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先回去复命,目的达成即可。”男子话音一落便纵身出了房门。
冰月轻巧盖上瓦片,正想跟上那人,抬头却不见了身影。
看来刚才他是为了照顾袁娘子的身手和速度,故意慢下来。
武侯府坐落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此刻府内树影幢幢,看不见半个人影。
“外祖父,您这番可算回来了。”顾封年刚从门外进来,就扑进杨国元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无穷尽的力量。
杨国元常年征战沙场,眼中尽是杀戮的狠意,就算见了小外孙,也没有尽数收敛:“乖孙,这么多年你受苦了,自从婉儿去了,你酒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过现在好了,外祖在边关建立了势力,如今回朝也是扬眉吐气来了!”
“外祖父,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此次回来后,我便立即来投奔您。”顾封年虽然没怎么见过杨国元,但基因骗不了人,他眼神里藏着的狠厉跟杨国元如出一辙,“只是孙儿早前遭人害了,今日设计鸡头欲讨些利息回来,却没料到又被人反打一耙,心中窝火,实在难受。”
杨国元实则粗人一个,行兵打仗他在行,设计谋害之事却是一知半解,但他处理方式向来都粗暴有效:“这有何妨,那人是谁,明日叫来府上一叙,老夫摆她个鸿门宴,定叫她有来无回!”
此后,丞相府下人时常便会看见顾封年来丞相府看书练剑,亦或同丞相谈心聊天,来往十分频繁。
当然,那都是后话。
而这头,万事屋里。
“后来我就跟丢了。”冰月眉眼冷淡,逆着月光站在门边,冷艳高贵,即使站在面前,也仿佛隔着千万里。
大概女神都拥有这种距离感吧。
西泽收回视线,转眼就看到了一脚踩在凳子上,不顾形象用双手蹂躏姜软言的温茗,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唔唔唔,放开我!”姜软言从温茗魔爪中逃离,认真将冰月带回来的情报分析了一遍,小眉头拧得跟个小梅花一样,“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可以消停两天。”
“消停两天的意思是可以放假吗?”温茗眼睛一亮,她好久没有去山上打过猎了,在上京城里成天都跟着东奔西跑,除了上次砍了几只蚊子以外,连个练手的人都没有。
姜软言歪头考虑,似乎好像确实可以放假:“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两日之后再见!”温茗起身就走,上次她搭的那个茅草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估摸着能提前修葺一番。
冰月跟着往外走,却被姜软言叫住:“冰月,这两天你得陪着我去办件事儿。”
她笑眯眯的模样古灵精怪,看得冰月条件反射双手抱胸。
……
自打万事屋放假以来,西泽依旧窝在机巧室里研究姜软言给他的新图纸,越是复杂,他研究得越是废寝忘食。
而冰月就跟着姜软言成天地上蹿下跳,几乎将整个上京城都给走了个遍。
时值正午,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就连走街叫卖的糖葫芦似乎都比平日里的红艳,令人忍不住驻足买上两串。
“老板,这边是武侯府,两条街之外便是醉香楼。”冰月一板一眼地帮姜软言熟悉地形。
姜软言把视线从鲜红的糖葫芦上面收回来,接了她的话茬:“武侯府和醉香楼离这么近,平日里不就总闻着醉香楼的香味了。”
不过去醉香楼取餐就凸显出了优势,只过两条街,一个来回就能将美味带回家,简直比快递送餐还要快。
冰月顿了下,觉得有道理,便又给姜软言把武侯府和醉香楼之间的小秘密又给八卦了不少:“醉香楼的幕后老板就跟武侯府有关系。前两天醉香楼不是闹鸡蛊么,庄勇还带了好些人去抓人,他们和佟掌柜起冲突的时候,小捕快三言两语就给劝服了,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武侯府。”
看到姜软言求知的小眼神,冰月一摊手:“暂且查到这里了。如果你还想知道武侯怎么个老当益壮,和妻妾们风花雪月,我倒是还能跟你唠唠。”
“算了,我对老年人的X生活不感兴趣。”姜软言摆摆手,带着冰月路过绸缎庄,而后又退了回来,往上看了看牌匾,和冰月对视一眼,“看看去。”
一般绸缎庄都开在临街,客流量最繁华的地带,这里达官显贵多,只要他们料子够好,那就十有**可以成为某个大主顾的长期合作商。
而这家“随心绸缎庄”完全反其道而行之,不得不佩服掌柜的佛系,果然够随心。
今天姜软言穿了一件水桃对景开衫,下搭一条桃红内衬嫣红外纱裙,头上首饰也是跳脱的簪花,看起来就显年纪小。
她们一进绸缎庄,一机灵伙计迎了上来,眼睛转得贼灵活:“这位娘子是给闺女置办新衣裳的吧,来嘞,里边儿请。”
冰月一愣,万年冰山的脸上首次出现了非常规裂痕,她脚步停下,就要好好跟这伙计理论理论什么叫娘子和闺女!
