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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傅撤退的确实匆忙,心中的慌乱情绪一时无法掩盖,微颤逃避的背影也无意中泄露了某些难明的端倪,为了逃离那双具有浓厚魔力色彩的琥珀色瞳孔,他今晚表现出了不该有的狼狈失常。
自己应该轻笑几声再讲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离开,而不是猛然推开对方,一切都有好解释的,丁冥龙刚才是女装打扮,两人都可以为自己的冲动找到理由和借口,而不是突然逃离现场然后等待明天尴尬的再次碰面。
带着几分懊恼和不明所以,张傅奔进自己房间,在沙发上呆坐了几分钟后,又转身进了浴室。当花洒的温水冲淋全身,氤氲水气朦胧了对面洗手台镜中自己迷惘的脸孔时,他才骤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迈向一个未可知的领域——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领域,通常被世人排斥在正常范畴之外的充满惯常危机的世界。
这个认知让他顿时有些慌乱,不由旋转把手加大了水流量,希望激烈的水流能把这该死的奇怪情绪冲走。
但水流不但没有冲走那份懵懂的情愫,反而让丁冥龙性感的面容更加鲜明的深印自己脑海中。
不想欺骗自己,丁冥龙的魅力确实无拂远近不论男女,就连自己这个生性淡薄不重**之人,面对他蛊惑人心的容颜潇洒豪迈的身姿,也不禁产生了最原始的男性冲动。
自己是低估了对方的魅力,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当那双盛载了浓浓**的琥珀色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时候,心脏的激烈跳动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一天一夜间,自己便被逼到悬崖边,搁置在危险的两极地带,身的危险和心的危机竟同时降临。
这怎么说,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于是决定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心情。
不知不觉,却在浴缸中睡了过去。
当丁冥龙处理好帮派事务,去敲张傅的房门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张傅被敲门声惊醒,从浴缸中爬了出来,拿干毛巾擦干身子,随手在腰间裹了条白色大浴巾就去开门。
“嗨!”丁冥龙朝他微笑着抬了抬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卷烟,骨感分明的指关节自有一分潇洒的艺术气质。身上服装也早已换回男装,只是头发还是黑的。
有些尴尬,有些诧异,迟疑了几秒钟后还是让开身形,给这位优雅人物让道。
丁冥龙再次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方才假面舞会上的尴尬,大方入内。
“这么晚了,有事?”张傅刻意用生疏的谈话语调拉开彼此的距离,不想让自己再坠险境。
“呵,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么?”对方狡猾的反问道。
张傅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得也是,这里可是龙帮的地盘呢,看来是我喧宾夺主了!”
这话语气已经有点冲了,丁冥龙想装不明白,却无法忽视那双犀利眼眸下的隐忧。
没办法,回避不了的问题,还是趁早解决吧!
“我说,刚才那事你很介意?”丁冥龙决定直奔主题。
“那只是个意外。”张傅早有心理准备,淡淡应对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逃得那么快?”丁冥龙绝对适合当律师,问题问到点子上,非常的尖锐。
“难道你不觉得,两个男人这样很尴尬吗?”张傅的律师头衔也不是吃素的,轻巧反击。
“男人的性冲动只要时机恰当,不管对象是谁都很容易被引发,这没什么。”丁冥龙的解释也很行的通。
“会冲动不代表不尴尬,难道……你想要我继续下去?”张傅顿了一下,突然冒出这句话语,那质疑的眼神,犀利的话语正中丁冥龙的死穴。
丁冥龙神色一变,看向张傅的眸光陡然变深,眼中有光彩闪动,却没有再说话。
张傅说得没错,丁冥龙内心是有那么一种蠢动的欲念,想要得到张傅的念想在这一天一夜的时光里,飞速膨胀滋长并且生根发芽,强烈的连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和难以控制。
但他不能说出来,面前的张傅已经不是方才逃出舞池的迷惘男人,清澈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什么东西,坚定而警惕的望着自己。
一个坚强的人,最坚强的莫过于他的心,当那坚强的心再套上一层坚硬的防护壳时,你该如何打破他,深入触探他?
急进,只能激起反效果,看来只能慢慢磨了!
丁冥龙暗叹一口气,情路坎坷,但也不是全无希望。
于是,对着张傅微微一笑,道:“你这话,可真让我难回答啊!那么,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张傅微微一愣,丁冥龙的表情早已恢复如常,反击的话语也依旧犀利难答。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自己以为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哀伤。
是错觉吗?
一个眼神哀伤的男人,怎么可能笑得如此狡猾如此邪气?
