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回来,把化验结果给大家看,然后交回老柳。老柳说,还是由你马主任保管好。老马说,我怕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她趁热打铁,说出自己的想法,各人都有手机,来吧,大家都拿出来,调好拍摄功能,拍下化验单作个纪念,做个证据,把证据传给更多的人,让我们的心,筑起预防长城,保卫我们的子孙后代。
老马明白,这时的老柳,已经不仅仅是为一张化验单,而且是为激发众人提高预防之心。推波助澜说,大家都拍摄下来,保管好,算作是老人活动中心的一次极有意义的活动吧。这化验单我一定好好保管,还要存给下一届。
老人活动中心的能力有限,老马讲完化验单证据的事之后,马上敲定给老人的通知书,最后以老人活动中心的名义落款,打印了一些,分发给在场的积极分子。有人还想要,好回去派发。
老马说,我们的力量不够,我想找区一级的老人活动中心帮助,请他们印刷多些,发到各街道办事处,发到各居委会,最好发送到各家各户。为了此事,老马一连几天,都往区里跑。也算顺利,得到支持,印刷了一批,足以够所属居委会派发,又没有造成浪费。一时间各家各户收到的通知,成为对抗铺天盖地的宣传广告的檄文。
本来就对蜂拥而来的宣传、贩卖有意见的人,更是当作喧泄的武器,把那些特效宣传驳得狗血淋头。那些不关心痛痒的人,也开始触动麻木的神经,观看,或是同情受害者。那些身患不幸的人,的家,感到得救,也有不安,犹豫不决。想到半年多前的关爱活动,更加感到通知的分量。
随着通知的分发,家家户户点亮了一盏明灯,拉响了一声警报。而那些接到手的宣广告,就被扔到垃圾箱,那些买到手的特效胶囊,还没来得吞服的,都翻出来,扔到厕斗,用水冲掉。吃过的后悔,偷偷找医生询问。对那些厚面皮、能将稻草讲成黄金的推销人员,见而避之,或是淡笑拒绝。一边是泰然处之,一边是奈何不得。
妙芳把妈讲的特效药的事告诉平稳,平稳怕妈为他俩的事心急,正想告诉妈,老冷倒反过来把居委的通知给他们看,他俩笑说,哟,真是天罗地网,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了。还说,有的硬塞你传单,甚至硬送你胶囊的人,看到人家随手扔到路边的垃圾箱,脸色怒,嘴里骂。扔者便幽默回敬说,垃圾箱都嫌脏哩,何况是我干净的手!
那些发传单、送药物的回去述说,老板咬牙切齿,骂他不长脑,无能。有人当场不干说,你有本事,你自己去,看你碰得头血流。一时暗流湍急,剑拔弩张。妙芳看到情景不对路,一边叫平稳小心,一边暂时不要开车上下班。老冷也提醒儿子,言行要小心谨慎。
平稳心想,妻子快一年才有起色,你们还要混水摸鱼,我就不信,几条泥鳅可翻天。仍然上下班开车,看他们奈我何。妙芳劝不听,只有坐在副驾座格外留心察看,预感地生怕真的有人从横巷里冲出来,碰瓷诈死。
事情就是那么蹊跷,妙芳发现真的有一辆小货车尾随他们的小车。就提醒平稳小心注意,平稳却说,就是那辆么,你用手机想法拍到它的车头车牌和驾驶员的正照,看他想使什么花招。妙芳说,不会被讲成是偷拍别人**吧?他说,他不怕暗中跟踪我,我为什么不能捕捉它的证据?
