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江清川一边剔牙,一边晃荡着来到了这家位于白雾山西峦下的越世界公司外。w w w★.く8く1√z w .
这是粤州市边角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小镇最舒服的一个角落,坐落着一栋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楼。
这栋两层的小楼,每层目测能有五到八个个房间,正门内侧是一个略显阴湿的大厅,前台就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
楼前有个小院子,一侧像花园一样,另一侧则是停车场。
江清川望了大约五分钟,楼里没见有人一动……这小楼就像个鬼屋似的,让江清川很不舒服。
来到前厅时,前台没人,前台座位的背后,四个泡沫做的公司名称映入眼帘——越世界。
“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
江清川被自己的回音吓了一跳。
等了最少三十秒,左手边一间房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女孩的脑袋伸了出来:
“你谁啊?乱叫什么!”
“这里是越世界歌行对吧?”
“……对,你找哪位?”
江清川抓了抓头:
“负责人就行,哪位都可以。”
“那你进来吧,我就是负责人……”
女孩说完,脑袋缩了回去。
江清川疑惑地来到门前,可眼前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这间屋子里居然满满的都是乐器和设备!
吉他、贝斯、架子鼓、萨克斯、大小号、提琴……
不说别的,单就墙角那一架奥地利贝森朵夫的三角钢琴就已经让江清川心跳了。
“这琴……”
一个突然到访的人,进屋第一件事不是和人打招呼,而是对着一架钢琴呆……
不过,江清川的这个举动好像让黑框眼镜女孩对他印象非常好:
“我刚买的,还没调音。”
“能让我试试吗?”
遇到世界顶级的钢琴,江清川双手奇痒难耐,也不管女孩答应不答应,他一屁股坐在钢琴前,逐个按键按了一遍。
“音色没得说,明亮且极具穿透力,可惜大部分音都不准……你这有扳手吗?我来调好试试。”
女孩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哪里来的人!
这么贵重的大家伙,他居然伸手就要调音!……万一调坏了怎么办?
等了半天没见有回应,江清川才记得扭头看看女孩……看到她的表情后,江清川恍然大悟:
“对不起,有些唐突……我是钢琴演奏师,也是个钢琴调音师……”
“别……我已经请了国际上最著名的钢琴调音师来帮忙,他等下就会来,你……先坐……说说有什么事吧。”
江清川不好继续坚持,只得靠边坐下后,才道明来意——
“我是星瀚艺术学院的大三学生,受一位教授委托,来询问下几歌曲的来路。”
一说出“几歌”这个词语,女孩恍然大悟,同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好吧,我承认,那些歌是我写的。”
江清川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那些歌曲我都听了,非常好……能冒昧地问下,你是这家公司的艺人吗?”
“不是……”
女孩摘掉眼镜,却轻轻掐了掐眉间,然后盯着江清川说道:
“我是老板……这家公司就是我的。”
江清川下巴差点掉地上。
“可那么多好歌,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送给那几个学生是吧?……呵呵,其实那几歌我都不很满意……而且,我也算卖个人情给别人……”
说完,女孩解开了困在背后的辫子,一头秀瀑布般倾泻而下。
直到这时候,江清川才看清楚,这个黑框眼镜、简单马尾辫的女孩,居然是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大美女!
“抱歉,我……”
江清川刚要再问问这家公司情况,突然走廊里有人在吼:
“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
十有七八,这位也被自己的回音吓到。
果不其然,又是三十秒时间,女孩带好眼镜、梳好头,脚底下一用力,屁股下面的办公椅便“哗啦哗啦”地移到门前……
“你谁啊?乱叫什么?”
……
这次来了三个人。
为的一个男人年纪大约四十三、四岁,身体已经明显有福迹象,脸上修整得一丝不苟,而且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他已经满脸汗水,正用帕子拼命地擦脸。
他身后跟这个身材精瘦、穿着一身正装、带着黑框商务眼镜、还挎着公文包的男人。
这人表情严肃,可看上去还是那么“喜人”——这人长了一张马脸。
最后一个穿得分外整齐的男人,居然是个老外……
“凝儿,那架钢琴呢?我把贝多芬找来了!”胖乎乎的男人一进门就大叫道。
贝多芬……
屋子里的女孩和江清川都一头黑线。
身后的马脸小声纠正了下:“老板,是弗恩·莱顿,不是贝多芬……”
“老外名字都这么难分别……”
可进屋第一眼,他看到了江清川。
上一秒还笑呵呵的胖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凝儿,这个野男人是谁?”
