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砚滴和笔筒,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了看天色,他咳嗽了一声,叫人进来:“你们准备点糕点,装再食盒中,拿过来。”
云溪以前也经常这么吩咐,所以没有人当一回事,照例准备好了之后就放了进去。云溪看了看果然都是一些精致的糕点,他直接将笔筒和砚滴藏了进去,也不管会不会压着糕点。
调整好位置之后,云溪坐在椅子上,望着那盖得严严实实的食盒子,眼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杀气。
忙碌了这么一会儿,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云溪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把僵硬的地方都揉开,确保表情不会太僵硬后,他才若无其事的带着食盒走出书房。
轿夫停在宫门口,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宫的,此时已经有不少官员陆续而来,云溪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入了宫门后,他脸色骤然一变。
“云大人,您怎么了,是否身体不适?”跟云溪说着话的一个老大人,看他这样子,也吓到了,赶紧过去问。
云溪却摇摇头:“没什么,刘大人不必担心,云某只是出门急有些腹痛,休息会就好,大人先去那边候着吧。”
说完,云溪就弯着腰,捂着肚子朝茅厕走去,才走了没两步,他趁人不注意便纵身越上屋顶,消失在晨光之中。
“诶!你这年轻人怎么不走正门!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老婆子我了。”谷药子早上起来照例抓药,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屋里坐了一个人,眯着眼睛一看大才发现是云溪。
“师父你吵什么啊……难道又发现蟑螂?”小童听到喊声,迷迷糊糊的从墙角站起来,结果抬头一看就看见面前坐着一个人,吓得有一屁股跌在地上:“哇!师父你看你召唤出来一个鬼!”
“那是人!你看看是谁,蠢徒弟。”谷药子捂着脸不想看自己的弱智徒弟,他披着衣服走过去,外头看了看这个平时和善有礼的年轻人,居然一脸严肃的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谷药子伸手拍了拍云溪,云溪这才回过神来,他也几乎没有停顿就将食盒子从桌下拿了出来,把里面的砚滴和笔筒取出,放在桌上往谷药子的方向推了过去。
“先生,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云溪皱着眉头,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说完就站了起来,拱手行了个礼:“在下还要上朝,得先离开,这个就麻烦先生了。”
“去吧,反正你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诶你这个不好取出来,我得把你这东西敲碎了,”谷药子指着砚滴,那原本是用来给砚台加水的,水都是一滴一滴出来,燕窝粥在里面呆了一晚上,根本倒不出来,而且燕窝的黏性还把封口的布死死黏住了也撕不开。
“这些全凭先生做主,只是……只是这件事情还希望不要跟雪……不要对皇后娘娘提起。”云溪说完之后,又拱手行了个礼,他推开门天色已经不早,云溪叹了口气,悄悄望了望洛雪那边,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的眼神又更暗了一层。
小童完全没睡醒,迷迷糊糊认出不是敌人之后就缩回墙角打瞌睡了,云溪走的时候没关门,冷风灌进来,冻得他一个哆嗦,打了个喷嚏很不满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连他师傅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确定屋内没人,他缩了缩脖子,站起来惊讶出门看了看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于是他站在门口呆了呆,装模作样的深深叹了口气:“哎,没有一个省心的!”
