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来的,我要是回去,看着我娘被欺负,我又要怂恿她离家出走,或者和二房三房拼了,我……我眼不见为净,我宁愿在这里吃沙子!”应含絮说。
池崇眉宇微蹙:“看来你回家之后过得并不好呀。”
应含絮一听这话,立马反驳:“不是!比在池府好多了。”
“那既然你想当小兵,就跟在我门下,随我风餐露宿可好?”池崇问。
“不好,飞鹤坡有我……”想说“有我大哥”,后来一想不能出卖应长风,否则连累他也被军棍伺候岂不造孽?于是抿了抿唇,改口道,“这里有我看对眼的兵哥哥呢!”
池崇的脸瞬间变得又黑又长:“应含絮,你水性杨花得也太迅猛了些吧?”
他信以为真了,应含絮便极为得意:“一般一般,军营第三啦!”
“那他对你可好?”
“宠我疼我纵容我,好得不得了!”
“他……有比我帅吗?”
“那是当然!不止比你英气逼人,而且比你骁勇善战。”
“这个人,该不会是你大哥应长风吧?”池崇眼眸一眯,似觉察出端倪来。
应含絮想也没想就笑道:“你也觉得我大哥不仅英气逼人,而且骁勇善战是不是?”
于是谎言不攻自破了。
池崇坏笑:“所以果然,你的挡箭牌和保护神都是你大哥应长风,而你压根就没有心上人是不是?”
应含絮的笑靥僵固在唇角,懊恼自己简直蠢钝如猪呐!
“携女眷入军营,若被发现,你可知是什么罪?”池崇挑眉,目露黠色。
应含絮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军营里的规矩她岂会知道:“和、和胖叔叔一样,挨三记军棍?”
“哪能这么容易?”
“那要怎样?”
“明知故犯,起码自断一臂吧。”
“什么!?”应含絮打死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敢置信,“你吓唬我的吧?”
“自断一臂只是仁慈的本少爷看在人家是我大舅子的份上,从轻发落,若是我爹,怕是直接就要了他小命,须知带女人入军营有多危险,动辄是要紊乱军心的呀!”池崇细细为她分析,听得应含絮脸色趋白。
“所以……”池崇一把搂过应含絮,动之以情,“这件事我不说你不说,除了你哥,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而我要你的报答就是做我的小兵,谁让你这么爱折腾呢?”
“我才不要做你的小兵,我宁愿回家去!”应含絮说。
直至此刻,她方后悔孤胆入营自讨苦吃,虽然是达到了应长风想要的结果,过程却是大大不同。
“真可惜,你没有选择。”池崇说。
应含絮怒目瞪他。
“哎,如果来硬的话,本少可是会更不高兴喏!”池崇恐吓她,“反而你温柔叫我一声‘相公’,我就给你一次脱罪机会。”
这哪是给机会,这比逼良为娼还过分!
可是为了应长风的小命,应含絮果断是没有退路的。
池崇连溺死妻子都干得出来,何况是看着小妾的兄长被军法搞死?
“……好吧。”应含絮咬破嘴唇,答应道。
于是她就这样成了池崇的贴身小卒。
简直就是稀里糊涂把自己卖了的节奏!
**************************************************************************池崇摆脱池老爷,独自上路视察别的营地,便可堂而皇之调戏应含絮,当然是给足了身边亲信们封口费。
“这个俏丽的小兵是我小妾,你们不许多看哦!”他警告道。
一众亲信低头看路,不敢造次。
“我早就被他休了,我现在是自由身,不是什么小妾。”应含絮解释道。
一众亲信低头看路,好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群窝囊废!”应含絮骂道,然后赖在马上不肯下来,因为又到了另一个营地,这意味着她必须下马跟在池崇身后阅一下午的兵,阅到兵也累了、将也乏了,应含絮每次都会睡着,丝毫不曾感染那种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豪情。
池崇踢了一脚她的马屁股,马儿抖了三抖,吓得应含絮怔了三怔:“干嘛?”
“快下来。”池崇道,“再偷懒,小心我也拿军棍伺候你。”
“你只不过代你爹巡营阅兵,挑了个最清闲也敷衍的差事做做,别真拿自己当将军,动不动就苛待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好不好?”
“你也承认自己是虾兵蟹将,哪有虾兵蟹将成天霸占着少将军的宝马,吃饱睡、睡饱吃的?”
池崇正数落着应含絮呢,应含絮的眼神却飘向了别处。
池崇顿时有种被无视的耻辱,怒道:“小爷跟你说话呢,你瞎瞅什么?”
应含絮不仅没有回过神来,眼睛还放得更大更亮了,直勾勾瞅着前头走过的一列士兵,兴奋眼底难辨情愫。
于是池崇釜底抽薪,干脆叫停了那列士兵,让他们排排站好,责问应含絮:“你给我说说,这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你究竟瞅着谁长得帅看得眼睛都直了?”
应含絮抿唇一笑,下马走开:“没谁。”
气得池崇脸都绿了:“你耍我玩的嘛?”
应含絮笑而不语,扬长而去。
营里将士催着池崇赶紧阅兵,战士们在烈日下站得都快脱水了,池崇看着应含絮大逆不道地逃走,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应含絮趁池少将军“军务缠身”之际,溜到队伍后头,从那排列队里揪出了刚才看得眼睛都直了的人。
“你、你、你谁呀?拽我干嘛?”那人急了,说话尖声尖气,应含絮嘘声示意她冷静,笑:“都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就不要闹大了,倾城公主。”
小兵一惊,诧异回看应含絮:“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应含絮挡住刻意描粗的浓眉和胡子,问:“公主真的不记得民女了吗?那月澈呢?公主总不该忘了那时与我一道进宫的月澈吧?”
倾城杏目圆睁,作恍然状:“哦……应含羞!”
应含絮真想一头栽到泥里去:“是应含絮,公主。”
“你怎么也来了?”倾城才不在乎她是含蓄还是含羞,只问,“难道你也发现月澈参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