眼前这个叫“凝儿”的少女对他的愤怒根本没任何反应,而是一脸不耐烦地回应道:
“他不是野男人,他叫……对了,你叫什么?”
“江流……”
“他叫江流,星瀚艺术学院的学生。”
“星瀚?冼文军的那家?”
胖子好像认识老校长,说起他的名字时,满眼的不屑。
“请注意你的语气,别这么说好不?”少女有点歉意地看了看江清川,然后扭头批评胖男人。
“呃……好好,对不起凝儿,我态度有问题……”
江清川很诧异地看着两人……难不成,这少女是胖子包养的……
擦了擦脸上的汗,胖大叔凑上来一伸手:
“对不起,我习惯了说话有点直,还请见谅……我是凝儿的父亲,我叫赵百万。”
说完又指了指身后瘦高的男人:
“这事我私人秘书,高顺德。”
原来是父女……不过这名字够俗的。
再仔细看看,江清川还是依稀从这位“凝儿”小姐的脸上找到了赵百万的一丝痕迹。
伸出手轻轻和他握了握,江清川才自我介绍:
“赵先生您好,我是江流,星瀚艺术学院大三学生。”
这时,这位叫“凝儿”的女孩儿终于站起身,走上来伸出手正式地自我介绍:
“刚刚没来得及介绍,我叫赵凝,这家越世界的老板,我是个音乐制作人。”
轻轻握住这位少女柔弱无骨的嫩滑小手,江清川微微一笑:
“你好,江流,学生,在一家小音乐餐馆兼职钢琴伴奏师。”
……
坐下后,几个人经过简单的交流,江清川才搞明白眼前这个赵凝,今年刚刚从天京音乐学院毕业,就独自跑来南粤创办了这家越世界。
而这位赵百万,貌似也不简单——他是天京赵氏的天海通金融集团董事长!
江清川虽然不了解这个天海通公司,但光听名字好像很了不起。
然后,大家尴尬了一下,马上进入正题——调钢琴。
眼前这位老外,是赵百万在欧洲那边特意找来的顶级钢琴调音师。
“你好!弗恩·莱顿,职业调音师,非常荣幸见到各位。”
打了招呼后,他二话不说,拿起调音工具开始给眼前的钢琴调音。
看着这位外国人熟练地校准每根琴弦,赵百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擦了一把汗,斜眼悄悄看了看女儿,现她依旧面无表情时,脸上的笑容却变得生硬无比。
赵百万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问道:
“凝儿啊,这个调音师很快就能把你的钢琴调好,你就……”
赵凝却爱理不理地应到:
“我不喜欢钢琴。”
碰了个钉子,赵百万“呵呵”一笑,又拿出帕子尴尬地擦了擦脸。
好像,这对父女有些问题啊……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江清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家又不熟,人家的家务事还是少管为妙。
不大一会儿,弗恩·莱顿就起身拍了拍手:
“ok,美女,你可以来试试。”
赵凝优雅地走到钢琴前,右手嫩葱般的食指随意点了点琴键,钢琴随即出了清脆的声音。
“还行。”
这么简单就算验收完成了?
赵百万和弗恩·莱顿都觉得这女孩有些草率。
“凝儿啊,要不你再多试试?莱顿先生来一次不容易,他……”
赵凝突然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赵百万一缩脖子,再不敢说话……
见到老爹这种反应赵凝好像很满意,然后扭头示意江清川:
“你去试试吧。”
江清川一指自己鼻尖:
“让我弹?为什么?”
“你不是说你会弹琴伴奏,又会调琴吗……帮我看看调的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学生,弗恩·莱顿表现出一脸轻蔑的神情。
江清川见赵凝坚持,也就不再推辞,坐上去后轻轻甩了甩手,然后一串清脆的音符从他指尖流淌出来。
他弹奏的是钢琴版《容易受伤的女人》,恰巧是跨年那场南北对抗赛上冯蔓琳最后的那段伴奏。
这歌的旋律本身就平淡伤感,配上江清川天师级的演奏,感染力不知道翻了几个几何倍数。
赵凝听着听着,渐渐痴了……
其实不光赵凝,身边的赵百万和那位老外也都是懂得旋律的人,听到这段演奏,他们两个也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小伙子没骗人,他对演奏的造诣的确很高……不,应该说是登峰造极,就像……”
弗恩·莱顿不知道,但赵百万可是熟悉的很——他的演奏像极了过年时南北对抗赛上那个“y”啊!
这段歌曲让赵百万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历程——自己的妻子,眼前这个宝贝女儿……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顺着胖乎乎的脸盘滴落下来。
而赵凝也是满脸泪水,但却一脸迷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