倒是姜软言抿着唇偷笑,又怕血溅当场,赶紧把冰月拉进去,随便拿了一匹暗红色的布问她:“这么俊俏的小娘亲快来帮我挑挑看,那张布匹适合做新衣裳。”
“姑娘年纪尚小,这匹布怕是不适合。”这声音妖娆妩媚,但凡是个男人听见了都会三魂儿丢了七魄,回家路都找不着。
她拿了另外一匹活泼鲜艳的布匹在姜软言身上比划,满意道:“这件水嫩阳黄适合你,就像春天暖阳,夏天骄阳。”
这顶呱呱的推销能力直接迷花了姜软言的眼,她已经在拟定《四十九种诱拐金牌推销员》的大方案,随时准备实施。
“老小言!”冰月见自家老板没出息到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恨铁不成钢,“我们是来看布料的,可不是专程来看人的。”
不,她们就是来看人的。
这个人就是袁娘子,要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姜软言绝对愿意重金聘请。
两个时辰后她俩终于安全从绸缎庄里走了出来,冰月双手抱着七匹布,都能召唤神龙了,脸色还是平静无波。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姜软言抱着一堆散布愁眉苦脸,这个月的定金又给花没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上京城街道上,道路两边的摊贩也开始陆陆续续收摊,橘红的晚霞落在这座城市上,给他们包上了一层华丽的包装,让人舍不得钻进去踏碎这个唯美的画面。
当两人回到万事屋的时候,发现西泽专用情报遥控车迎面开过来,路线歪歪扭扭,好在情报准确送达。
姜软言把布料都堆在桌上,弯腰取出遥控车上的信件,抖开:“姜老板三日后武侯府一聚。”
她刚想跟冰月说,就看见了如下一幕:
这时候遥控车卡在门槛处,车轱辘一直转啊转,滋滋溜溜的声音层出不穷,冰月弯腰拯救可怜的遥控车,刚好碰到车身时,另一只手同时覆盖上她的手背,两人一触而分。
西泽面色爆红,他眼神躲闪,连遥控车也不要了,扭头就回了机巧室,就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纯情理工技术宅跟情报女王伪三高终于擦出了回避之火。
自那以后两人就没有同框出现过!
姜软言很是郁闷,她就要慷慨就义去武侯府吃鸿门宴了,在家里跟技术部门总监谈事情居然还要通过一个遥控车相互传递信件!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度假回来的温茗面色红润气色倍儿好,见谁夸谁,小嘴甜度upupup!
可招人喜欢了。
“温茗你可看见了,就这工作态度,啊?《璇玑图》我看还是留给我未来儿子当草纸吧!”姜软言故意说得大声,就是为了逼西泽出房门,可惜人家还是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榆木脑袋你能敲得开窍那才有鬼了。说说这次鸿门宴的事情吧。”温茗倒是对那个武侯府很感兴趣,听说刚从关外回来,在外面闯出了一片天,可了不得了。
冰月罕见地坐在桌边,翻着手中一沓超厚的资料,一本正经地念道:“杨国元,婉妃之父,早年未曾入京,全族居住于西部荒芜之地,近两年平定西羌进犯,在当地树立了极高威望,皇上见其英勇有加,又立了大功,这才召回京封侯。”
“诶等一下,这个婉妃是不是早就嗝屁了?”姜软言记得婉妃的儿子好像还是顾沉渊的弟弟,那个小屁孩儿。
冰月捻捻手指翻到下一页的人物关系图:“其女,杨婉儿,育有一子,今年十岁,名顾封年,现由二皇子母妃琪贵妃抚养。”
“奇了怪了,他们好端端的干嘛请我吃饭?”姜软言颇有些看不懂,双手捧着小脑袋瓜苦思冥想。
温茗丢了一颗瓜子,张口接住:“那还用想,肯定是鸿门宴咯。”
直到夜里众人散去,她又独自一人爬上屋顶,看着星星思考,武侯府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里风大,就算你想以感染风寒来逃避责任,那也不现实。”
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将姜软言吓得滚落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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