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洛媛做得,不过就是我从前做得那些,只是我失败了,这条路就已经定了性,她定然会失败。”洛雪心情舒畅之后,才开始回答云溪最开始提的问题。
一个暗害,一个暗救,可惜沈青莲对付的不是天山上雪白的莲花,而是铺了白粉的狐狸,不受宠的女人们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所以洛雪一开始方针错误时,没有任何一个与她‘交好’的人出来救命。
她们从头到尾都只会看戏,只要战火不烧到她们身上,她们就永远不会真正的支持谁。
“所以你学聪明了,让洛媛做那只出头鸟。”云溪点点头,找了靠着柱子的椅子坐下,屋内点着灯,外面虽然被遮住了,可毕竟有心人太多,他只能小心些,尽量不让自己的影子印在窗户上。
洛雪没有注意他的举动,她发现这蜜饯还真是挺好吃的,吃一颗就停不下来,她嚼着蜜饯,纠正云溪:“我才是那只出头鸟,前不久不是才险些被打死么。”
“的确也是。”云溪笑了笑,他语气如常,眼神却暗了下来。
“她负责和沈青莲明争,我呢就辛苦一点,负责和李太妃暗斗。”洛雪说着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转头目光炯炯看着云溪,云溪被她眼中的光看得一愣,洛雪趁机嘲讽:“而云大人负责收尾殿后打扫卫生。”
“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杂工?”云溪听出了洛雪的意思,说他不肯出力每天乱窜,只是为了坐享渔翁之利。
“不然呢?勤杂工不要在那里愣着了,说说你的情况吧,那些人的关系都撇清了?”洛雪朝着云溪勾勾手指,昂着下巴,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云溪。
云溪挑眉:“自然,且看着吧。”
从前朝中虽然有党派和站队,可却从未有现在这样乱过。
缺少了洛家和丞相两个顶梁柱,三朝元老也都是悉数被明褒暗贬,推离了权力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当今皇上手足,却一直处闲职的萧信,另一个曾经是皇上左膀右臂,而今却越来越看不清态度云溪。
暗中支持云溪的人其实更多,不为别的,这位云大人年轻有才,为人谦卑有礼,说话还好听。
萧信毕竟是王爷,家中多了一个美人之后,不是在家里抱着温香软玉的享乐,就是跟在皇上后面东奔西跑,平时有人送礼都爱答不理的,更别说与人交好。
因而,几番下来,云溪笼络的人已经不是一个小势力了。
其实他现在手中就握着传国玉玺,如果他狠一点,大可以直接暗杀了萧寒,带着玉玺登基。
现在是乱世,谁做皇帝不是做,萧寒刚愎自用听不进谏言已经很久了,原本朝中大臣就颇有微词,只是不敢发作,以云溪那口才,随随便便说个故事,就算是假的,他也有办法把它变成真的。
若是以前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云溪也许就会直接下手了,可现在他却越来越迷茫,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回到府中,已经是四更天,再过两个更次就要早朝,云溪却仍就没有休息。
他在书房之中坐着,面前的书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信,有求官的,有邀约的甚至还有想要为他做媒的。
云溪原本是打算回来处理这最后剩下的一些关系,可看着看着,他却罕见的走神了。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洛雪的样子,他想起在那片树林中的时候,洛雪曾经时不时会露出落寞的神色,她常常看着窗外,那片几乎被密林完全遮住的天空。
在洛雪因为养伤沉沉睡去的时候,他也曾这样静静的待在她的床边,也那么看着,云溪那时候才发现,望着天空的时候,心中并不会感觉畅快,反而更加难过。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树林太过茂盛,而林与林之间也太过相似。
“小姑娘也许活不长久。”
那老头子的话犹在耳边,他不论怎么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云溪就不敢忘记,他几度想开口,可看洛雪佯装无事的样子,又问不出口。
她的心里究竟有什么……
叩叩。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被人叩响了,云溪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朝门外喊道:“进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就被人从外推开,屋外寒风被带了进来,云溪猛的哆嗦了一下,他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来人,他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些愤怒:“你来作什么,不过跟你说过了,没有要紧的事情不准过来。”
“……我就是想着,这么晚了,书放的灯还亮着,是不是你遇到什么的棘手的事情,也许,也许我能帮忙,”被呵斥的女子雪白的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云溪没被影响,他挥了挥:“就算遇见什么事,都与你无关,退下。”
