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志凯带领的这一个小组,与方文山分别后按照既定目标,于当天晚上十时许准时赶到了鸡鸭山,可还没等同学们驻扎好,突然,从牛背山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哪里打枪?”刘艳萍一个机灵,从半睡中惊醒,此时的王志凯小组也是人困马乏,人人睡得东倒西歪,连个站岗的哨兵也没有。
“不对!”刘艳萍叫醒了刚刚闭上双眼的王志凯,王志凯半睁着眼,不耐烦的道:“刘姐,什么事?”
“你听,有枪声!”刘艳萍的声音吵醒了睡在一旁的武田医生,武田医生拿过眼镜,擦了擦架在鼻梁上。
“有枪声!”一个同学也眯着眼站了起来,刘艳萍急的直跳,“当然不对了,军长他们这次是以假乱真,浑水摸鱼,整个行动,自始至终都不可能有枪声,现在传来这么激烈的枪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方军长他们已经暴漏。”
“唉------”王志凯叹口气,摇摇头为难的道,“我们当时走的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我们现在心里干着急,可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儿站着不管了!”刘艳萍说着跳了起来,武田医生扶她坐下,小声安慰道:“注意情绪,注意情绪。”这时,刚刚进入梦乡的同学们都一个一个从梦中醒来,连受伤最重的人也不例外。只有刘亚楠,当时还生死未卜的躺在担架上。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王志凯,毕竟,他才是方文山指定的领导人,可王志凯从未有单独指挥战争的经历,而且,他还是个优柔寡断,毫无魄力的人,只是懦懦的道:“分别的时候,军长叫我们在这儿等他回来,我得--------”王志凯摇了摇头,吞吞吐吐的道,“我得执行命令!”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墨守成规,抱着圣旨不放!”刘艳萍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没好气的瞪着王志凯,武田医生在她身后劝道,“慢点说,慢点说!”
“你一边站着去!”刘艳萍就像一头咬人的疯狗,狠狠推了武田医生一把,武田医生悻悻的退到一旁,“现在军长让日本人包围了,他们人数本来就少,加之带的弹药又不多,我们要是不去支援他们,他们就完了,同学们,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见死不救吗?”
“救军长,救军长!”人群里发出了阵阵呼应声。“唉--------”王志凯叹着气,“可我收到的命令是,坚守鸡鸭山,等军长回来,我们这么一走,万一军长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听了王志凯的话,人群又陷入了沉默。
“军长现在身陷重围,命悬一线,我们若不前去营救,他们就回不来了,你这个木头疙瘩,难道连这个你都看不明白吗?”刘艳萍气的浑身发抖,眼泪直流。
“可-------”王志凯还是左右为难,“可我们就只有这二百来号人,其中还有一半是伤员,更有四十多名不能独立行走的重伤号,真正能投入到战场上的,不过七八十人,我们即使去了,也是螳臂当车白白送死!”
“你-----”刘艳萍指着王志凯的额头,气的说不出话来,“你好啊!别说你推三阻四,到头来原来是贪生怕死啊!”刘艳萍气的话音乱颤,浑身发抖。
“我------”王志凯被刘艳萍弄得也是进退两难,“我------,怎么可能怕死,我只是就事论事,军长说过,我们决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刘艳萍重复着王志凯的话,“我看是怕死的理由吧,军长还说过,学生军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对,死在冲锋的路上!”下面有几个人跟着响应,“刘医生,我们跟着你去。”“王组长,下命令吧!”刘艳萍咄咄逼人的道。
王志凯摇摇头,“我收到的命令是坚守鸡鸭山,除此之外,我不会下任何的命令。”王志凯心意已决,在他心里早已认定,下山救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不错,军长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人群里又有人跟着响应,此时的王志凯组已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下山救人,另一派主张坚守待援。
刘艳萍看着赞成王志凯主张的人也不在少数,只能无可奈何的道,“没有办法,只能投票表决,按照八路军一贯原则,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小组,总共二百多人,刘亚楠除外,只要有意识的,不管是伤员还是战士,大家都来投个票,若支持我的人多,咱们就下山救人。若支持王组长的人多,我们就坚守待援,下面开始投票,先从我开始。”刘艳萍说着第一个举起了手。刘艳萍向人群里看去,举手的大多都是身体健全的士兵,因为他们身强体壮,不愁行军打仗,几个轻伤的伤员也举起了手,而重伤号几乎是清一色的支持王志凯,因为他们有伤在身,不便行走,更愿意留下来静养。
经过一番细心的点数,还是支持刘艳萍的人占了多数,刘艳萍仔细的数了数,小心的记在本子上,举手同意的足足有124人。但支持王志凯的人也不在少数,竟达97人之多。
面对投票结果,王志凯无奈的低下了头,刘艳萍见自己已胜出,心情大悦,道:“王组长,你讲两句呗!”
