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终于打破沉默,再次攻击牛从荣。
赵悦:“但你只是一个空有威风,没有精神的聪明人,因为你只懂得贪有利,不懂得贪有害,不要在假装委屈中扭曲自己了。我们知道你以前的真相,以后的真相一旦出来我们也会知道的。”
牛从荣:“能自觉委屈和扭曲自己,一种是用心计隐瞒真相,一种是麻木。我是一个曾经糊涂过的聪明人,同时又是一个想做别人不能理解的,既使夹在糊涂与聪明中,但不装傻的人。”
“所以你注定要走上辉煌之后必然堕落的愚蠢之路,贪婪让你分不清啥叫高低贵贱,在所谓冷静中……”
“所谓冷静不等于理智,”牛从荣毫不客气抢道:“真正的理智不仅能使人冷静,而且还能使人强大,一件事情的结束,往往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始,其中微妙只有当事人知道。我喜欢刘欢唱的‘从头再来’,‘昨日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起风雨。我不能随波沉浮为了我的至爱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的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
赵悦“哼”着鼻子道:“啥叫‘从头再来’?你能背叛信仰就能背叛一切,所以有人说‘屈从大环境时被动,适应大环境时主动’,当你背叛信仰后,一切都成了主动。”
李虎插话道:“别看你是大官我们是小民,但你不明白啥叫肆无忌惮,你知道敢恃无忌惮的人是啥人吗?”
牛从荣略带笑意道:“听你解释岂不更好。”
“常言道‘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行’,我们就是这种敢肆无忌惮的人。”
“就怕你做不到。”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要说也是跟你学的。”
“那我们就相约共赴黄泉路,大家一起走向忏悔世界。”牛从荣说着,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李虎用很滑稽的动作对牛从荣比划道:“你的天快塌了,你的地也快陷了,总有一天会有人为你打开地狱之门的。”
赵悦跟着道:“向弱者施暴耻辱,向强者发难伟大。”
牛从荣放下茶杯,淡淡道:“你们为了结果不顾过程,我为了过程不顾结果,我早就大彻大悟了。”
“我们的过程没完,不可能从过程中退出来,趟道人叛道叫自破底线,不要以为你的‘底线’无懈可击。”
“那倒也是。用逆向思惟理解‘无懈可击’往往一触即破,看来赵姑娘的确很有个性,很有特点。”
赵悦自觉得意道:“我就剩这点儿特点,而且我还能在不同情况下犯错和认错。”
牛从荣随口道:“还不如说将错就错,以错为错更好。在你们看来,犯小规矩不在乎冲撞大制度,为了小方圆可以无视大方圆,如果人人都犯小规矩同样难成方圆,难成方圆不成社会。”
赵悦冷笑道:“哼,不管规矩还是制度,就算法又咋样,我不相信对你这类体面人也能起作用。”
李虎杀腰枪道:“不是百姓不懂法,只是百姓没得法。所谓规矩、制度、传统、道德,一到你的纸上、笔下、嘴里就变成啥都不是了,所以有时我连天都怕信。信天就要祸害千年,好人死完了才有天治;我信地,脚踏实地,向你们挑战。”
牛从荣看了李虎一会儿道:“看来你真是不读书不看报了,劝你还要多读书多看报才行,特别不要忘记关键时刻对得失作认真推敲,所以说智者多智虑者多虑。我曾读过这样的句子‘我在风雨中行走挑战天气,我在大浪里行船挑战波涛’,请问你们挑战啥,咹?挑战法律?那你们最终难过关。”
赵悦笑了笑道:“难过不是不过,不能不是无能。套用一句电视广告词‘我用灵魂出智慧,我用智慧追梦想’。牛先生,用一点儿不可能管得长久的面子找不回尊颜的,尊颜要靠里子才能找回。”
牛从荣淡淡道:“法律做得到。”
“法律是准绳,不是公平秤。”
牛从荣正色道:“法律不仅是公平秤,而且还是融感性与理性为一体的人性量尺。”
李虎不怀好意道:“就凭你这腐败身板儿?哼,我看你‘双规’道上路难行,其实你还应该再加一开,开除人籍。”
牛从荣针锋相对道:“不管我会被几开,也轮不上你们来看我。”
赵悦深沉道:“不仅赢条性命,还要输掉灵魂。人的思想往往是在变化中变化的,就连一些固执的人,也会因特殊的人和事改变自己,这是常理,老板就是如此,所以他需要你帮。我记得有位老夫子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心夹在天地间,往上善往下恶’。牛先生不能只明理,关键时刻还要懂事有善心,不然会遭杀头之祸。”
“能杀头,难杀心,就算你……”
“那我就先杀你心再杀你头。”李虎抢道。
牛从荣轻蔑道:“野蛮人用暴力解决问题,聪明人用智慧解决问题。”
赵悦:“说到底,你最多也就职务再头顶,但人品却在脚下。”
牛从荣没接赵悦的话,而是端起茶杯,转对李虎道:“你干这行靠的是啥?”
