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强来找楚茂源。
“楚总,大手笔啊!”
楚茂源知道曾华强改不了他那副说话的德行,就跟着拿出世故的态度来,油腔滑调地说:
“不敢当!不敢当!曾总大驾光临,还请多多指教!”
“谁敢指教你呀,楚总一起步就成为咱们平安市首屈一指的房开商,这叫什么来着?这叫——‘一步登天’呢!”
“我没登上天,倒是你把我吹上天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你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可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不是想说我城府深吧?”
“你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城府,但你干出来的事却让人看不懂!”
“有那么玄乎?”
“你说你当初待在机关里好好的干嘛要辞职?你知不知道你舍弃的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还有,你到西南印务工作,说到底你就是一打工仔的身份,而你却能跻身于公司的核心领导层,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楚茂源有本事?现在更了不得,西南印务撤了,你却一下子成为平安市的商界新贵……你说,你是能掐呢还是会算?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这个说法我可不敢苟同。你曾华强是平安城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你有钱的时候我还是不折不扣的穷光蛋;而你曾经苦苦追求的刘倩现在也已成为你的老婆。尽管你办到了许多人办不到的事,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曾华强有几斤几两……”
楚茂源刚一提到刘倩,曾华强就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意外地停住了话头。
见曾华强一下哑了口,楚茂源心里有些得意。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笑容从曾华强的脸上慢慢消失,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他可着劲儿抽烟,像扯风箱似的。
楚茂源不明白曾华强的情绪为啥波动那么大。刚才他只提了两件事:一件是说他发财早,另一件就是说他娶了刘倩。这不都是好事儿吗,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楚茂源想着想着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刘倩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不会是这事儿惹的祸吧?
但他转念又想:刘倩再傻也不可能傻到把这事儿告诉曾华强啊!
楚茂源又想起那次刘倩和曾华强来他家送结婚请柬时的情景来。他细细回想了一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刘倩和曾华强的突然登门让楚茂源感到十分意外和尴尬,因为那时距他俩发生关系没过多久。刘倩这么快就决定要跟曾华强结婚,内中奥妙恐怕只有楚茂源一个人懂。
他们来的时候正赶上晚饭的饭点。楚茂源硬着头皮请他们留下来一起吃饭,曾华强当即推辞,说他们还有好多事情等着要办哩,不料刘倩却大方地说她正好也饿了,不如吃了饭再走,反正是老同学家,又是第一次来,恭敬不如从命的好。楚茂源当下就怀疑这一出戏极有可能是刘倩故意安排的,只是曾华强被蒙在鼓里而已。
徐小曼现炒了一个鸡蛋,又炸了一盘花生给两个男人下酒。徐小曼和刘倩因为不熟,俩人自然免不了要说很多客气话。楚茂源为了掩饰自己,频频向曾华强举杯,很快就进入速醉状态。不过俗话说:酒醉心明白。刘倩几次在桌下故意踩他的脚,他都佯装不知,借酒装疯,看都不看她一眼。
也正是通过那一次,使楚茂源更进一步地认识到刘倩原来真是个厉害的角儿。他庆幸自己娶了徐小曼,因为她一点儿不像刘倩那样胆大妄为又有心计……
楚茂源主动打破沉默,笑着问曾华强,“你今天是纯粹来吹牛还是有什么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