王志凯点了点头,“既然是民主投票,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立即下山。”王志凯说完这句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对于未来的路,他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这一切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他根本就不知道水深水浅,也许下一脚,就会没过他的头顶。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王志凯来不及一一考虑,万一遇上鬼子怎么办?万一找不到军长怎么办?万一--------,这些念头都在他脑里一闪而过,他甚至来不及细细琢磨,只听刘艳萍扯大了嗓门:“都别磨叽了,我们收拾好东西,即刻下山。”就这样,王志凯小组在他们的组长王志凯同学极力反对下,经不起刘艳萍的怂恿而临时改变了主意,这竟然让这个小组在无意间躲过了一劫,如果他们留在原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正是这个临时的决定,让王志凯小组走上了一条曲折艰难却又峰回路转的道路
王志凯小组匆忙撤走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日本尖兵小队,从后山悄悄掩了上来,他们无声无息,就像暗夜里的狸猫,可等他们到达了山顶,令人出乎预料的是,硕大的鸡鸭山上竟然空无一人,“真是见了鬼了!”日本指挥官丧气的骂了一句,而王志凯小组,却早已逃出了日本人的视线。
王志凯小组一路循着枪声下山,可走到山脚下,枪声突然停止,大家都不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也没有人能分辨出东西南北,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年幼无知的他们在这深山里迷了路。
“怎么办?”王志凯额头冒着汗,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这个-------”刘艳萍直到这时才有些心慌,毕竟她只是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女人,“这个------,我也搞不清楚。”
“要不咱们再原路返回吧!”胆怯的人生了退意。“恐怕-------”王志凯面露难色,“我们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四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寂静的夜里看不到半点灯火,“咱们------,要不找个老乡问问?”刘艳萍也没了先前那趾高气昂,一往无前的气势。
“唉------”王志凯叹一口气,话语里充满埋怨,“只怕这方圆不会有人家。”“哪该怎么?你想想办法,王组长!”刘艳萍毕竟是女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难免也会服软。
“我们现在身处高山密林之中,看不到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纵使身上带有地图,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王志凯叹着气道。
“有没有人记得最后一声枪响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刘艳萍抱着一丝希望,望向站在当地的人群。
“恐怕我们这些人当中,没有人能分得清方向,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休息,等到天亮!”王志凯颓废的倚在一棵树上,双腿一弯,屁股坐在地上,脊背依着树干,闭着双眼,打起了哈欠。
“绝对不行,救人如救火,我们必须马上赶路!”刘艳萍不住的为人困马乏的学生兵打着气,耐心的开导道,“大家仔细想想,有没有人记得,最后一声枪响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好像是那边!”一个同学指着一个方向,不确定的小声嘀咕道。“你敢肯定!”刘艳萍几步跨到他的身边,步步紧逼的问道。
“可能是吧!”那位同学搔着头,显然对自己的观点也不敢十分肯定。“别可能,大概,也许,好像,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刘艳萍急的几乎要跳了起来,她心里憋着火,嗓门扯的老高。
那位同学看了看刘艳萍,又看了看王志凯,一时拿不定主意,“听着,军长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你要是再这么支支吾吾的话,就可能再也------,再也见不到军长了,你知道吗?”刘艳萍使劲晃着那位同学的胳膊,那位同学苦着脸,机械的点点头,“我,肯定,是从那边传来的。”
“好,你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走。”刘艳萍招呼着众人,王志凯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多事的女人,他心里也是十分厌烦。
一群人顺着崎岖的山路,在树林里走了大半宿,直到天明的时候,王志凯拿过地图,上下比量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显著的标志物。
“不好,刘姐,我们走错路了!”一个同学高叫着,“怎么回事?”刘艳萍也是头皮一麻,毕竟是多事之秋,稚嫩的学生军已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这个地方叫上山谷,我家就住在附近。”那位同学急的直挠头,“我们当时应该往东走,可现在,我们却往了南,离牛背山已有上百里地。”