李虎随口道:“冲动加勇气。”
“哦,那你够大胆的。”
“没法,就连医生都说我的胆壁比一般人厚零点四毫米。”
牛从荣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道:“宽容的社会放肆的人。如果有天我被砍头,但愿那一刻能唤回你们的觉悟。”
赵悦恼火道:“听你的意思我们反倒罪犯了,你上瞒政府下骗市民,出卖工程标底贪污受贿,难道不是吗?!”
李虎再杀腰枪道:“你说是邵老板拖你下水,但他只拖了你一人,而你却祸害了千家万户,邵老板现在能走出恶你为啥不能走进善?!是邵老板让你成了公门高人金钱富翁,但你到头来却人高格低嘴善心恶,难怪老百姓要说‘大官大腐,小官小腐,没腐想腐,腐了更腐’的话。”
李虎的话让牛从荣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陷入无语中。
李虎站起身来,以极大的气势冲着牛从荣摩拳擦掌道:“你套别人我套你,要明白你是在钻自己给自己下的套。你是权我是刀,你是人我是妖;你是东西南北王,我是上天入地鲛。当年张飞骂吕布是三姓家奴,你比吕布还不如,你是烂姓奴才!”
牛从荣淡淡一笑道:“你的语言偏激了,表情也难看了些。”
赵悦打帮腔道:“需要时,偏激也是力量,难看也是美。”
牛从荣放下茶杯道:“疯狂让社会无序,屈从让社会堕落,腐败让社会大乱。当政治变成商品时,仕途肮脏了;当社会充满邪恶时,谋略畸形了,只怪早先我没守好‘知足常乐终身不辱’的老话。”
赵悦冷笑道:“哼,哼哼,你真是可笑极了,早跟政府抹黑了还在从容不迫,你最有的是厚颜无耻,最没有的是自知之明,难怪你跟别的贪官不同,别人一吃糖就倒,你吃弹还不倒。”
牛从荣搞笑般摊了摊手道:“那你看我现在是立着的还是倒着的,告诉你,我现在是坐着的。”
李虎坐下后接过话道:“你是货真价实的贪官,是时代的丑八怪,要是真有天我们倒了,我相信比你站着还要高。”
赵悦:“你可以披官衣斗法,但我们是来自另一条道上的法官,你没法斗。”
“天正天道天向善,人恶人怕天不怕,我们能用法外法制裁你。”李虎“哼”着鼻子道:“说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全他妈的鬼扯淡,都是体面人的假话,你们整天吃喝玩乐,反要老百姓一生知足常乐。都说历史是镜子,能照出人的美丑;都说历史是铁笔,能写出人的善恶。”
赵悦看着牛从荣道:“人是生活在得失中的,精彩和无奈永远伴随一生,你觉得自己幸福还是痛苦?”
牛从荣没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起身走到开水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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