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婚后番外
“自从那一战之后哇,月旦楼主人便不见了,那妖女翟挽早就该死了,眼下保命的明月石也不见了,肯定是活不成了。”坐在东面那汉子说完,旁边一个稍微瘦弱的男子就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既然被人称为妖女,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妖法,哪会那么容易死?当年大家还不是认为她死了?结果呢?当年还有个陆盟主在,现在中原武林一片凋零,根本就没人能制得住她,哪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听见有人质疑自己,那个汉子立刻不干了,“你也说了,这妖女邪门儿得紧,她若是还在,整个江湖哪里还能这么安宁?当初月旦楼主人可是拼了自己一条命把整个江湖保下来的,那妖女心胸狭隘,她保命的东西因此丢了,如果她还活着,岂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的,现在江湖中一片安宁,肯定是她不在了。”
他的嗓门儿很大,旁边的人也都听到了。有一个男子将熬好的鱼汤装进随身带着的水囊里,听见他们这么说,眉宇之间有一分抹不去的黯然。他长得很好看,但身材很瘦,一身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也亏得他比较高,要是换成其他人来穿,那就成了披了个浴巾了。他没有在那边多停留,把钱留在桌上便转身离开了。树丛旁边有一架非常朴素的马车,那男子掀开帘子,马车中间有一个软榻,听见声响,上面的女子猛地睁开眼睛,她一双眼睛清亮而黝黑,虽然满脸病容,但依然让人不敢逼视。
“外面那群王八蛋是不是又在骂我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中气不住声音有些小,她的架势还真的挺唬人的。
“好了。”陆景吾把她从榻上扶起来,“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争强好胜的心能不能少点儿?”他把熬好的鱼汤递给她,“刚刚熬的鱼塘,趁热喝。”
虽然是在野外,但是那鱼汤依然熬得相当精细,只闻到一股股香气,却丝毫没有腥味儿。但就算是这样,翟挽拔开塞子一闻到味道,还是猛地偏过头干呕了两声,“不喝了不喝了,我不想喝。”
“那怎么行。”陆景吾扶住她,“你一天到晚什么都吃不下,只能靠这鱼汤来补充体力了,若是这个再喝不下去,那你的命可就没了。”
明月石虽然被拿回来了,但是功效大不如前,陆景吾救了中原武林,许多人愿意卖他这个面子。有杏林国手想办法吊住了翟挽的命,虽然从今往后不能用内力了,但是好歹性命无忧。只是从今往后不能离开一种叫做“小刀银”的鱼,各处都要比之前更加精细才行。
一听到陆景吾的这话,翟挽脸就皱了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碎成这样?你干脆不要跟我一起了,去国子监当个先生吧,准能满足你这成天说话的愿望。”
陆景吾见她难受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损他,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来,“那要不然这样吧,孩子不要了,你也省得吃这些苦,我们不用去塞北找药了,现在就打道回府,你我都轻松。”
她的身体是不宜怀孕的,但是孩子已经有了,她跟陆景吾颠沛流离两世,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别说陆景吾舍不得,她自己也舍不得。要想把孩子生下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可能,只能去塞外找一种奇药,帮她一把。原本陆景吾打算自己去的,但是翟挽不干,老妈子陆景吾没办法,只能拖家带口地把人带着一起出来了。
她脸还是小小的,但是肚子已经大起来了,只是衣衫宽大,看不太出来而已。翟挽听见他这话,立刻捧住自己的肚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骗到塞外趁机杀了我?顺便还能杀了我的孩子。”
“我要杀你,在哪里不能杀你?为什么非要把你弄到塞外去?我脑子又没病?”他再次把那鱼汤举到翟挽面前,“再不喝冷了腥味儿就更重了。”
翟挽皱着眉,闻了一下又放开了。陆景吾觉得他的耐心在翟挽怀孕的这段时间里面迅速增长着,他好脾气地劝道,“你不喝那就只能把孩子打掉了,要不然到时候一尸两命,那可划不来。”
“关你屁事,是我生又不是你生,难受跟你有什么关系?”翟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把将那水囊接过来,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喝到一半又想吐,结果被她生生地忍回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喝完,翟挽最后一口实在受不了,赶紧掀开帘子,吐了出来。
她正反酸得不行,一颗又酸又甜的蜜饯被人丢进她嘴里,立刻让嘴里的腥气淡去不少。翟挽这才算是捡回一条命来,歪在榻上,冲陆景吾软绵绵地说道,“我就是死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叫你带个拖油瓶,续弦都困难。”
陆景吾拨弄她头发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翟姑娘可不要忘了,你我根本就不是夫妻,‘续弦’一说无从谈起。”看见翟挽稍微精神点儿,陆景吾也来了兴致,“谁让你一直不肯答应嫁给我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拖油瓶小朋友出生在她父母回家的路上。陆景吾和翟挽去了塞北,花了好多心思才找到那传说中的奇药,原本打算回到中原再生产的,但是翟挽的肚子已经等不了了。陆景吾干脆叫了大夫过来,将翟挽安排在了塞北生产。段小楼陆岱川和谢梧桐他们听见这个消息,一起跟了过来,就怕到时候有个闪失。
翟挽原本身体就不好,拖油瓶小朋友个头又比较大,生她的时候很是吃了一番苦。她在里面吃苦,陆景吾在外面也未必有多好受。一身衣衫湿尽,面上虽然看起来沉稳,但谁都知道他比里面的翟挽还要害怕。
还好有惊无险,陆景吾抱着孩子进去的时候翟挽已经醒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生的女儿,又看了看自己已经扁下去的肚子,觉得有些神奇,“诶,我这么,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啊?想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她说着,使出唯一一点儿力气戳了戳自己女儿的脸,“她怎么不哭啊?”
把她弄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陆景吾含笑看了她一眼,这人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是吧?还有心情闹呢。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翟挽就不自在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陆景吾以为是她哪里不舒服,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在外面打拳吗?一身味道。”陆景吾汗水湿透了,饶是他一向风姿出众,但是一个浑身上下被汗水浇头的公子也风姿出众不到哪里去。他苦笑了一下,这人没良心到根本不想想他为什么会一身味道。不过现在是母亲大人最大,她嫌弃自己就只能受着。
“我进来给孩子取完名字就去洗澡。”陆景吾看了一眼怀中软软的女儿,“叫锦玉好不好?”
“啧——”翟挽抬眼看他,“你怎么不说叫翠花呢?”锦玉,这也太俗了吧?一点儿都不像陆景吾取的名字。
不过......他们两个受了太多的苦,但愿女儿这一生如锦似玉、平安喜乐才好。
翟挽眼珠子转了两下,“哼哼”几声,非常“大度”地冲陆景吾摆了摆手,“锦玉就锦玉吧,好养活。”
只要不要再像他们一样,叫狗剩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