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也是命大,让我所料未及的是,当我把中了迷药的世子推入她房中时,竟然被陈倩发现了,她向来骄纵狠毒,以为是许氏捣鬼世子,气愤之下让下人把许氏打成重伤,许氏捡回一命,对我恨之入骨,我也只能再下一味药让她疯癫失忆,世子查不出那孩子的来历就把她赶了出去。”
沈卿卿盯着他,颤抖、害怕、悔恨、不可置信,姚景天幽幽地回看她,缓缓问道:“卿卿,你从前害怕夜煞,可是你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他,这说明你并非真的惧怕于他。”他顿了顿,目光更加幽深:“只有当你体会到痛苦,体会到绝境,从心底发憷惧怕,才足以令你对一个人惟命是从,不敢有半点忤逆之意。夜煞还是不够了解你,真正能得到你的人只会是我,因为,我若是得不到的东西,也一定不让任何人得到,我会把它毁了,彻底地毁了。”
“他不是不了解我,他只是没有你心狠手辣,他从来未想过要伤害我,都是我自己作践。而你,你并没有爱过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沈卿卿叫道。
“那不是更好。”姚景天不以为然:“你虚荣自私,我心狠手辣,我们天生就是一对。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我,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你休想”沈卿卿叫道,如今知晓了一切,她再无法隐藏自己对他的憎恨来奉承他。她恨他,更恨自己,她识人不清,和仇人勾结害死了霍亚夫,她是罪人,罪不可恕。
一片寂静无声中,肖凌儿捧着肚子突然站起来,“你,你们继续聊,我先回房休息了。”说完,朝着屋外走去,刚走到门坎,她突然捧腹蹲下去,表情痛苦得靠在了门边上。
“姚景天,你给她吃了什么”沈卿卿着急地去扶她,手臂被姚景天狠狠握住:“没有用的,这种毒可以立马让胎儿死去,她已经毒发,神医在世都保不住了。”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什么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错”沈卿卿呜咽着,泪水泛滥。
姚景天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就好似轻轻抚摸,可是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寒毛冷竖,“我要叫你怕,叫你痛,可你是我所爱之人,我不能伤你,却是可以伤其他的人。我姚景天一生没有这么想得到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我等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了又怎么会轻易让你逃脱。”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让人只觉得寒冷,只觉得胆颤,他做到了。
沈卿卿甩开他的手,奔到肖凌儿面前,她已经痛得快晕过去,下裳上一片血污,她抓着沈卿卿的胳膊,用着全力扣着她的肌肤:“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跟着郡守时,已经落了好几个胎儿,再失去这一个,恐怕再无法生育了。”
“好,我们走,我救你。”沈卿卿扶着她要起来,这时,院门处发出砰地巨响,数十护卫闯了进来,沈卿卿不知是敌是友,嗖地站起来,却转眼让她从云端掉入冰窖。
“拜见公子。”护卫们齐齐跪地,向沈卿卿身后的男人跪拜。
“起来吧。人呢”男人抿了口茶,缓缓道。
“带来了,等着公子发落。”两个护卫上前来,拖着昏迷的男子上前来,只听到肖凌儿惨痛地大叫:“相公。”嘴中一噎,就晕了过去。
沈卿卿眸光闪烁,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女人,他们夫妇何其无辜,只因为遇到了她,才遭到如今这般惨遇。沈卿卿猛然回身,趴伏在姚景天的身边,拖着他的手求道:“景天,我错了,我再不逃了,再不逃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姚景天深深看着她,眸光转暖,他把她的小手包在掌中,不急不缓道:“你放心吧,他们虽掉了孩子,但是无性命之攸,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让他们两好好活着,就如我们一般,可以生儿育女,夫唱妇随。”
“你不是说我不能生育子嗣了么”沈卿卿明知故问。
姚景天哈哈一笑,把她的纤肩搂了搂:“我是欺你的,我怎么可能叫你不能生育,我还等着卿卿为我生儿育女呢。”他给她擦掉泪水,指着壁上的画像道:“我知你曾看着这四壁小像垂泪恍思,我答应你,我们也可以如同他们一般,你可以撒娇耍赖,可以任性妄为,我也能由你嗔叫怒骂,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跟着我,我一定能让你开开心心。”
“是么”沈卿卿喃喃道,可以么
“当然是,等我们有了儿女,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我会把医毒之术传授给他们,他们可以护佑自己,争取到想要的人,毒杀害他们的人,我的子孙世世代代都不被人欺负。”
沈卿卿默默无言,见着他已入疯魔,曾经宽厚温润,济世救人,被她如神抵般敬仰的,如父如兄的少年郎,原来早已面目全非,他所说的,也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到他所说的和睦日子掩埋了多少人的尸骨。
幸而,姚景天大发慈悲,把孟虎和肖凌儿救了,关在次屋里。那些护卫都是他以前招揽的,他早用暗号把护卫召回,隐藏在暗中。无意中发现孟虎偷偷出门朝着京中快马疾鞭,便拦截了下来,后来才查出孟虎是夜煞的旧部,对他忠心耿耿,姚景天一怒之下用两人的性命要挟沈卿卿,于是有了早上的一幕。
两人性命保住了,可是肖凌儿的胎儿掉了,却是再弄不回来。两人醒后,抱着哭了,那哭声呜咽着萦绕着,沈卿卿很是难受,那种痛,她感同身受过,而且,远不及她。前一世,沈卿卿更多的是身痛,并不为孩子而痛,但是当她有了男人的孩子,这一刻,深深的觉得,孩子更重于自己,她能为了孩子忍,一忍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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