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在此地出生长大,三四十年,这莲花地我也还拿不准,只推测某地有莲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莲花并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荷花那般简单,它半夜无人时才会出现,很少有人能碰到,而且它不会停留在某地不走,会随时转移,假如你有命在它停留在某地的时候占了那地修房造屋,那肯定是大富大贵了,莲花主文,因此这样的地出大文人。中国从来重文轻武,因此这样的好地自然大家头破血流的争来争去,可惜没有一人真正能在莲花盛开的时候就恰好占了那地。我们这有个地就叫夜莲地,据说有人晚上走夜路曾在此见过一朵晶莹光华的莲花平地开起,他刚一眨眼,那莲花就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了。花虽然不在,名字倒留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二公说以前祖祖也是葬在莲花地,我的心突突的跳起来,有种异样的不详的感觉,却说不上来。难道是眼前这姓金的跟我有旧仇宿怨?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莲花地,只是信口胡说骗取钱财?
然而骗钱这个说法很快被我否决了,因为这姓金的一坐下就详细的问我二公的生辰八字以及去世的具体时间,问完以后就埋头排算回煞的日期,然后就得确定下葬的日期和时辰。当然这些只要是阴阳先生,都会的,我也会,我早已经排好了。
这姓金的既然假装不认识我(只要是这方圆百里范围内的人都应该认识我的,谁不知道我何老大的本事。),那我也假装是个外行好了,我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轻声问他:“金先生,”我们本地,只管医生和风水阴阳的人叫先生,我说:“金先生,这个我二公他……”姓金的居然还很友好的对我笑笑,然后用温和的口吻说:“没事的,没事的,等我先排完生辰八字,然后再告诉你。”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样一来,我立刻怀疑我自己是否多想了。眼前这人好像真的不认识我。可是那么他为什么要说给二公选莲花地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默默在下席看他掐指盘算。过了半响,他抬起头来,满头大汗,说:“你二公差点犯了双重煞。”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点点头,不语,等他下文。
他又说:“回煞的时候会很凶,由于这位老人家晚年有些不明白(糊涂),所以现在怨气比较大。到时候跟他八字犯冲的家人都回避吧。”这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只要是混这碗饭吃的,都知道。我依然不语,他继续说:“下葬的日期就后天,十三。现在暂时先说这些,你把这些也告诉他们。”正说到这里,大妈端了一碗面过来,很大一碗,小地方的人都实在,讲究数量大才能体现人的心意。这姓金的笑笑,接过来也不客气就吃,大妈在他右手边坐下,问道:“金先生,怎么样?”姓金的才吃一口面,听到这话,停下筷子,等把面咽下去了以后,才看了一眼大妈:“这些大概的,我已经跟你侄儿讲了。让他跟你说吧,我吃完得赶紧出去找地。”
大妈不喜欢我,并且鄙视我,非常不相信我的能力,不然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找了这么个人来给二公看地,这不摆明了羞辱我何老大吗,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总不能那自己的热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吧,我做为晚辈,这时候死者为大,我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不爽,又把刚才姓金的话说了一遍给她听,按理我应该告诉大爸的,她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
大妈听了以后,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老大,这人说得还行吗?”我点头,她可能看出我的不爽来了,就解释道:“老大,大妈也知道你在这方面很凶,只是你也晓得,这是我娘家那边推荐的,说灵得很,我哥哥他们的面子大,我又不好说不请他了。”
我才懒得懒得听她废话,繁衍打发她:“恩,确实蛮不错的。比我强多了。”大妈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说:“那是那是,我娘家兄弟总不会害我。”说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当然,老大,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个先生我还有些不放心,你陪他出去找地。你也懂这些。你费心些。你大爸也好放心。”
我简直不想和她多说一句,就点点头,不说话。大妈知道我脾气乖张,也不再多说,转身去做其他的事。我也就进屋去陪那姓金。他吃饭速度奇快,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一碗面已经吃了一大半。我在一旁看他吃饭,他好像浑然不觉不自在。“这个人,很奇怪。要多注意点。”我对自己说。确实这个人很奇怪,看上去他没有任何不正常,甚至比一般的阴阳先生都要显得有本事得多。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安。
一会功夫,姓金的已经吃完饭,他用袖子擦擦嘴,说:“老弟,时间比较紧,你陪我在你们这周围转转吧。”我点头:“这个是自然的事,就麻烦金先生多费心。”姓金的伸手拿起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就站起来跟我走。当然,那个布包里是必不可少的罗盘曲尺。他既然有这些,自然我不用带我的那一套工具了。
我使了个心眼,想看看这姓金的究竟有多大本事,于是故意把他带往山脚葬了许多饿殍的小山包。不了这人跟我走了几步,突然停步说:“老弟,另外带我个地方吧,这个方位孤魂野鬼多。”我心里一惊,这人果然有两下子。于是征求他的意见:“金先生说去哪就去哪吧。”姓金的也不客气,“这附近肯定有一个莲花地,这朵莲花在此地已经很多年了,只可惜一直飘移不定,没有人占住。你看这屋左后面的山,”他指了指大爸屋后的一个小山包.