“你怎么不早说?”刘艳萍急的眼泪横飞。“晚上,我也看不清啊!”那位同学低下头去,小声说着,声音低得连他自己也听不清。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王志凯也是不无感叹的道。“王志凯,现在该怎么办?”刘艳萍也乱了分寸。
“事到如今,也没有他法,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志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过犹不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家都静下心来。平心静气的好好想一想,都不要急,慢慢来!”武田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般不轻易发言,可现在他见场面眼见就要失控,想出来做个和事佬。
“少插嘴!”刘艳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都火烧眉毛了,还慢慢来,等死啊!”刘艳萍一阵怒吼,武田医生羞愧的低下了头。
“组长,刘姐,山下发现一股部队。”一个哨兵跑过来报告。“什么?”众人听了都是头大,“是鬼子吗?”王志凯吓得脸都变了色,就他们这二百来人,还有一半是伤员,打起仗来只有送死的份。
“看着不像,就在山下,正向我们这边前进!”哨兵摇着头道。王志凯紧走几步,站在一处山岗上,架起望远镜,只见一股部队正顺着山坡往上爬,他们穿着清一色的土灰色军装,“是八路军!”王志凯放下望远镜,跳了起来。
刘艳萍一把抢过望远镜,架在鼻子上,“真的是八路军。”刘艳萍高兴的流下泪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嗨,我们在这里!”王志凯站在大石上,向山下高喊,“我们是学生军,不是日本人!”刘艳萍流着幸福的泪,几十个人站成一排,齐声高喊,“我们是学生军!”声音响彻了山谷。
山下的八路军听到喊声,迅速向这边靠拢,学生军人人高兴的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一个身材矮小,总是睁不开眼睛的同学,小心翼翼的来到王志凯身边,轻轻拽了一下王志凯的衣角,“组长!”小声的喊了一句。
“郑四喜,你有什么事?”王志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向了山下的八路军。“组长-----”郑四喜苦着脸,努力找着措词,“我感觉,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不舒服啊!”王志凯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不舒服就一边歇着!”王志凯正要再回转头,不想竟被郑四喜一把拉住,急切的叫道:“组长,你不要大意啊!山下这股部队,百分之百是鬼子。”
“胡说!”王志凯一把推开他,刚要转身,不想他的话竟被刘艳萍听见,刘艳萍打了个机灵,一把拉过郑四喜,“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山下的八路是鬼子?”
“刘姐,你仔细想想”郑四喜也是心急火燎,“这里是鬼子重兵包围的根据地,这方圆百里之内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八路军出没过,要说他们是从仙霞岭赶过来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此去仙霞岭尚有几百里地,而且他们前来更要突破鬼子的重重包围圈,再者,就算他们是八路,也不敢在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的活动,这里可是鬼子的老窝啊!”
听了郑四喜的话,刘艳萍心凉到了半截,“到底是救星还是杀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拿个主意啊!”刘艳萍看着王志凯,此时的王志凯还是半信半疑,“对待我们几个虾兵蟹将,鬼子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
“万一是冲着军长来的,恰好被咱们碰到了呢!”郑四喜极力的劝说着众人,可二人都是半信半疑,郑四喜眼见山下的部队越靠越近,急的直跳,他一手拉着刘艳萍,一手拉着王志凯,“刘姐,组长,你们还记不记得,分手时,军长再三嘱咐,一路上我们不可能碰到任何援军,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你们都忘了吗?”郑四喜高声喝斥着二人。
“不错!”王志凯点点头,“我记得军长是说过这句话!”刘艳萍也点点头,“我也记得。”
“就是这样!”郑四喜将两人的手用力一甩,“一直以来,我们都扮作鬼子迷惑敌人,显然,军长也担心鬼子会扮作八路来欺骗我们,他分手时,再三叮嘱,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照你说的这样,山下这些人,真的------,只鬼子!”刘艳萍苦着脸,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
“那怎么办?”王志凯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二人都没有单独指挥战斗的经验,以往他们都是跟在方文山的身后,方文山指那他们打那,从来就不需要用脑子考虑,但现在方文山不在身边,他们就像无头的苍蝇,身边连一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怎么办?”刘艳萍也是惊得浑身筛糠,“怎么办?”王志凯几乎要哭出声来,“要真是鬼子,我们就完了!”