因为他们上下班的路较远,乘公交转站多,自己开车方便,就开车上班,傍晚把车留在公司。坐地铁坚持上车锻炼,到路边骑共享单车游水。第二天从家里坐公交去。傍晚有事,就开小车回家。不知为什么,还是被人盯梢,还居然开小货车尾随。
每逢经过横路口,他都十分小心,先看再开。虽然小心,还是发现那辆小货车远远盯紧。这天路上少车,他发现那小货车又远远尾随。幸好不是高速路,车速可以不匀速,快到横路口有意减慢,到路口不远才开快。
妙芳手拿调好拍摄功能的手机,紧盯横路口。只见那辆小货车从后边突然超速,赶在他们前头。并且转横路停下,一人下车,马上从有篷的车斗卸下一辆折叠小单车骑上,伺机飞到正道。妙芳指挥平稳适时减速,那架单车却仍然飞快斜向大道,妙芳即刻抓拍。
单车没撞上他们的小车,却撞上一个正想横过大道的老人。骑车人慌张逃跑,马上被一辆正要前行的小车拦住,众人随之赶到,将肇事者抓住。妙芳听得清楚,旁边小货车上有人嘀咕,算你走运,下次你就逃不了。边说边悄悄逃走。而那个骑单车的人,一边痛得撬起右肩膀咬牙,一边要赔老人两百块钱。肇事人说,只是擦破了点皮。众人说,要是重,就不是个数了。妙芳又捕捉到那人的眼睛,射来一束怨气。她想,你还要再来?
众人散去,他们也绕过他们直开。以后一段日子,她都不想开车,可是平稳说,我们不能削足适履,砍掉脚趾躲避沙虫呀。她说,我怕那些人贼心不死。他说,到那都一样,小心行得万里车呀。于是二人小心开车,过了几天又发现那车小货车尾随,平稳说,你来吧,不要骂我以牙还牙。
那天傍晚,他又看见那辆小货车不远不近、不快不慢跟踪。他装作不知道,有板有眼匀速。快到横路口,那小货车又故技重演,他亦略施小术,等那单车扑上来,看准后边没车尾随,马上紧急刹车、同时后退两米。
妙芳熟练地抓紧拍摄,只见那人像个杂技演员,倒地,撇开单车,左手捂右肩,极力呻吟。不远处停下的那辆小货车几乎是同时下来两个人,飞赶上来,大叫小车撞倒单车,伤者大叫救命。
小货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马上走到平稳车门口,要拉住他,要他赔偿。他说,你们的单车离我的小车足有两米远,怎么能撞到你们的单车?那两人说,是你撞了单车,同时把小车倒开回来。骑车人继续呼喊救命,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围了一大堆。各种表情都有,各种声音都有。
那两人见机会已到,马上指着平稳说,你撞得人家那么重,赔五千块算了,还问装伤者够不够。装伤者说,不够也算了,救命要紧。那两人便伸手向平稳要钱,说是路见不平,拔力相助。
平稳说,我身上没钱。那人说,到你家里取。平稳说,不如请人送来。边说边平静拨打了110。那两人说,我们不怕你恶人先告状,你不要敬酒吃罚酒。路人脸色、声音更是各异,小货车的两个开始不安,伤者喊痛声也突然紧张。因为是交通主道出了交通事故,交警很快赶到,马上开展调查。
伤者装得欲死,小货车人极力相助,绘声绘色描述他们亲眼看见的事件经过。录完伤者、小货车两人的讲述,妙芳才把手机视频调出来,画面清晰显示小货车的跟踪,卸单车,单车拦路,小货车人比伤者更积极的相助——交警正疑惑,她接着调出前一段时间的几段视频,也是小货车尾随,突然加速,卸车卸人,伤者横扑过来,不过撞不上小车,却撞倒一个老人,伤者赔了钱,还怒视平稳的小车
交警不问自明,但还是要录证供。平稳说了早有预防的过程,和预防本次事故发生的经过。坚决地说,回想到上次的情景,我坚决建议,请伤者到医院拍片,证实他的受伤骨头,是新伤还是旧伤。因为我有直觉,他是先自残再撞车,而且这次伤,是上次用不上,这次才借用的。从时间上说,旧伤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
交警调查完案情,同意平稳的建议,小货车的人要逃跑,马上被早有防备的交警抓住,一齐带走。检查的结果正如平稳所说,伤者的右肩骨伤是旧伤,是作案团伙自残后要嫁祸于人准备的。妙芳拍摄的视频,也发送到办案的档案数据。因为案情特别,再追下去,竟然与贩卖特效胶囊药丸的团伙有关,只是使用者据说不是团伙主谋,而是一个小头目,早就逃跑,警察正在追捕。
更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报复平稳?妙芳现在只能推测说,莫非是妈把那些假药丸拿给老人活动中心的马主任引起——但是谁人通风报信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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