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元听完这个,理智的想了想,最后还是“免为其难”的答应了。
李院长让急诊两个人先走,又叫了护士长找保洁过来打扫卫生善后,之后就亲自把那边已经痴傻的小秦医生亲自带走,路上还不放心的给小秦大夫的导师打电,毕竟这是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怎么也要跟人家导师说一声。
一般市三院里不是博士都留不下的,哪怕你研究生再来自费规培三年都留不下来,当然你有一个好的导师也十分重要,如果他手上的项目多,你出的论文水平也够,那么你读博之后就是另外一个水准了,就算是留不下,差不多水平的三甲医院还是可以多一些选择的。
因为市三院和其他的医院还有些不同,主要原因便是市三院还是一家教学医院,医院里的很多老教授同时还是医学院的教授,临床工作琐碎麻烦还十分忙碌,同样手里的科研任务也很重,论文要求也多,几年内不出什么成果基本上还是会被下放去偏远的附属医院或分院,比如他们在西郊快到高速口的位置建了一家分院,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这种时候,基本上每个科室都会分人过去,这时候也有的年轻的小医生自知可能留不下本院,干脆就找关系过去,他们其中就有研究生规陪三年的,这种医院一般都会留下送过去,毕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但说出去却一样都是市三院的医生,名声还是很好听的,更重要的一点也是西郊那边的房价不贵,他们也能够在那边买上一套供着,将来成家也有了保障。
周晨元看的明明白白的,他一开始做的最坏打算就是去分院坐镇,凭借他现在的资质和水平,就算是本院不愿意放人,但很大层面还是会放他过去的,毕竟如果他走了,要么是回京城,要么就是换一家医院工作,后者失去的可就太多了。
离开南城回到京城,天高皇帝远,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他们院方也管不到,毕竟人家家里是京城人,总不能拦着不让回家,可是去其他医院那就不同了。
就不提周晨元还是医学院的老师这一点,就是他真的走了,那他的另一位导师,国内传说中的学术大牛,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医院的,毕竟这次就是医院单纯的理亏,没有彻底干脆的给周晨元副主任的一个交代,到时候大家鱼死网破,他老师带着他一块出走,俩人往中科院某实验室一蹲,从此搞学术去了,一年发表五六篇SCI,学术上照样压制的死死的,铁了心就压根就不搭理你临床了,看看到时候谁能哭出来。
再说了,他现在的选择也不是没有,还有很多。
于是暂时算是欣然接受了放假,等李院长带着小秦医生走了,滕舒粤才和小蒋两个人一脸无聊的走出来,“走吧,带你去山上解压吃大餐!”
周晨元终于露出了一个轻松地笑意,将白大褂放进柜子里,然后将手里的钥匙交给护士长,又交代了几句,才跟着他们姐弟俩走了。
“你不开车?”
“我太累了。”周晨元煞有其事的跟着他们上了车,坐在了后车座上,半倚靠着车窗,看着医院里医院外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人群,有的脸上是焦急与恐惧,有的则是忙碌和喜悦,那些做生意的人脸上是麻木的高兴和嘴角上扬,但更多的还是希望生意能够再好一些。
有人皱眉,有人露出劫后余生的笑脸,有人轻松,有人失意,有人年纪轻轻就脱了发,有人白发垂纶还精神矍铄,可能这就是人生百态。
“你把车钥匙给护士长了?”滕舒粤坐在车前座问道。
“嗯,我办公室钥匙和车钥匙都给她了,她最近生活压力很大,两口子闹离婚,没有一个支持她的,关键还是男方出轨,不求原谅好好过日子,还大言不惭说除非今后不管他,否则就离婚,科里人都挺同情的。”他是副主任,比上头那俩岁数大的更加关心一些科里发生的事情,这个护士长是负责他手术那边病区的,一直尽职尽责,对待来实习的小护士还是医生,从来都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没有半分的为难,三十多岁的年纪,工作是忙了些,但也想不到丈夫会一朝出轨。
“车子给她用,我平时上下班也不怎么开车,就贪图医院有我们医生免费车位。”他见到滕舒粤惊讶的眼睛,忍不住又笑着加了一句,“别人不知道,至少我这个副主任还是有点特权的。”
滕舒粤忍不住瞪他,但也没说打击人的话,毕竟人家的主任名副其实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拿到的,但看着周晨元两眼之后,她忽然皱了一下眉头,“诶?我就说哪里不太对,你怎么就穿着这么件衣服出来了。”
周晨元低头一看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洒脱一笑,“小蒋有没有衣服给我穿一身,我就不回去拿了。”
“去市区买吧,我姐说她要买衣服。”蒋戈淡淡地说道。
他觉得还是让这姐买买买吧,一看脸色都已经不太好看了,再不发泄一下,回去山上说不定又要搞什么奇奇怪怪的茶饮喝,今天还跟斯琴商量要不要在酸甜可口的柚子茶里加上点黄瓜西红柿和生菜的,吓得他赶紧抱住了自己的杯子。
可算是斯琴做出来的柚子茶要比她做的好喝,且不会逼着他喝一碗,上一次的苦橘子茶是真的败火,他只真的觉得自己都快能做到一辈子清心寡欲原地出家了。
于是车子直接停在了商业街的某个商场地下停车场里,蒋戈知道她可能不愿意来地下停车场,几次都发现每次来超市她都会找个理由自己从上面正门进,所以这会儿边走还边道:“我跟周主任一块陪你走,还能怕黑了?”
“哪有啊!我不怕黑啊!”
刚说完,前面不知道哪儿好似冒出来一个人影匆匆闪过,她吓得“啊”的一声,当时把蒋戈就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整个人抓住了,“怎么了?”
“好像有人!”
蒋戈松了一口气,那边周晨元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还能补刀开玩笑道:“是你差点把人家吓一跳。”
滕舒粤拍了一下胳膊给自己压惊,听了这话当时就想发作,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我哪里想到会走出来一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也没想到就连这种地方的地下停车场都会遇到你……”
滕舒粤这回才是彻底吃惊了,这个穿着一身黑风衣,脚踩马丁靴的人,他怎么就那么那么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