“可是云哥,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带我回来的!”阿丽咬着唇,她握紧了手中的托盘,不去看云溪黑着的脸,固执的走进去。
“下去!”云溪见她的动作,无名的火气瞬间就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一把推开桌子上的笔墨砚台,杂物落地哐当几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
阿丽愣在原地,她依旧梳着苗族少女的盘头,只是换了淡蓝色包头,还特意戴上了精致小巧的朱钗,衣裳也是她从前的苗族服饰,只是相比从前的,上面多绣了一些花纹。
她特意打扮过,即便已经是深夜,她仍旧细心的涂脂抹粉,装扮自己。
可云溪的目光却始终不愿意在她身上的多停留一些,她咬着唇,如同花瓣的薄唇已经被咬得沁出了血,鲜红的让任何男人见了都想将她拥入怀中。
云溪却依旧不为所动,他转过身子不看阿丽,等了一会,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便干脆的站了起来:“你不愿意走,那我走,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等等!”阿丽直接跨了一步,拦在云溪身前,她手中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是她守在厨房亲自看着熬好的,她低头看了看燕窝粥,然后太高手,将托盘举起放在云溪眼前:“我走,但是你回来就没吃过东西,这个,这个你就吃一点吧。”
阿丽的声音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能够听的出来她要哭了。
再怎么说,这不过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云溪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待,看着她委屈难过,却依旧倔强不肯表现出来的样子,云溪忽然将她与心中的身影重叠起来。
他不由的眉眼也放软了一些,端过那燕窝粥,叹了口气:“我会吃的,你先出去。”
“……好。”阿丽抬头看了看云溪,之后才不甘愿的离开,离开时,她关上了门,云溪看到房门被关闭后,才松了口气。
看着手里温热适中的燕窝粥,他也能感觉到里面用了多少心思,长叹了一声,他舀起一勺,放在嘴边,正要吃下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谷药子一句话。
“病从口入,从伤口进入,也能从嘴里进到身体中,要说原因,那自然是多种多样……”
他曾经追问谷药子,洛雪究竟怎么了时候,他曾说过这么一句。云溪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粥,从外表看起来确实看不出什么。
云溪想了想,那过一遍的砚滴,将里面的水全部倒了出来,然后将燕窝粥全部到了进去,撕下自己的衣裳堵住砚滴下的口,然后将空碗放在一起,过了一会假装自己吃完了,让人将碗收出去。
下人一离开,云溪就立刻翻窗出去,悄悄跟上。
那仆人只是将碗放回了厨房,云溪在远处等了一会,也没看有人过去,他松了口气,才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一个黑影迅速溜进了厨房。
是阿丽。
她换了一身漆黑的衣裳,头发也散下来,如果不是她皮肤太过白皙,云溪险些就要错过她。他看着阿丽悄悄的进去,似乎是在查看那燕窝粥是不是被吃了。
看见她的动作,云溪心头不由得冷笑一声,阿丽看过那空碗之后,没做什么就退了出来,看着她的动作,云溪心中的徐徐升起了一股怒气,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阿丽离开之后,才悄悄回到书房。
早朝时候,阿丽又来了一次,送了参茶。
云溪忍住想要质问她的冲动,让自己尽可能温和一点,笑着让阿丽去休息。
阿丽听到这话,竟然没有丝毫惊讶飞,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一样,只是露出了异常甜美的笑容,冲着云溪撒娇:“云哥,既然你关心我,就不要离开,早点回来陪我好不好?”
这种事情,阿丽跟着他回来之后,做过不少次,云溪还记得,那时候他是不讨厌的,而且有的时候,不仅不讨厌,还会觉得她很可爱。
可心现在,他却只想把阿丽推开,他几乎要被阿丽身上那种怪异的香料的味道熏吐了。
正要开口,低头就看见阿丽靠在肩膀上,勾起嘴角,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云溪留了一个心眼,他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阿丽的头,柔和的说:“好,下了早朝我就回来。”
“嗯!那我等着你!”阿丽用力的点头,然后指了指参茶:“云哥,你一晚上没有休息了,快把这参茶喝了吧。”
“那个太烫了,先放一会,你应该也一晚上没休息好了,快去睡吧。”云溪摸了摸阿丽的头,笑着将她送了出去。
阿丽这一次很爽快的就离开了,看着她一走,云溪立刻转身将那参茶倒进了笔筒里,然后小心地用布和宣纸封住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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