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蓉被送了回来,她瘦了一圈。赫夫人没有见她,府上的人觉得她很晦气,连着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赫夫人决定拜佛去,目的地朝皇寺。好像最高兴的人是杨桐。
佛寺兴盛时期是乌后执政时,而现在新皇费佛而喜道教,并列为国教。佛寺香火远不如从前。去佛寺一来扫扫晦气,而来也是对故人的念想。然而,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萧然,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明明一开始就应该当机立断,就不会如后来剪不断理还乱。
马车一摇一晃的行驶到了最热闹的集市,车外人声鼎沸。她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会让人忘记烦恼。
杨桐和赫夫人坐同一辆马车,她撩起帘子一角,通过一点缝隙悄悄的窥探外面的世界,太热闹的时候反而觉得孤独。
第一次坐马车,她胸口像被石头压实了一般,头有点晕晕的,控制不住身体随着马车摇晃,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像颠倒了似的。她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按着胸口,并且手上下简单的按摩舒缓胸口的憋闷,也怕突然有股气涌出。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递了块枣子和水给她。
“酸梅汁,喝了会好些的。”赫夫人说完,命马夫停车。
她灌了一大口酸梅汁后,缓过来,才敢开口说话而不怕呕吐。谁会想到她还有坐上马车的时候,旋转木马倒是坐过,可没想到这身子骨竟受不了了。可赫夫人居然会事先准备好酸梅汁和蜜饯,赫容天是在马上长大的,而她的女儿应该不会这么体弱。
“你怎么知道?”
“提前预备着,你第一次坐该是这样。”赫夫人说。
“是吗?”难道赫妃以前也没出过远门吗?不可能啊,难不成她知道了。
马车停了,赫夫人握住她的手,“休息会儿,但不要下车。”
杨桐点点头。
赫夫人让麼麼弄些吃的送上马车。
赫夫人说:“这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以前每年乞巧节的时候,司空小姐都要请很多大家小姐去府上聚一聚。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吃了好多这种果子。”
“你喝点水,慢慢吃,不急。”赫夫人将水果一个一个递到她面前。“转眼居然过了5年了。”赫夫人眼含泪水,似乎有多对不住赫妃。
19了,又如何。何必将自己早早嫁出去,看着那些将满16的年轻女子,正是花的年纪就得过所谓相夫教子的生活。
她一个人闷闷的吃着东西,听赫夫人讲着故事也挺不错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遇见了萧然。”
萧然,赫夫人为何要再提起他。
“那天,在司空府,萧然和几个同窗在墙外偷看,结果被他们从墙上推下去,摔倒在你的面前。然后你们相遇了。”
“你怎么知道的?”杨桐问。
“是你告诉我的呀,傻孩子。”赫夫人敲了下我的头,“只可惜,你出生在赫家,你不能像平常女儿一样出嫁。”赫夫人连摇头,“不。”她想到了什么,“你就当这是个笑话,听了就忘了,别记着,知道吗?”
“好。”
赫夫人跟着杨桐傻笑。她让杨桐躺在她的腿上,她说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杨桐闭上眼,再睁开,没有动,怕赫夫人知道她醒了。她想一直这样躺在,是自己太过贪婪。
提起赫妃的年纪,赫夫人不是怪自己就是怪自己,人家14岁就有了人家,15岁就能抱孩子了,16岁以上还不出嫁父母就得论罪,还好父亲是赫容天,说是没人催可老有人无形的施加压力。这次去朝皇寺其实就是变相相亲,赫夫人约好了几家公子在朝皇寺相会,让瞧瞧有没有对的上眼的毕竟赫妃年纪偏大了,与她年纪相仿而且要没有成亲的贵公子实属少数,在这么点的人而且要在她真正满19岁之前,要不然别人问你家未出阁那位姑娘多少岁了?赫夫人也不好意思回答,16……7……8岁。
前朝乌氏把持朝政时期,大肆修建寺庙供奉神佛,而如今帝**道而荒佛,百姓也随着更加信奉道教,因而如今的朝皇寺不复当年的鼎盛。寺外有十多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必定是听说了朝中权贵的家属回来。
在寺庙中,只看到苍老的住持和敲着木鱼的小和尚。这些年也多亏了赫夫人捐赠的钱财维持。赫夫人很快同住持聊了起来。偶然瞧见小和尚觉得眼熟而且他时不时的往她们这边看。杨桐只带了冰璇一人,她调侃说,“这小和尚是不是也想着女色了。”
在寺中溜达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有两分仙风道骨自称是山中仙人的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遇到任何人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她在找那些所谓的豪门公子在何处。
那人说与她有缘,定要算上一卦。
他说,“见姑娘眉头紧锁,必是心中有事,为姻缘而烦忧。”他见冰璇惊讶的表情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听本仙一言,今日姑娘必会遇见缘定三生的人。”
听到这话,开心的反而是冰璇,一个劲的往仙人手中塞银子。
杨桐见仙人很是眼熟,百岁之人竟有如壮年般挺拔的身躯。正在冰璇塞银子的时候她拂过他的胡须,轻轻往下一拔,活脱脱就是萧然染白了头发的样子,吓得冰璇手一滑,银子滚落地上。
“上次一别,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提到萧然对合玉的关系,他们之间的纠葛,我为什么会生气?不过就是心里闷着,不是对合玉,不是对萧然。
“你在乎她?”
“当然,我没有说谎,我和她一起长大。你扔掉了你的过去,可我的过去还在。”话说完,他顿了顿,笑起来,开玩笑似的,说,“我过去喜欢谁,你好像管不着吧。”
他笑着大步向禅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