才说完,忽然他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家伙装什么深沉啊。”
“啊!鬼……啊,茶色姐姐,你怎么来了?”小童转头一看,就看见茶色穿了一件白色提花斗篷,站在她背后笑着看他。
“你猜猜?”茶色觉得这小孩子特别好玩,做什么都慢半拍,傻乎乎的,一看就是特别好欺负的类型。
“是不是要吃饭了!”小童看了看天色,眼睛一亮。
茶色伸手就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十分无奈的叹气:“你都这么胖了,怎么还想着吃,吃饭还早着呢,再等等,你师父呢?我家小姐有东西给他。”
说着茶色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荷包,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她把那荷包拿出来晃了晃:“我得亲手交到你师父手上,不然出点什么事,我得被骂。”
“我师父去赚外快啦,之前那个什么公子来……”小童正说着,只听飒飒一声,一本足足有手掌厚度的书,破空而来,直接砸在小童头上,小童一下子就给砸晕了。
书本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小童随后也摇摇晃晃,直接脸朝地一头栽在书上,又是一声巨响。
茶色不禁捂住了脸,不忍心去看这惨绝人寰的杀人现场。
“咳咳,姑娘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老婆子我就是去解了个手。”谷药子一边擦着手,一边淡定的把地上的小童拎起来,抡圆丢去院子,然后拍了拍手,让开路:“进来说吧,来来来。”
茶色额头冒出些许冷汗,她干笑了两声,无比同情的看了看那小童,结果就看见人家以天为被地为席,翻了个身咂了咂嘴,裹着衣服就开始打鼾。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样居然还不死,他们是人么……
茶色吞了吞口水,转身就走进屋子,放下了荷包一步不停,扭头就离开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下一秒这老头子就会变成就个头的大怪兽,那小童会变成石头怪。
说书的都是这么说的,妖怪变成人的时候,就一般人的行为不一样么。
谷药子的心思已经给完全放在了荷包里的东西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茶色那一脸如死灰的表情,他看了看里面东西,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下食盒,想了想,关上门开始在屋子里捣鼓起来。
长乐宫中。
“早膳准备好了吗,皇上下朝之后说不定要过来的。”沈青莲坐在梳妆台前,低头挑选着首饰,一边淡淡的问了一句。
身后的宫女低着头,有些不敢上前,顿了顿才小声说道:“已经让小厨房准备着了,只是皇上早朝的时候,路过了储秀宫听见那边似乎有琴声,问了一句,在御前伺候的太监说,皇上已经说了去那里用早膳。”
“呵,是么。知道那儿住的谁吗?”沈青莲冷哼一声,倒是也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是徐贵人,去年进宫,父亲是荆州刺史。”宫女低着头,将那徐贵人的身世说了一遍,微微抬头,就看见沈青莲透过梳妆镜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却隐约藏着严厉和不耐烦。
那宫女吓得心猛的跳了一下,加快语速说:“平时这徐贵人也喜欢到处走动,和后宫交好,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洛妃那边的人。”
“是不是都无所谓,徐贵人么……”沈青莲听到最后才感到满意,管她后宫的女人有什么身份,都没她尊贵,知道是友是敌才是关键,虽然到最后那些人都不过是她登上后位的垫脚石。
想着,沈青莲从自己妆台上,取下了一串珍珠项链,交给身边的侍女:“差人把这个给她送过去,说是赏她琴艺好,能为皇上解烦忧,对了,洛媛那个贱人有什么动静?”
“她昨天去了趟凤栖宫,吵闹了一番就走了,说是在皇后那里突然肚子痛,太医去看了忙了一晚上,皇上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娘娘,您看我们要不要……”宫女靠近沈青莲,做了个送信的手势。
“先不要,让人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把昨夜去她那里的太医都给本宫找过来,一个不落的都要叫过来。”沈青莲说着,望着镜中的自己,依旧年轻的容颜,竖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仿佛整个人都是冰雕的。
她勾起嘴角,就是一个冷笑,没有丝毫表情和温度。
“来人,更衣。皇上今天横竖不会再过来了,摆膳吧。”沈青莲半垂着眼睛,语气也淡淡的。
天外已经大亮,落在她眼中,却依旧是昏暗如同漆黑的夜晚。
宫里宫外的侍女太监忙碌的来回传信,仿佛这一天和其他日子并没什么两样,一个小侍女捧着沈青莲赏的珍珠项链,快速往储秀宫走去,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却同样有一个人,捧着同样的首饰,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洛媛的人。
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宫殿,第一次显得有些冷清,洛媛却没有焦躁,她起床之后自己用了早膳,打听了一下皇上的去向,也没有愤怒,只是让人装了一只玉簪送去。
她显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看着人走了之后,她立刻找了韩雄就来:“本宫让你带的人都已经带过来了吗?”
“已经在西偏殿了。”木讷的侍卫没有丝毫起伏的说。
洛媛满意得点点头,虽然昨天因为这个人的话,掉进了洛雪设下的陷阱里,不过好在也不算坏事,只不过是洛雪聪明了一些,而自己慌乱了一些。
对于这个给自己的建议不多,但是每一次都很关键的木头侍卫,她仍旧是信任的。
“去西偏殿看看吧。”洛媛伸出手,立刻就有小太监过来充当扶手,带着她缓缓走过去去。
西偏殿其实已经废弃很久了,因为那后面不远就是御花园,洛媛这儿没有其他人,她干脆就让人在主殿和西偏殿中间的墙上凿了门出来,直通到御花园。
天冷了之后,萧寒害怕的洛媛冷着,就在走道上命人挂了帘幕挡风,这一档就直接把西偏殿隔开了,让人几乎差距不到后面还有一个四合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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