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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苏雅甩甩凌乱的发丝,神情有些疲惫,眼眸也呈现略微的红肿。
但张傅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乱了心神,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待他勉强回过神来,开口却是一句:“丁冥龙在吗?”
心内不现实的希翼,里边的男人也许不是丁冥龙。
仿佛要验证他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多么幼稚多么的不切实际般,房里随即便传出丁冥龙不悦的语声:“谁?”
心脏倏然间仿佛被无形的大手一阵攥紧,莫名的钝痛来得如此直接和令人措手不及。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不是早就知道苏雅是丁冥龙的情人么?但真的看到了,心却是如此的痛,难道是自己被丁冥龙过分暧昧的态度影响到了,潜意识里已经把对方当做自己最亲密的人了?
好象,真的喜欢上对方了!
内心的波涛已经掀得翻天覆地,但张傅表面还是努力维持着应有的平静和礼貌:“我本想将昨晚借的书还给他,但好象打搅到你们了。抱歉!我改天再来还书吧!”
撒了个谎,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有无聊到想找丁冥龙聊天。
苏雅看着张傅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微微点了下头。
张傅平静地转身,不想呆在这个令自己有些窒息的地方,直接下了几层楼梯,恍惚中又到了那天和丁冥龙差点接吻的四楼舞厅。
站在舞厅门口发了会呆,待迎宾小姐轻声呼唤自己时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阻了客人进出的道路。迎宾小姐看到自己胸前的徽章不敢表现出不敬,却很是焦急,张傅顿感不好意思,暗骂自己一声后匆匆道了个歉快步进入舞厅。
迎宾小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张傅心中却痛苦矛盾地焦虑着:完了,这次真的完蛋了!张傅啊张傅,你什么时候竟开始喜欢一个男人了?
不可否认,也许自己于对方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特别,但那点特别不一定就是爱情。
端看今晚苏雅的样子,可以猜测两人刚在房内翻云覆雨过,自己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或许是闹着你玩的,也或许是想和你搞个一夜情什么的,但也许根本连这个意思都没有,是你自己想太多误会了那带着玩笑戏谑成分的美丽眼眸。
“鬼魅”又怎会让人这么轻易就看透,到头来,你还是被他玩弄在手掌心里。
要了杯烈性白酒,独自坐在角落里辍饮,张傅虽长得清淡洒脱引人目光,但那孤独惆怅拒人千里的眼神,竟无人敢过去招惹他。
突然很想离开这个令人困惑迷乱的地方,恢复自己平静的律师生涯,帮人打打官司,斗斗心力,都比惹上感情的烦恼要来的痛快和直接些。
就不知道“沙帮”那边丁冥龙有没有帮自己摆平,沙帮老大刘大海不是好惹的主,但事隔半月,“龙帮”也该与对方达成一些协议了。
还是,丁冥龙制造好自己被龙帮拉拢的假象后,根本就没去与“沙帮”沟通谈判?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这点认人的本事自己还是有的。
张傅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生平第一次为情所困为情所扰,但最终还是敌不过酒精带来的醉意,趴在桌上把头深深埋进双臂间,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朦胧中,好象有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将他抱起,但等他真的睁开眼时,却发现天色早已大亮,而自己却是睡在自己房间的软床上。
昨晚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随着晨曦的阳光照进房内而消弭无踪。
有人推门而入,带来一阵食物的香气。
眨了眨眼,亲自为他上门服务的竟是昨晚害他醺酒的元凶。
只见丁冥龙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伸手递过一杯热茶,道:“喝了会舒服些。”
张傅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当指尖触到丁冥龙温暖的手指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喝完茶,将空杯递还给丁冥龙,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劳驾丁老大亲自送早餐?”