“郑四喜,你有什么办法?”刘艳萍最先反应过来,使劲的晃着郑四喜。“刘姐,别急!”郑四喜看来心中早有打算,“刚才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山下的敌人也就二百来人左右,与我们人数相当。”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啰嗦什么?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刘艳萍急的不行,打住了郑四喜的分析。
“好!”郑四喜点了点头,“那就长话短说,我们分出一百来人来,埋伏在四周,让受轻伤的同学站在这儿充数,大家都装作没事人一般,与他们汇合,到时,我们见机行事。”
“怎么个见机,怎么个行事?”刘艳萍是个急性子,她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郑四喜神秘的一笑,“他们要是鬼子,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漏出马脚!”
“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静,切莫漏出破绽,到时,听我号令,大家万枪齐发,切莫手软,到时站在原地的一百多人,一定要及时卧倒,以免误伤,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众人点了点头,但脸上都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怯意。
说话间,山下的部队已经爬了上来,两军汇合之时,为首的一名指挥官伸出热情的双臂,与王志凯抱在了一起。
“同学们,你们受苦了!”指挥官用带着磁性的话音向众人表达了问候,可众人略显尴尬的表情让他看出了异样。“同学们,我们是八路军山西纵队的,受上级指示,特来接应你们。你们怎么就这几个人,其他人呢?”指挥官目光最后落在了王志凯身上。
王志凯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其------,其他人-------。”“其它都是伤员,我们下山的时候,把他们安排在鸡鸭山下一个叫松树庄的村子里。”刘艳萍抢着回答道。
“很好!”指挥官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对,这样即减轻了部队的负担,又妥善安置了伤员,真是一举两得啊!你们谁是这只部队的指挥者?”指挥官环绕了一周,只见众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躲躲闪闪的,显然是起了戒备之心。
“是他。”刘艳萍把王志凯推了出来,王志凯怒了努嘴,却没说出话来,刘艳萍说话间目光转向了郑四喜,只见郑四喜向她点了点头,“妈呀!果真是鬼子!”刘艳萍也是心凉到了半截。
郑四喜站在人群当中,只见跑来寒暄的人只有几十个,其余都不自觉的站成一圈,将学生军围在了中间。
“这几十人可能是汉奸,特务或是会说中国话的鬼子,要想识破鬼子的假面具,还需从外围的鬼子入手。”郑四喜想着,侧出人群,突然高叫着向一个人扑了过去,“小李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郑四喜啊!”那指挥官听到郑四喜的叫声,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抓在了枪柄上。
“小李子,咱不是一个学校的吗?你当了八路军,把我给忘了!”郑四喜使劲摇晃着那人,可那人一脸茫然,好像丝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指挥官眼见包围圈还未完成,紧走几步,想解了眼前之围。突然,只听郑四喜用日本话说道:“你可是我的同学小李子?”那名士兵终于听懂了郑四喜的意思,高兴的使劲点着头,“对,我是!”他这句日本话一出口,指挥官便拔出枪来,可是早有准备的郑四喜比他更快,一枪打在了他腿上,同时高声叫喊:“卧倒,开火!”
同学们纷纷躺在了地上,四周埋伏的学生军射出一排排仇恨的子弹,这帮假扮成八路军的日本鬼子还没明白过什么事来,人便死了一半。
“快趴下!”指挥官用日本话高声叫喊,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的包围圈外面还有一个学生军早就埋伏好的包围圈。
“集中火力冲出去!”指挥官半蹲着身子,用日语高声叫喊着。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又一发子弹打来,正好打在他胸膛上,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郑四喜趴在地上,用手枪射击离他较近的鬼子,这帮鬼子也算命当该绝,他们几乎就紧贴着躺在学生军的枪口下,即使趴在地上,也会被轻松击中。
郑四喜眼见鬼子只剩了二三十人,高声叫喊着,“冲出来,杀光他们!”说着第一个向身边的鬼子扑了上去,经过一场紧张刺激的肉搏战,只短短的十几分钟,这二百多名鬼子便统统见了阎王。
“下一步怎么办?”刘艳萍高兴的望着郑四喜。“先打扫战场!”郑四喜弯腰捡着鬼子留下的枪支,突然,他身边的一个鬼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别动!”一名学生兵枪口指在他额头上。
“你,你是怎么识破我们的?”是鬼子指挥官,他丧心病狂的指着郑四喜高声叫喊。郑四喜蹲下身来,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冷冷一笑,“因为,你是演技最差的演员。”
“八嘎!”鬼子指挥官冲了过来,疯狂的扑向郑四喜,只听一声枪响,鬼子军官向前冲了几步,才倒在地上,只见他的太阳穴上流下一片殷红的血渍。
“真有你的!”王志凯走过来,狠狠的擂了郑四喜一拳,起码,在这支年幼无知的少年军队中又有了主心骨。“好样的,若不是你,我们这下全完了!”刘艳萍也走过来伸出大拇指,发出由衷的感叹。
郑四喜微微一笑,“我给军长当了四年的警卫兵,我可不能给他丢脸啊!”刘艳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会为你骄傲的!”