那山树木葱翠,气势清峻,极有灵气,四川不像江浙一带,山上有水,所以选地的时候就以路为水。我本来也中意在那山上选块地,可惜二公的八字配不了这样的好地。所以一直没有吭声。听这人一说,我再也不能假装不懂,“这个,我二公的八字,怕配不了这样的好地吧。”他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我非等闲之辈,这姓金的立刻干笑两声,一改刚才不卑不亢的样子,“老弟,原来是同道中人。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我岂能在这时候显摆自己的本事,得看到他的老底以后再见机行事撒。我摇了摇头,说:“金先生见笑了,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我哪里懂什么。走,我带你去那山上看看。”说罢我带他朝山上走去。也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一路上我们两都没有多说话。大概姓金的对我有些提防,而我,本来想套套话,看看他的真本事的,岂料他口风紧得很,只是敷衍我,我也不再多说。
到了小山包上,我们登上山顶,看看四周的来龙去脉。这处山势其实极好,青龙白虎齐备,玄武方位有一个叫琵琶梁的大山做靠山,山前地势平铺和缓,无险绝之虑。
当然,这样的好地,不可能没有人看出来,所以这小山包附件也葬了许多人。只是位置都不精准,没沾上此地灵气。当然,看风水的也不肯把穴点得太准(点穴,堪舆用语。确定棺材下葬之地。),不然对自身不太好。比如像我,三十七八的人,我大爸的儿子,也是我的堂哥们儿子都快高中毕业了,我却还是光棍一个。曾经也深爱过一个人,可惜……当然这是闲话,不提。或许等有一天我酒喝得已经不能再醉倒我自己的时候,我愿意把我和她的事告诉大家,但是现在,给二公找地才是正事。
话说这姓金的到了小山包顶上,看了许久,然后走下来,仔细的研究那些老坟山,半响才拿出罗盘测量定位。我只看他瞎忙,并不想也不能搭手。不过我看他用罗盘,自己心里也大概确定了真正吉穴的位置。在两个坟山之间,这两个坟山也大有来头,分别是本村刘李两人的先人,这两家活的人在不停的你争我夺,斗金斗银,死去的人为了这一个吉穴两坟不知道相持了多少年。这姓金的果然不是一般混饭吃的阴阳先生,他用罗盘仔细的靠(定)了位置以后,在两坟中间的前两三步路停下来,用手扒了扒地表的泥土,用曲尺虚化了一个小方形,然后捻起泥土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是很多资深的阴阳才做的动作。如果不出意料,那泥土应该是甜的,应为这是吉穴必备的条件。那姓金的面露喜色,吐出嘴里的泥土,也不和我说话,又在仔仔细细的勘察了周围的地势。
其实好风水在地表也会象征的。简单说来,一块恶地,当然不可能树木苍翠,水草繁茂。有时候我到一个地方,先不看周围的山势走向,但看那里的庄稼树木,或者住户的神情气色,一般也都能把此地了解个大概。这姓金的,本事应该不比我差。只是他为什么不认识我呢,就算不认识,他至少也听说过我,也晓得应该在何家人面前收敛些。可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二公不配好地,又为什么偏偏选好地???我现在简直恨不得立刻把姓金的心拉出来看看究竟怎么长的。而且,从进屋到现在,他并没有给我难看,反而还非常有礼貌,可是明明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不错,而且本事也很好的阴阳先生,我对他却无端的起了提防心,而且极重。
“这不正常。”我告诉我自己,“二公决不能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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