丁冥龙只笑不语。
张傅以为他是因为昨晚太过兴奋,所以今天好心泛滥,不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怎么,人还不舒服啊?”丁冥龙说着,便伸手去探张傅额头。
张傅偏头避开,丁冥龙颇感尴尬,修长的指尖刚触到张傅额头又缩了回来。
“我先去冲个澡。”张傅说着,便自顾走进房内浴室。
丁冥龙的视线一直尾随他进了浴室,直到浴室的木门“啪”一声合上,他才露出迷惑不解的烦恼神情,自言自语道:“从昨晚起,他就不对劲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张傅完全误会丁冥龙了。
事实上,丁冥龙昨晚收到线报,“龙帮”控制的香港湾仔码头处发现大剂量毒品出现,经查果然是水蛇那帮欧洲佬耐不住性子出的手。丁冥龙将这个消息故意透露给李富仁警官,让他有机会加功进爵的同时也表明了“龙帮”不碰毒品的原则立场,与李警官巩固好利益关系网的同时,也趁机断了那帮欧洲佬想从“龙帮”地盘突破带毒入港的念头。
他丁冥龙不是张傅,别人贩毒他可以不管,但事若惹到自己头上,那龙帮老大可也不是吃素的。
你要硬来,好,就让你在此结结实实的栽个跟斗,得个教训滚回欧洲。
原则问题,就算得罪人,丁冥龙也会坚守下去。
有了“龙帮”的暗中相助,事件很快就结束了。
当丁冥龙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指针也已经快指向10点了。
快速冲了个澡,他拉开房门循例想去隔壁看看喜欢的人,却不想苏雅于这时找上了自己。
知道该来的质问总是免不了,于是侧身让其入内重新关上房门。
“为什么,龙?为什么这一礼拜来,你都避着我?今天水蛇的事情已了,你再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龙,抱我,我好想你,说你爱我!”苏雅一上来,就是猛烈的感情攻势,骄傲如她面对丁冥龙这半个月来的刻意淡漠,也撑到了极限,是以今天才会放弃自尊采取低姿态,想要最后一博。
要在以往,丁冥龙肯定软下心肠好好安慰她,但现在却是不行。
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张傅,而张傅对自己的态度也在一点一滴的改变之中,有时候还不避讳自己故意作出的一些暧昧举动。
如果说以前他还能敷衍一下苏雅,现在却再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了,拖延下去不但会加深对苏雅的伤害,也会破坏目前自己与张傅之间好不容易形成的微妙关系。
毋庸质疑,自己这些天确实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仿佛懵懂的少年找着了想要的目标,于是坚定不移的向前迈进,非常渴望获得想要的东西。
那种只有少年时代才有的恋爱感觉,一天比一天鲜明,想问又不敢问对方是否真的喜欢自己,怕被遗弃被鄙视被冷落,又觉着对方喜欢自己。矛盾的心情无以复加,也许真是当局者迷,每天晚上就这样胡思乱想胡乱猜测着对方的心意,向来在情场上没有尝过败绩的丁冥龙第一次为情所困受尽折磨,这只怕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吧!
每次从张傅房中回到自己孤独的房间,丁冥龙总感觉一阵阵的空虚迷茫,想要的**蠢蠢欲动,于是抬手覆上那份难耐的灼热,幻想着张傅就在身边呐喊着张傅的名字喷薄出火热的灼液,那刻骨铭心的快感与痛苦连根并存,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面前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这也是帮助自己登上龙帮帮主的得力助手,丁冥龙暗叹一口气,有些愧疚地抚上苏雅优美的背脊,温柔却毫不色情的抚摸安慰着,开口坦白的惊人:“对不起,雅,我已经不能再随便说那句话了。”
轻轻叹息一声,移开了手。
面前那具美丽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苏雅的声音有些颤栗不稳:“你,不是真的爱上了人吧?”
丁冥龙点头,直视苏雅探询的眼神。
苏雅不可置信地望着丁冥龙,泼浪鼓般连连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这……这简直太荒谬了!”
她怎么也不明白,这个美丽不可方物永远站在高高的顶端笑看世人为他痴狂的俊伟男子,竟也会真的爱上一个凡人,而且为了那人,决定不要其他情人,不再对其他情人说爱这个字眼。
如此这般深情,如此这般堕入情网,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丁冥龙身上了。
纵使自己千般不信,万般不愿,但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会因为自己的否定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点苏雅很清楚。
“为什么不可能?我也是人,也会爱上别人。”丁冥龙敛眉淡淡道。
苏雅却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悲戚,泪珠纷纷洒落在地。
曾几何时,那是她的梦想,梦想着面前这个男人会为她放弃其他情人,会爱上自己与自己相守一生。但知道那个梦太过华丽太不真实,所以放弃了幻想,只殷实地等待他选择自己做为最后的归宿。
只是,现在这份最后的幻想也被事实冲击得支离破碎了。
“是张傅吧?”轻声说出那个名字,丁冥龙没有摇头,那就是默认。
其实从看到那清淡男子的第一眼,苏雅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无形威胁力,只是对方是男人,又不是长得惊世绝艳,自己疏忽了。
苏雅不甘心,好不甘心,突然便扯开自己衣服的领口,扑向丁冥龙。
“你已经不喜欢男人了,为什么又要喜欢上?喜欢女人不是更好吗,龙,别傻了,男人不好。”她几乎是哭倒在丁冥龙怀中,完全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在他怀中哭泣了,她想。
丁冥龙爱怜的揉了揉苏雅的秀发,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眸:“感情用事,不是一个好助手的所作所为哦!你是个美丽又坚强的女子,我也曾经想过是否在几年以后娶你过门,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来不得半点勉强,你懂的,不是吗?”
