好不好?”

“别碰我,走远点。”方笙嫌恶地一退几步侧身绕过房间中间的餐桌往门外走。

曲波哪容她脱身。

以前的曲波还讲点风度,眼下不只是一条毒蛇,更像一只想吃人的饿狼,方笙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噬血的狼光。

被推压到餐桌边沿,双手被扣到头顶,完全处于劣势动弹不得时方笙吓得手足冰凉。

男女力量悬殊,挣扎是徒劳的。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透射着迷离暧昧的光线,门外隐约传来男人女人的狎昵的嬉笑,这样的场所呼喊只怕也是枉然。

只有让曲波放松警惕才以侍机脱身,危急中方笙不喊不叫,不退反迎合起来。

曲波行凶作恶的动作瞬间迟滞,气急败坏松开方笙站直身体,怒道:“顾明璋约我吃饭原来是让你来勾引我,想不到他这么卑鄙,为了抢夺生意连牺牲你也在所不惜。”

他说什么?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刚才不是信口胡扯,真的是和二表哥有约?

怎么回事?方笙脑子嗡嗡作响,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这是一个局。

张悦不可能骗自己和曲波见面,她打电话给自己显然是想让自己和顾明璋碰面约会重拾旧情。

而顾明璋,哄骗张悦喊来自己,一面却约曲波在这里见面,要让自己和曲波对上,言语中说出真相吧?

他这时就在某个角落关注着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吧?

这一刻,方笙再一次尝到心肝被撕裂开的痛楚。

——二表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用心良苦,可惜,我无法告诉你真相。

利刀在体内翻搅,滴血的心痛得几乎麻木,方笙哽咽着尖声叫道:“曲波,当年你给我那么多快乐,我忘不了,但是你风流成性对我的伤害我也无法忘记,你保证不在外面乱来我就回到你身边。”

顾明璋在隔壁看到曲波把方笙压到餐桌上对方笙动手动脚时忍不住就跳下椅子朝兰花厅冲过来,到门口时,恰听到方笙凄楚痛苦的表白控诉。

坚定的信念在这瞬间完全倒塌,所有的揣测都是一厢情愿,他珍爱的那人真的和曲波,一个卑劣的混混在一起生活过。

顾明璋想拿东西朝那对狗男女砸过去,想忍住不要失了风度微笑着讽刺调侃一番,想平静地走进去保持住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瞬间,顾明璋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他默默地转身往大踏步往外走。

步履是正常的节奏,脸上还维持着平静。

当人声和浮华隔绝在车外,痛感瞬间清晰起来,快得不可思议,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

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来,眼前越来越模糊,许许多多的影像在头脑里闪过,慢慢变形失真,头晕目眩得得厉害,顾明璋摸出手机想打电话,无力的手没有握住,哒一声手机从手中滑落,头部也晕沉沉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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