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了。
张傅没有回答丁冥龙的问题,这种问题愈讨论下去,双方的立场就会愈尴尬,适时而止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见丁冥龙呵呵一笑,也不再追问下去,只道:“算了,与其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东西,还不如来杯白兰地。我知道你这房间藏有一瓶极品,我去拿出来,呵呵!”
说着,自顾在房间吧台的柜子里搜了起来,不一会就找到白兰地,分别为两人倒了两杯晶莹剔透的液体,晃悠着走了过来。
张傅心里有些矛盾,明明是不想与对方作更深入的接触了解,但听到对方根本不在意甚至说两人的接吻没有意义时,内心却没来由的浮起一丝不悦的感觉,当真有些矛盾。
接过丁冥龙递过来的白兰地,他仰头就喝了一口,也不管这样喝多浪费宝贵的珍酿。
丁冥龙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自个在吧台旋转椅上坐下,随手一拨拉头发,扯下黑色假发往台上一扔,再随意地甩了甩发丝,刹时飘扬起满目的漂亮银丝。
颀长优美的背影,轻柔飘逸美的出尘的银发,这是“鬼魅”丁冥龙,黑道分子心中神秘恐怖的人物,却就在自己眼前跟自己靠的这么近,还一起喝酒聊天。
为什么,会跟这个人搭上线,本该是南北两极永不交叉的平行线,却错位的交织在了一起。
张傅这样想着,人也坐到了吧台上,与丁冥龙并排共饮。
几杯酒下肚,丁冥龙突然神秘地凑近张傅耳边,嘴里喷着热热的浓郁的酒香味,仿佛有些醉了。
张傅心一跳,便听丁冥龙低沉磁性的嗓音喃喃道:“你知道你的眼眸有时候真的很象泉吗?”
“泉?”丁冥龙微醉的眼眸流光闪动,璀璨的让人几乎不敢逼视,热热的气息低头喷在张傅脖颈上,张傅顿感呼吸困难,心率的脉动也开始有些不稳,低眉看了眼自己的杯中酒,问道,“温泉,还是人名?”
“呵呵!”丁冥龙笑了起来,伸手重重拍了拍张傅的肩,道,“是《绝爱》漫画里的泉拓人,一个很倔强美丽的少年,他的眼神我很喜欢,就象喜欢《花冠银月宫》这本书的书名一样。很奇怪吗,我这奇怪的嗜好?”
张傅盯着丁冥龙的眼神看了几秒种,当确定他没有撒谎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很喜欢漫画?这东西,幻想成分占99%,唯一一点真实的就是作者内心向往的那点东西了,你确定自己是混黑道的?”
丁冥龙突然沉下脸,有些闷闷不乐的一口喝光杯中酒,第一次对张傅板起脸道:“混黑的又怎么了,难道就许你们白道中人有梦想,黑道中人就连幻想都不应该吗?这算什么,该死的伪善人群白道比我们黑道还多的多呢!起码,我们还讲意气,坏在表面,不是披着人皮搞贪污行贿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说完这通话,大概酒也醒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但也不想道歉,于是双方都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之中。
半晌,只听张傅轻轻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恩,我知道,今晚是我自己喝多了,该道歉的是我。”丁冥龙说着,站起身来,转头望望窗外,道,“不知不觉,夜又深了,又打搅到你休息了。其实,跟你聊天真的很开心。”
张傅笑了笑,道:“那么,就常过来聊好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语,而且说得那么自然不过,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而非身兼厉害关系的保护与被保护者。
真的很奇怪,但话已出口却再难轻易收回,任事后后悔的要死,张傅却再不能轻易拒绝丁冥龙不时的串门与暧昧举动。
那人若即若离,似有意又似无心的挑拨着自己的心弦,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注意他,心也越来越对他不设防了。
半个月来,丁冥龙每晚都会来张傅处串门聊天,这几乎成了不变的定律。
但这天,一直到晚上10点钟,丁冥龙都没有过来敲张傅的房门。
张傅心想,他可能在开帮派会议,一时走不开,今天正好可以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丁冥龙真不过来,张傅反倒觉着有些莫名的空虚,坐在沙发上翻看手里的《黑格尔和辨证唯物主义》,看了半天却老走神。
叹口气,决定换本书看,于是起身去房内书柜上抽了本《红与黑》。随手翻了几页,还是没什么看书的心情,终于将书一扔,最终决定出门走走,透透气。
当然,不能走出这幢安全的建筑大楼,只能在里边各处娱乐场所游荡。
幸好这里的娱乐设施都很齐备,不必担心闷死人,刚这样想着迈出房门,却见隔壁丁冥龙房里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来。
他一个人在房里做什么?
张傅这样想着,脚已经自动移到对方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开门的竟是一头秀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苏雅。
张傅登时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心内突然泛起一股奇异的酸楚和嫉妒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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