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天不明所以,不知罗思雨此举是什么意思,见她动作摆得似模似样,起了玩心,索性陪着她过了两招。
罗思雨的动作虽然生涩,却很标准,一看就曾受过名家指点,不过她到底没什么力气,这点功夫只能称作花拳绣腿。
若是遇上当街调戏的浪荡子还有一搏之力,对上刀头舔血的军卒,就只能一败涂地了。
楚昊天没用真力,又怕打痛了她,笑眯眯的倒像陪着她玩耍。罗思雨伸足踢出,楚昊天慢吞吞闪开,背后门户大开,被罗思雨擒住双臂,只听她一本正经的叱道:“还不认输?”
楚昊天笑岑岑道:“好了,我认输!”
他们二人浓情蜜意,谈笑自若,只苦了申屠宏,他不明所以,又不敢看指挥使跟心上人亲热,只能低了头数蚂蚁。
罗思雨这才满意:“看你还算懂事,放你一马。怎样,我其实武功很好,就算不能杀敌,自保之力足矣,所以我留下来不会拖你的后腿,你尽可以放心。”
楚昊天和申屠宏这才明白,她突然动手是为了演示自己的武力值。楚昊天哭笑不得:“思雨,你的身手不可谓不高明,但是乱军中刀剑无眼,你这样一个娇弱女子,还是不宜留下。”
罗思雨却打定了主意,她拉扯着楚昊天的衣袖,软语哀求道:“我练习这些够功夫不足三个月,当然还不熟练,不过你可以教我,我也会勤加练习,上阵杀敌是早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
初遇崇飞虎,他就给了罗思雨一本修炼内力的秘笈,罗思雨还保持着前世的勤勉,时时修炼。在解开千结之后,她屡次遇到危险,更是坚定了练习武艺的决心。虽然她入门极晚,但是肯吃苦练习,这样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招式动作不差分毫的演示出来。
楚昊天与申屠宏对视一眼,二人均为罗思雨的坚韧所感动,申屠宏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大人,我虽然武艺也不算顶尖,但是好歹比罗姑娘强上那么一点,我要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
楚昊天瞪大了眼睛:“胡闹,思雨是女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能不分轻重?”
申屠宏跟罗思雨一起开口道:“就让我留下吧!”这二人声音一个粗豪,一个娇柔,重叠在一起十分诡异。
楚昊天头痛之极,只能摇头不语,暗自思考对策。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好吧,我派别人回去送信,不过哈南狄小人心性,留在他身边十分危险,如果我再三周旋难以脱身,思雨,你一定要听话,早早离去,不可拖延!须知你是女儿身,落在北元人手中,生不如死!”
楚昊天见识了海棠的下场,知道在北元贵族心中,女人恐怕就是牛马一般的存在。像罗思雨这般美貌的女子,如果落入他们之手,结局香消玉殒那是肯定的,就怕在死前受尽折辱。
罗思雨知道楚昊天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一来楚昊天陷入这种境地,都是为了营救她才造成的,二来,两人情投意合,她不忍在这关头弃他而去。
现在终于得到楚昊天的许可,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罗思雨当即满口答应。
从这一天开始,锦衣卫众人发现,在他们居住的地方,多了霍狄的士兵,这些人携带武器,眼神凶狠,一看就是来监视的。
楚昊天挑选了两人送信,这二人没有申屠宏功夫好,为人忠诚不失机敏,他亲自带着这两人去向哈南狄报备。
哈南狄虽然杀死了海棠,但他生性多疑,海棠的话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对于楚昊天选派的信使,他不但从头到脚瞧得仔细,还要过楚昊天的信件来看。
楚昊天也不着急,抱臂冷眼旁观。
好不容易等到哈南狄折腾够了,这才商议起起事的步骤。
派人护送信使去边境,在这段时间里,霍狄叶芝等部族召集人马,尽快向王庭进发,与此同时,将哈南狄骑兵夺位的消息散播出去。
哈南狄本不愿意过早将夺位的事昭告天下。楚昊天看出了他的心思,劝道:“只要大王发兵王庭,就算是不承认自己谋反,也会引起沙郎的忌惮,还不如先声夺人。这样一来,沙郎在阴山听到这个消息,必定方寸大乱。”
“与他对阵之人,是我大周悍将崇飞虎。崇飞虎一定能抓住战机,突袭沙郎,如果大王运气好的话,沙郎死在这一战中也有可能。”
“大王岂不是捡了个现成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上位么?”哈南狄既想坐上汗王的宝座,又害怕事情不成被沙郎清算,楚昊天吃准了他这种心理,尽量淡化兵变的危险。
哈南狄眨了眨眼睛,捋着络腮胡子思考起来,天上掉馅饼,这是何等好事。这也不是不可能,都说将军难免阵前亡,让楚昊天这样一说,他觉得沙郎极有可死在战场上。
叶芝部与无锁部都没有异议,兵变的计划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三大部落开始征兵,他们征兵的方式极其粗暴,北元百姓大多是奴隶,自由民很少。所谓征兵,就是直接抽调壮年男子,还要让他们自备武器马匹。
这里的奴隶顺从惯了,惟命是从,因此征调的速度极快。只用了三天,一只大约五万人的骑兵就集结起来。虽然队伍中的成员良莠不一,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北元族人各个彪悍,只剩下牙齿也能咬死两个汉人。
三天后,三大部族联军出发,直取王庭。大周来使被他们裹挟着,也在队伍中行走。
罗思雨跟在楚昊天身后,与来时不同,这一路上,她竭力在搜寻逃命的路线,寻找北元人的破绽。不过二人到底是在蜜恋之中,尽管形势紧迫,还是一有机会就如胶似漆腻在一处。
初夏的草原极美,延绵不绝的翠绿一直延伸到天际,天空湛蓝,白云慵懒。一路上不时有小片的胡杨林子,其中野果子无数。最美味的还是大青梨,这种野生水果,不论大小,都是极其甜脆甘美的。
现在大军已经行至金水河边,楚昊天拉着罗思雨坐在河边,献宝似得拿出衣襟中兜着的梨子给她吃。
罗思雨咬了一口,嘟着嘴道:“好酸!”
楚昊天正眼巴巴瞧着她,温言接过她手中的梨子咬一口,汁水四溢,甜美可口,他纳闷道:“不酸啊,这味道不错!”
罗思雨拍手笑道:“我道为什么不好吃,原来是因为你没有尝!”
楚昊天哭笑不得:“梨子不能分食……”
在他们身后想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最难消受美人恩,楚大人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