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霏一直以为安诀的出现是他设的一个局,可她料想不到的是,其实他并不是设局之人,他和她一样,不过都是局中人而已。安诀寻了自己七年,可他却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云淡风轻,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事情做得这么的不露一丝痕迹,倾霏淡淡的想着,却是不得不去佩服。她转了转眸光,问向安诀。“你可去玉瑯塞外寻了?”
“去了,但依旧找不到一丝线索。”
“我前些日子去了苍云地库,莫家···灭门一案的相关记载提过一种叫‘埙’的乐器。”
“埙?”
“是”
“那就对了,它是玉瑯塞外一些神秘组织专门用来控制蛊的。”
“你母妃是死于蛊毒,这么说我莫家包括仆人在内的三十余人皆死于蛊毒而非火灾?”
安诀眸光一闪而过,低望身前的书案,和倾霏所想的一致。
“只是你为何没有中那蛊毒?”
倾霏陷入了沉思,她回忆过后缓道。
“我记得,那晚我生病了,所以一直在房里躺着没有去前厅。”
“·······”
安诀显然亦陷入了沉思。
“中蛊是不是很痛苦?没办法解?”
倾霏凉语而问,安诀嗅出了她语中一丝痛苦,似他当年问太医母妃之死那般。
“嗜心之蛊,唯有下蛊之人才能解。”
“下蛊之人又岂会是解蛊之人?!”
倾霏的声音很低,却穿人耳膜,安诀怔了怔,他的心也随着那道声音揪扯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是那样的像,就连亲人的死亡也都一样······
倾霏忽然想起那架‘风倾’便询问着,“我们下一步可是要去蓝月国?”
“额,或许能从月空身上查的一些线索。”
“什么时候启程?”
“月色公主的三朝回门之日。”
“额···”
待倾霏从书房出来已是未时,她路过兰景亭时见到了福恩。
“倾霏姑娘。”
“福恩。”
“倾霏姑娘这是要回雅居吗?”
“是啊,你呢?”
“去处理一些府上的事。”
“额,你忙。”倾霏微颔首,挽着唇。
“倾霏姑娘慢走。”福恩亦俯身淡笑。
倾霏下了兰景亭后脚步有些迟疑,终还是停了下来,她转身喊住了刚走不远的福恩。
“福恩。”
福恩回首,浅笑着。“倾霏姑娘可是有事要吩咐,但说无妨。”
半响她才启唇道:“额,你家主子还未用午膳。”
语毕,星眸平静的泛着,但内心却是涌动的。倾霏是连自己都猜想不到,她竟会在意安诀用过膳没。福恩淡笑依旧,是那种让人看着舒心的笑。
“谢倾霏姑娘提醒,福恩这就去办。”
福恩的言语没有一丝的令倾霏难为情,倾霏回之一笑,却不疏离。
倾霏走后,福恩笑容逐渐放大,他是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的,而倾霏姑娘···,看来现在是天从人愿啰!呵呵······
一炷香的时间后,福恩捧着几碟小炒和一杯雨前龙井来到了书房。
“主子。”福恩轻敲着房门喊道。
“进来。”安诀懒雅道。
福恩推门而入,带着一抹浓浓的笑意,安诀兰眸疑惑的望着他,挑了挑眉后玩味道:“是什么样的事让您开心成这样啊?”
“欸,这事可大着呢,主子您请用膳。”
“不是吩咐过了不吃么,怎么还端来?”
“你是吩咐过了,可也有人特意提了醒,所以福恩觉得还是得端来。”
“有人?”
安诀凝着狐疑的目光瞅着福恩,福恩讪讪的笑了笑后很是高调的答着。
“嗯···”
“一五一十的给本皇子说清楚了。”
安诀言语郑重,兰眸浅泽如魅。
“呵呵,刚才在兰景亭遇到了倾霏姑娘,她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把我叫住了说的。”
安诀兰眸深敛,却藏不住那份喜悦,薄唇轻启。
“她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你还没有用午膳。”
福恩的眼眸四飘,带着些许的玩味,安诀似在思索什么,不理会他那‘欠扁’的神情,半响才启唇。
“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这膳主子您还用不用?”
福恩也学着安诀一贯的神情,挑了挑眉,语气中尽是调侃,安诀兰眸缓缓侧凝向他,福恩扯出了一个可掬的笑。
“我说,你这个奴才······”
“主子,您好好享用这顿饭菜,福恩不扫您雅兴了啊!奴才告退···”
语毕讪讪的往门口退去,这是他们私底下的相处方式,安诀倒不恼。
待书房的门关上,安诀低眸望着桌上的几碟小炒。半响,他薄唇深挽,那抹笑,愉悦至极······倾霏刚回雅居不久,安沁便来了。
“倾霏···”
安沁是人未到声先到的一个典型,刚忙完弘历帝下达的一些任务他就来诀然府了。此时的他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安沁素爱穿浅色的衣服,这点和安诀倒是不像。
倾霏闻音便知是安沁,他昨夜说要来找她,今日便真的来了。倾霏挽了挽唇,转身看见一身菊色长袍的他,异常的清逸俊雅。
“倾霏。”安沁复喊了一声,俊目带笑。
“你来了。”倾霏淡笑道。
“是啊,我说了今日来找你玩的呀!”
