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边揉着泪眼边对王刈道：“你看我，说笑了这么久还没问你，今天为啥不带兄弟媳妇一起来呀？倩倩还好吗？十三了吧。”
“倩倩还好，学习也不错，跟她妈妈在家呆着哩，就她妈、”王刈说着又叹起气来，“唉，就连丈母娘都说我老婆娇气，说她是家里挤净了屎供在神龛上的活先人。我老婆总说穷，总说包里没钱不好意思出门儿，她总觉得我不会找钱，总觉得钱好像是我头顶的树叶，脚下的石块儿，就我不伸手不弯腰，我们过得不好，穷人家气大。”
王兰赶紧接过话，“快别这么说小王，都怪我不好惹你怄气。穷人家有气是小事儿，富人家事情多麻烦也多，我倒宁愿有点儿小事没麻烦。我记得你比莫伟小两岁，你不是也能开车吗？”
王刈按下烟头，“倒是有人找我说过，但大都是老旧破车，我不想干。不过我今天可能就遇上了一件好事情，这不，特地来找莫伟合计合计。”
王兰一愣，“闹了半天你还没、那我不插嘴了。天还早，我抱军军外出走走，你们好好合计吧。”
莫伟：“外面天儿冷，早些回来。”
“知道啦。”
看着王兰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王刈仍旧叹着气，“唉，虽说我当初比你早出农村一年，还当了三年兵，当兵三年，老母猪当貂婵，再当三年要给猪八戒挂金耳环，都怪我当初太急了，结果讨了个‘河东狮’，只有上了床才知道她是女人，平时她比男人还男人。还是你有福啊，虽说熬到三十多才成家，结果找了个温顺贤良的美貌姐姐做老婆，我羡慕死你了。”
莫伟：“别老说好听的，还是先讲讲你说的‘好事情’吧。”
“你们厂现在情况咋样？”
莫伟沉闷了会儿，随后将自己的现状对王刈讲了……
王刈跟着莫伟好一阵长吁短叹后，深有感触道：“跟我一样，你也不好过啊！”
莫伟接过王刈递来的烟点上，“那就快说你要合计的事情，真有好事儿？”
“是这样的，我幺姐在滨海一家消防设备厂当老总，五天前来信说同意我去她那里干，另外还要我推荐一名保安队长。”
王刈“幺姐”叫王冬琳，是王刈三姨妈家的小女儿，早前在蜀都市消防设备制造总厂当销售科长，滨海建市初期，曾奉命为总厂到特区打拼天下，在前曾邀过王刈。
王刈：“你不是会武术吗？我看你适合当保安队长。”
莫伟撇了撇嘴，“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说它管啥用啊。”
“管他妈的，能混就行，反正也是人唬人的事儿嘛。”
莫伟回归正题，“你幺姐公司到底咋样？”
王刈老总幺姐公司全称名叫“滨海市海都消防设备制造有限公司”，国营性质，是内地集团在滨海注册的一家分公司，效益不错，以蜀都人为主，现有员工近四百人，有自己的食堂，节假日照休，王刈给老总幺姐去电话问了一些有关待遇方面的情况，老总幺姐说保安队长月薪两千，包宿不包食，每月加一百块生活补贴，他的待遇老总幺姐说是去后再议，王刈估计绝不会低于两千。先那小阁楼好多少，跟我那没厕所的鸽笼差不多，就连两口子干点儿私活儿都不方便，
真会有这么好的事？莫伟正要问话，王刈又说上了，“莫伟，以后等你用钱的日子还多，儿子一天一个长，首先读书就要用钱，再说你这小破房，巴掌大个屋，并不比原我早听说你这片地区被列入旧城改造了，搬迁是迟早的事情，将来换新房大房更要用大钱，麻烦都是钱引起的，唯一能解决麻烦的只有钱。”
近段时间来，莫伟满脑子转的都是怎样挣钱，但挣钱谈何易，要不是王兰体谅他早愁死了，但没想王刈刚才一番话，特别是那从没想过的高收入眨眼间打动了莫伟，仿佛钱已在手，竟然立马在心里盘算起来：要是我每月能控制在五百块以内，那两个家不就有希望吗，天晓得，真是眼见枝枯叶黄时，友情相送及时雨啊！
王刈：“你还没在天上飞过吧？”
终于走出思路的莫伟，答非所问，“你老婆不反对你去？”
“现在评定男人好坏是有钱没钱，她说不希望我变成坏男人，更不希望我从家里也下岗。莫伟，听我一句劝，去滨海，要是干好了再提个高职啥的，大钱小钱就不在话下了，即使不成我俩都能跑车，滨海比内地强多了，跟你老婆姐姐也合计一下，一周内给个准音儿，不然我不好给那边回话。”
……
王刈走后不久，王兰抱着早已睡熟的莫晓军回来了。
王兰：“小王走啦？你们合计啥？”
莫伟随口道：“没想过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
洗潄完毕，上床后，王兰顺势搂住了莫伟，“才半个月，你人又瘦了不少，心事像又重了好多，近来我的睡眠也不好，上班总是心烦意乱的，老走神儿。你跟小王都说啥了？这回你俩该不会是真合计偷大飞机吧。”
面对王兰的催问，莫伟将情况全部说了……
王兰：“那你是咋想的？”
莫伟：“这不正跟兰姐商量嘛，我觉得王刈的话也对，正好又歇岗，既使上岗也挣不了几个大子儿，再说家里一天比一天需要钱。”
“拿定主意啦？”
“去留一半心。”
“我看小王人还是不错的。”
“虽说王刈有时爱玩儿些嘴上的花拳绣腿，但对朋友还是可以的。我只烦他一点儿，酒后爱做些天晓得的事情。”
“老总是小王表姐，再说又不是你缠着要去的，真要证实小王的话只有去后才知道，试试也行。”
“兰姐也想钱啦？”
王兰捏了莫伟一下，“想钱又咋了嘛，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居家过日子手宽才不心紧，主意太大了，还是你自己拿吧。”
莫伟长长的出了口气，满怀希望道：“要是我们能像‘洪湖水浪打浪’中唱的那样，‘晚上回来渔满仓’就好了。”
“先别跟厂里手续办长了，万一……”
“兰姐也说‘万一’啦？”
“好好好，那妈妈那里啥时候说？”
“天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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