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仍在半睡半醒中的莫伟,被小红手机的震响声惊起,听着耳边特有的稳沉声,莫伟终于又回到了现实中。
“你确定三人都死啦,咹?”
莫伟抹着额头上的虚汗,紧着心道:“我确定少老板。”
“算你万幸,不然你真要有头末尾了。我该怎么说你,咹,是看在你以往的功劳份上,再破一次下不为例的例,咹?当心啊,再这样下去,我就讲不清要对你说‘阿弥陀佛’还是‘无量寿佛’了,但要取消你‘望月’的三月红利,明白吗,咹?!”
莫伟沮丧极了,“我明白少老板。”
“客人都安排好了吗,咹?”
“安排好了,受彩情况是用自动程序录制的。”
“袁和两位小姐的事情,袁不值一谈,小姐嘛,咹,既然窑垮了货就免谈,明白吗,咹?另外,王慧小姐不来‘望月’了,有人接替她。后续资料你直接交给刘玫,明白吗,咹?”
“我明白……是的少老板,再见。”
“蓝鸟小姐”会被派往何处?新来的接替人是男还是女?莫伟看着无声的手机,耳边回响得更多的便是“少老板”那句“窑垮了货就免谈”的话,却原来“少老板”只是嘴上怜香惜玉,骨子里却根本不拿小姐当人。莫伟由此联想到麻达明曾无数次说“少老板毒时如魔”的话,想到这里,他内心开始了巨大的震颤,唉,罢了,都说打来的江山拼来的命,看来最终还得靠打靠拼才有活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对得起家人就行了,想别人干啥呀!
当夜,莫伟怀着极其复杂的心理,独自悄悄查看了令狐春兰与张丽的房间。
在令狐春兰床头,莫伟不解地拿下一根近尺长黑绸带,同时在枕头下,他又看见了那封令狐春兰婆婆病逝的家信;另外,在张丽房中睡床枕头下,莫伟发现了一个小红布包,拆开红布里面是又一个小纸包,纸包里包着一块极不起眼的女式石英小表,则不然的是,在皱巴巴的包纸片上,正好工整抄录着那首“菩萨蛮”的爱情名词。莫伟想到刚才四人同出,而今自己孓然独归,特定时刻,特别心理,面对特殊遗物,内心在产生不尽罪恶感的同时,恐惧、悲哀、凄凉、不忍、后悔等等,数不清的难言之隐在他心里翻涌着,那个才刚离去的,冰冷的死亡之吻,仿佛重又印在了额前。一想到袁孝仁的死,猛然间,又一件事情涌上莫伟心头,即“望月”神秘的刘玫,心想:早知袁孝仁会这么快死于非命,我说啥也要叫他先听听刘玫的声音,唉,一切都晚了!
小楼中少了令狐春兰与张丽谁都不会奇怪,而袁孝仁则不同,众手下也可以不知道他的真实去向,但麻达明却不能,且必须是真相,即使莫伟暂时不说,“少老板”日后肯定也会向麻达明提及。
由于以上原因,莫伟陷入了回滨后第一个不眠之夜。
今天又是莫伟坐班“望月”的日子。
一大早,莫伟驾着“黑老三”向“望月”驶去,在行人稠密的道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中——王刈,当莫伟确定是王刈后,他给刘玫去了电话,说途中有误,晚到一小时。
莫伟将车越过王刈,停在前面不远的一处停车场内。
莫伟离开停车场后,在来的路上漫不经心回走着,终于,他在一家还未开市的路边酒家门前,看见了正驻足向里观望的王刈,心想:近三年时间过去了,这蠢家伙,他是
从哪里钻出来的?莫伟来到毫无警觉的王刈身后,轻拍了一下王刈,回过头来的王刈,英俊的脸庞“唰”地一下子变了色,其神情不压于见到洪水猛兽。
莫伟故作神秘用手指压在嘴上,“嘘,小声点儿,稍拉点儿距离,你走前面。”
王刈茫然地点着头,两人来到停车点,莫伟将王刈推进了“黑老三”。
莫伟盯着王刈,冷笑道:“哼哼,老朋友,天很大,地却很小哦。”
王刈仍旧傻样似的看着莫伟,说不出话来。
莫伟继续道:“又是多年不见了,就不想说点儿啥。”
王刈语无伦次道:“我、当初真、莫伟,都是那个魏子均,我也坏了情谊,我、我真混蛋!”
莫伟先将烟头按进车上的烟灰缸,然后淡淡道:“哦,是吗,那继续说。”
“……”
莫伟看着不肯说话的王刈,“当初要不是你王刈见利忘义,我绝对不会从公司辞职,要不辞职也不会有今天。当时到底咋回事,别编天书懵我,我会算。”
看着莫伟那张熟悉而又阴狠的马脸王刈害怕了,一时间,竟然抖索着,垂头无语不知从何说起。
莫伟看了王刈好久,深深叹了气口后,压着火道:“我知道,你肯定也是第一次做小人,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就做得这么绝。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必要时,我宁可得罪老婆也不得罪朋友,可惜王兰从没给过我一次机会。”
王刈:“我们毕竟是老同学莫伟,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放你妈的屁!”莫伟实在忍不住火了起来,“曾几何时,我们君子之交,没想到老子拿你当朋友,你反拿老子当臭蛋!金钱使得你把友情看得一文不值,你不仅露出了狐狸尾,连屁股都露出来了,老乡见老乡,转身打黑枪,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见利忘义的大王八蛋!老子今天要修正你的观念,我们的关系从你背叛那一刻起就变了,是敌我关系!”
面对莫伟的火吼大骂,王刈不敢出声了,他深知莫伟平时不骂人,一旦骂人便麻烦了,更何况今天还骂得特别狠,麻烦肯定大了。
谁知莫伟却蔑了王刈一眼,然后又道:“算啦王刈,人嘛,看来是得要有教训才行。我还记得几年前你说过的一句话‘失意英雄爱穷人,得意英雄恨穷人’,我早就是英雄了,但我不想恨你这号穷人,得势也饶人,知道为啥吗?还你一份儿当初教我‘搞里乱’的情,感谢你让我明白了关键时候要对最不设防的人设防。”
渐渐的,王刈不那么慌乱了,照实讲了起来,“说到当初的传销,原本也想学着骗人一把,哪知后来、唉,田洋骂魏子均是‘伪君子’,其实魏子均就是我早年当兵时的战友,以前我没对你说实话。那‘伪君子’真是狗鸡巴抹油又尖又滑,他一跑我根本没法,我、唉,初学骗人不得手,骗人路上反被骗,结果弄的黄泥巴滚裤裆,是屎是泥都分不清了。”
莫伟追问道:“你是几时跟田洋分手的?”
面对莫伟的追问,王刈只能再次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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