王志凯惭愧的无地自容,“你在军长身边浸淫多年,经验比我们丰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我们完全听你的。”
“不行,不行!”郑四喜赶紧推辞,“你才是军长指定的领导人,我们都应该听你的。”
王志凯长叹一声,闭着眼睛,低下头去,“今天发生的一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军长当初不知内情,所以才选了我,他若今天在场,必会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惭愧不已。”
“可是------”郑四喜再三推辞,王志凯伸出一只手,打断他话,“你再推辞,就是打我的脸!”“可我------”郑四喜一脸为难的看着刘艳萍。还没等刘艳萍说什么,只听“啪”的一声,王志凯的右手举过头顶,重重的扇在自己的脸上,还没等身边的人来得及制止他,只听又是“啪”的一声,左手又打在自己脸上。
“王组长!”几个人本想用力拉住他,却被他蛮横的推开,冷冷的道:“今天谁敢拉我,就是跟我王志凯过不去!”几个人听到他话愣在了当地。只听声音清脆,王志凯又重新一下一下扇在脸上。
“答应了吧!郑四喜。”刘艳萍使劲摇着郑四喜的肩膀,“这儿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们大家都相信,只有你,才能带我们脱离险境,也只有你,才能带我们找到军长,答应他吧!”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郑四喜的身上,郑四喜苦着脸,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暂时接替王组长,行使指挥权,但我们有言在先,等找到军长,咱们一切听他安排。”
“好!”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王志凯停止了打脸,脸上虽然留下一道道血光,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终于,终于有人接过了这个压在他肩上的沉重的让他扛不动的担子。刘艳萍笑的最灿烂,终于,不是在方文山身上,她又看到了方向,看到了希望,一个默默无名的勤务兵,却在危难时刻挺起了学生军的脊梁,连方文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终日在他身边流着鼻涕的小破孩,却在危难之际给了他最大的惊喜。郑四喜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方文山之所以让他当勤务兵,是担心他身材太小,扛不动枪。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事实证明,他苦心栽培的王志凯,到头来难成大器,而名不见经传的郑四喜却在关键时刻救了学生军一命。
几个和郑四喜要好的同学过来用肩膀推搡着,嘴里开着玩笑:“好你个四喜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郑四喜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哪里,哪里,纯属巧合,蒙的,蒙的!”
众人还要再闹,刘艳萍赶紧过来打个圆场,“好了,都别闹了,我和郑四喜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众人悻悻的散开。
“王志凯!”王志凯转身刚要走开,却被刘艳萍叫住,“你也过来!”“我!”王志凯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资格吗?”
“怎么没有?”刘艳萍斥喝道,“你是军长指定的直接领导人,再者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这儿已经有俩了,就差你一个,过来!”
“好!”王志凯笑着走了回来,三人围坐在一起,开了个三角会议。“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是刘艳萍和王志凯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现在,他们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郑四喜。
郑四喜不慌不忙,显然心中早有准备:“第一步先打扫战场,将打死的日本兵挖坑埋掉。”
“哪得挖多大的坑?”一个同学惊讶道。郑四喜眯着小眼斜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方文山的神情,“要么埋他,要么埋你自己!”“喔,原来是这样!”那位同学低下头去,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啰嗦什么?叫你们埋你们就埋!”王志凯高声叫道。一帮人不再言语,拿起工具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