倾霏见安沁眉眼中尽是明朗欢乐,不禁好奇了起来,轻唇道。
“那我们今日要去玩什么?”
“额,我昨晚睡不着想了许多。嘿嘿,我们可以去马场骑马、射箭、去郊外溜达看斜阳,还能去风满楼吃好吃的,那的糕点做的极好,也还可以去看戏,安城的凤角台演得很不错。倾霏,我说的这些可有你感兴趣的?”
安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倾霏星目流转,不料他这般用心,心底流过一丝微动。半响,眨了眨星眸,道:“呵呵,你说的这些都不错,要不你随便选一个。”
安沁见状觉得倾霏甚是俏皮,便也学着样儿眨了眨他的俊眼,倾霏扑哧一笑。安沁见倾霏被自己逗乐了顿觉很是有成就感,也溢出了愉悦的笑声。
“呵呵”,笑毕复扬唇。“嗯···要不去皇家郊外的马场,既能去外边溜达一圈,也能骑马射箭看夕阳。”
“行!”
倾霏很愉快的答应了,是安沁没有见过的爽朗。
“走!”
倾霏和安沁刚出雅居就见到了福恩。
“福恩,你找我?”倾霏询问。
“给七皇子请安。”
“福恩,起来吧。”
“是。倾霏姑娘,应主子吩咐,马匹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就在正门。”
他怎么知道她会随安沁一块出去的?还备好了马,倾霏低低想着,尔后挽唇一笑。
“福恩,麻烦你了。”
“不会,是福恩该做的。七皇子,倾霏姑娘,主子说请你们回来用晚膳。”
倾霏和安沁闻言相视。
“嗯。”
“你告诉四哥我们会准时回来的。”
“是。”
“倾霏,那我们就出发吧!呵呵。”
安诀朝倾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倾霏亦笑着点了点头。
“福恩,我们先走了。”
“恭送七皇子,倾霏姑娘慢走。”
刚出了诀然府大门,安沁就大呼了起来。
“哇!倾霏,四哥给你准备的竟然是灵驰耶。”
倾霏闻言朝安沁眼中的那匹白马望去,不解道。
“怎么了?这马很厉害?”
“是呀!灵驰是北荒地区的悍马。悍马生性刚烈,它以如电闪般的速度闻名天下,是极其难驯服的马之一。而灵驰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纯良,它不似其他的北荒悍马,不但速度飞快也很具灵性,是非常难得的一匹。且由于北荒族近年的灭绝,悍马也不再生产了,即使有也成了野马,不再为人所驾驭,所以现今之势悍马在每个国家都是很稀缺的。”
“北荒悍马这么厉害啊?那安朝现在又多少匹?”
倾霏好奇问道,只见安沁只是伸出一个手掌,一脸认真而又神圣的表情。
“五匹?”
“额。”
“这么少啊?”
“是啊,所以才说它稀缺啊!哎呀,我都还没骑过灵驰呢。”
安沁一脸遗憾的瞅向倾霏,倾霏晃了晃纤长的睫毛。轻唇道。
“要不我跟你换?”
“唔,还是不了。免得四哥说我。”
“···好吧!”
倾霏见安沁拒绝抿了抿唇,尔后一脸轻松的往灵驰走去。安沁见状眨了眨他的俊目,只见倾霏只是轻柔的抚摸着灵驰,没有一点劝说他的意思,不禁急道。
“欸,欸,倾霏,你怎么不再劝劝,你再劝劝我嘛。”
倾霏回眸望了他一眼,笑语。
“还是别了吧,免得你四哥说你。”
“······”
“······”
“倾霏,你真狡猾!好吧,那我扶你上马。”安沁很不客气的对倾霏赞赏着。
此时站在旁边久候的侍卫走了上来。
“倾霏姑娘,灵驰很具灵性,四皇子怕它认主人不好驾驭,所以让您批上这个。”
侍卫语毕把手中那个狭长的木盒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件水蓝色的披风,淡而雅,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颜色,不轻不重,不分男女。
“四哥真是太贴心了!灵驰的嗅觉很灵敏,倾霏,若是你披上这件披风,灵驰定不会撒野的。”
安沁开心的说着,倾霏看着他那变化百度的脸感到非常的佩服。安沁适时拿起木盒里的披风替倾霏系上,一抹属于安诀的淡雅兰香顿时钻入了她的鼻腔,她持了持身子,很快的适应了那抹好闻的味道。
“好了,我们出发吧。”
“额。”
两匹白马穿过安城大街,速度不快,可街上的行人还是低头闪避。
“这匹马叫灵驰,额,还真就这样,灵性而飞驰。安沁,你的那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