是的,苏雅明白,所以才能留在丁冥龙身边这么久。
同时,苏雅也看得出来,丁冥龙爱对方极深,也是爱惨了对方的样子。
感情的事,轮到谁头上都一样,痛苦矛盾快乐甜蜜,你统统吸收得到,只要你爱的够深,感受得也就够真。
擦干眼泪,掩藏住自己破碎不堪的心,既然抛弃自尊都无法得到,只有放手。
胡搅蛮缠不是她苏雅的一贯作风,身为“龙帮”的大姐头,她的自尊其实比一般人都来得强。
纵然再舍不得,也要放开手,对方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自己要再胡闹就是自跌身价,自毁形象,要她在丁冥龙面前表演被遗弃的女人形象,那还真有些做不到。
这时,有人敲门,苏雅趁机说了句我去开门,首次避开那张蛊惑人心的容颜,让自己多几秒钟平静思考的时间。
谁知,门外竟是丁冥龙心心念念的张傅。
那张清谈俊逸的脸庞,深邃明亮的双眸,越看越让她觉得不爽。
问张傅什么事,他却说找丁冥龙,确认丁冥龙在房里又脸色瞬变,估计是误会自己与龙的事情了,所以退了开去。
苏雅也不解释,回到房中只说:“没什么事。我去找张震拼酒,也好一醉解千愁。”
看她恢复了幽默,丁冥龙松了口气,放缓了语调道:“别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苏雅心里一激动,差点就想抓着他质问:既然你担心我,又为什么要抛弃我?既然你抛弃我,又为什么还要关心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份量?
但见丁冥龙眸光中满是温柔和担心,内心激动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住气没有吐出一个字。
根本就不必问的,答案明摆在眼前,虽然龙甩了自己,但还是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只是那种爱和关心,已经转变为友情,而不再是爱情了。
送走苏雅,丁冥龙去找张傅时,却发现他不在房中。
四处搜索,才发现张傅竟独自醉倒在舞厅角落的桌子上。
有那么一刻的心跳加速,多么希望面前这人是为了自己而买醉,但又觉得不可能,于是自嘲地笑了笑,将张傅横着抱起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自己的举动引来许多人的惊叹与疑惑,但这没什么,他并不介意外人的目光。
目前能引起他全面注意的,就只有怀中这个人了。
因为昨晚离去时偷了他一个香吻,所以决定今早为他服务一下,可是对方却不领情,反应有些别扭奇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丁冥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昨晚没去找他聊天,他不高兴了?
不可能的,他是巴不得自己早点回去,好落得一个人清净。
难道,他在这里呆得郁闷了,想要回去?
这个想法一入丁冥龙脑海,立即引起狂乱的八级地震。
不,不想再放开这个人了,虽然“沙帮”的事情已经搞定,对方不会对张傅出手,而双方也签了互不干涉协议,但就是不想告诉张傅,不想让他离开龙帮离开自己。
一时间,丁冥龙思绪纷乱异常,待再看到张傅只披了条浴巾,光裸着漂亮的上半身,露出坚实的麦色肌肤缓步走出浴室时,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张傅朝丁冥龙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将眼光移开,甩甩头发滴落几串晶莹的水珠。
那闪着美丽晨光的水珠,从张傅黑亮的发丝滑落,滴溅在他性感的锁骨上,这一刻,丁冥龙仿佛听到了那无声却极具震撼力的水滴撞击声响,脑子哄一声炸了开来,身体的血液也好象汩汩叫嚣着要冲破体内**的禁锢爆破开来,再也无法正常思考,再也不能正常呼吸,他朝张傅猛地扑了过去。
张傅一愣,没有避开,丁冥龙的性感薄唇顷刻间便覆上了他的。
带着激烈难言的情愫,带着鼓动不已的情觞,带着清醒痛苦的勇气,丁冥龙猛地将张傅推压至身后墙上,一手揽住他后颈一手撑抵在墙上,强势的吻住对方柔韧的唇,勾舔吸吮碾转反复,突然便使力撬开对方龈牙攻了进去,积极探索反复翻搅疯狂掠夺张傅口中的甜蜜芬芳。
冲破理智束缚的范框,平时深厚浓郁至化不开的浓烈情感再无法遏止的扩散开来,不管对方事后会怎样看待自己,也不管事后会遭到对方怎样的唾骂和鄙弃,此刻只想紧紧拥抱住面前这具健美的身躯,再不想放开。
这天的早晨阳光明媚,但龙傅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的微妙平衡,却突然“咔嚓”一声崩断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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