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被押了上来,浑身血迹斑斑,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一同被拖上来的,还有他的几个赌棍朋友。
常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心里升起一股绝望,怪叫一声,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
皇帝细细看了两人几眼,见这对兄弟果然容貌难辨,身形也差不多,也难怪会没有人认出他们。一念至此,萧珺更是怒火难忍,声色俱厉的问:“是要朕审问你们,还是你们自己招认?”
这个时候,贺常在却突然扑上来抱着皇帝的腿大哭道:“皇上,是皇后娘娘她想冤枉嫔妾,她为了给太子洗刷污点,便想污蔑瑢儿,求皇上为我们母子做主。”
萧珺用力摆脱了她,想她反应倒也快,若非心中有鬼,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明白皇后想做什么?他冷笑道:“你难道还能未卜先知吗,常宁到此,焉知不是因为鸡鸣狗盗,你却一口咬定皇后想要诬陷瑢儿,这不是此地无银又是什么?”
“皇上,不是这样的,您听嫔妾解释……”贺常在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知道这掉脑袋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被别人洞悉的,因此拼命的爬过来跪道:“皇上,嫔妾能猜到皇后娘娘的意图,是因为瑢儿是被太子害死的……”
她话未说完,萧珺便厌恶的一脚将她踢了开来,这个女人,枉为大家闺秀,言行无状,不知廉耻,他甚至连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了。
萧珺冷锐的目光扫过来,被人反扣在地上的常宁哪见过如此饱含杀意的眼神,何况对方还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他浑身一颤,扯开嗓子哭号道:“皇上饶命,这都是贺常在的主意,小民本不愿意的,可是贺常在许了小民许多金银财宝,还说小民和常富如此相似,连她都分辨不出来,那就更没有人能认出小民,所以才让小民代替常富在她身边伺候了些日子,一直到她有孕为止。小民本不愿的,可当时老母病重需要银子,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了她,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愿意的,都是贺常在逼我们的……”
这便是承认了此事,可是常富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却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他们是要被诛九族的。
没有证据的事,不承认皇后又能如何?常富慌忙爬过来磕头道:“皇上,常宁他在撒谎,奴才从未与他串通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必然是被皇后娘娘屈打成招,折磨的生不如死,才会扛不住刑罚答应认罪,求皇上明鉴。”
“是啊,是啊皇上,常宁不过是个草民,您看他这样子,嫔妾怎么可能与这样的贱民做什么苟且之事,求皇上明察。”贺常在磕头如捣蒜,在常富的提醒下,她似乎又抓住了一线生机,拼命的矢口否认,毕竟贺家全族的性命,可就在眼下这个生死关头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朕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欺骗了朕这么多年,把朕当傻子,朕就把人证物证都给晾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萧珺转而望向殿外,喝道:“传人证!”
立刻,顾云枫便随着小胤子一起进了殿内,跪了下去行礼。
皇帝这个时候哪还有耐心看他们行礼,直接吩咐道:“免礼吧,小胤子,把你听到的,都告诉贺常在。”
小胤子面色冷淡的应道:“是,奴才遵旨。”然后,他便将昨晚如何听到常富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常富慌忙磕头,矢口否认,“皇上,奴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奴才没有,这一切都是小胤子编造出来的,都是他胡说的……”
小胤子冷冷道:“是不是胡说,很快就能见分晓了。皇上,五殿下的臀部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斑胎记,而奴才发现,常宁的臀部也有那样一块胎记,若是奴才没有猜错,那常富的臀部也应该有那样一块胎记,这块胎记是他们家族的人遗传的特征,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了贺常在的不忠。”
贺常在脸色惨白的嚎叫道:“荒唐,那不过是巧合而已,这天底下臀部有红色胎记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是常宁的孩子吗,这一点根本不足为信。”
顾云枫语气平和,温然的声音与这大殿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小主若是觉得这还不足信,那便只有滴骨认亲了。可五殿下如今已经无法采血,所以只能滴骨认亲,慎刑司的人之前已经从五殿下身上取了一根腕骨,与常宁的血做过实验,事实证明,五殿下与常宁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这不可以,皇后娘娘,您怎么可以如此狠毒!”贺常在尖锐失常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对一个母亲而言,失去孩子已经够痛苦了,可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的孩子死后还不得安宁,还要被人破坏尸身。
清辰转身向皇帝请罪,低声道:“皇上,臣妾为了验证真相,不得已私自做主,取了瑢儿一块腕骨,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何罪之有,你是皇后,知道了真相,自然是要求证的,朕不会怪你。”萧珺吩咐顾云枫说:“既然骨头是从瑢儿身上取下来的,那就当着朕的面,再做一次滴骨认亲吧。”
“是,微臣遵旨。”顾云枫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命人呈上那根腕骨,然后又刺破常宁的手指,将两滴鲜血滴在那骨头上,果然就见那血迅速的渗入了骨中。
萧珺冷眼望着这一切,见捧着托盘的小太监将那骨头呈了上来,让皇上亲眼看清楚,萧珺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托盘里的银针,在自己手上也刺了一针,然后将血滴在那骨头上,可是那血珠子却顺着骨头滑落了下去。
皇帝冷哼了一声,望着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贺常在,问:“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常在面色僵硬,不停的摇头,喃喃道:“皇上,嫔妾是冤枉的,瑢儿他死的好惨,皇后娘娘她好狠心,居然对一个孩子的尸身下毒手,她好黑的心,她就不怕老天爷报应吗?”
皇帝不理会她,又审问了几句那几个从宫外带进来的证人,得到口供之后,便当即下令道:“贺常在欺君罔上,有失妇德,赐死!贺家七岁以下的孩童发卖为奴,七岁以上的全部发配边疆,与披甲人为奴,瑢儿褫夺封号,如何安置交给内务府看着办吧。至于常富和常宁,交由慎刑司,处以剐刑。”
皇帝说完,便怒然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