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来了?”倾城才不在乎她是含蓄还是含羞,只问,“难道你也发现月澈参军来了?”
“月澈参军来了吗?”应含絮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志不同而道不谋,出宫后便分道扬镳了。”
于是倾城推了她一把,很嫌弃的样子:“那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走吧。”
应含絮倍感受伤:“都是女扮男装混军营,相煎何太急?”
倾城嘟了嘟嘴,不情不愿诉苦衷:“你还记得当初我让月澈每个月都给我消息吗?还让小松果每个月都出宫看他吗?你瞧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一走就杳无音讯,我相思成狂夜不能寐,看到月亮就睹物思人,除非哪天月亮从天上掉下来,那我也就死心了!可是,它不掉呀,我也没辙呀!”
能把思念说得如此无奈又着急,应含絮很佩服倾城公主。
“那么然后,公主您为了摆脱相思之苦,毅然决然参军来了?”应含絮于是顺着她粗大条的思路,问。
“当然不,我是听说月澈入了营,才找他来的。”倾城说。
应含絮惊:“公主为了月澈,参军来了?”
“可不是?就那么一点点也不知道确切与否的消息,我都不忍放过,瞒着父皇母后,一个人悄悄溜出宫来,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想方设法从这个营辗转到那个营,只为寻找月澈的踪迹。”
“那您找着了吗?”
“我大概一共换了八个营,仍没他的下落。”
倾城公主伸出两只手来比划了个“八”,令应含絮佩服到五体投地:“公主对月澈的深情,着实感天动地,我得知这附近当属飞鹤坡的阵营最大,帅哥也最多,公主不妨去那里找找?”
倾城闻言,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那上面狗爬了一排排一列列的军营名称,大约有八个已经用红圈圈示意出来,她找了半天才找到飞鹤坡,点头道:“好的,等阅兵结束,我就去那里。”
还要等阅兵结束?这堂堂公主参个军果然认真呐!
应含絮可不能忍受炎炎烈日站在校兵场上大汗淋漓,于是自个儿找了处荫蔽的地方纳凉,见旁有个小兵端着个西瓜啃得风生水起,颇好奇:“大家都在集训,不是正在被阅就是等待被阅,怎你一人如此清闲?谁给你的大西瓜,分我一瓤可好?”
重点当然是后半句话。
那小兵吃得头也不抬,并且速度更快了,导致说话囫囵不清:“你不也很清闲?都是出来混的,何必拆穿?”
这小样儿挺屌呀!应含絮心想,于是也不客气,去抢他藏在另一只手里准备啃尚未开啃的瓜。
谁知这厮眼疾手快,在应含絮的爪子刚刚探过来之际,立马在那瓜瓤上啃掉深深一口,然后笑着问她:“还要不要?”
应含絮的眼睛都直了。
不是为那个香消玉殒的瓜,而是为吃瓜的人。
“月……!?”应含絮一声叫吼,月澈想也没想,用那自己啃过的瓜堵住了她的嘴。
月澈说:“被人听见就完了。”
“你是怕被公主听见吧?”大热天的,应含絮也不介意,就这他啃过的瓜啃起来,一边啃一边问,“你知不知道公主在找你?”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躲了她八个军营了。”
“可见我朝军纪散漫,就你们这些混日子的从这个营溜到那个营,居然也没人管。”
“我朝皇帝信仰以礼服人,养着军队是给人看的,人家真要进犯侵略,就乖乖奉上金银珠宝满足人家一时欲壑,导致国库空虚、兵微将乏,国将不国了你可知道?”
“嘘——你真是大逆不道?”
“这有什么?外头还挂着我的海捕文书呢,我照样混到营里来,和弟兄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人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睡在一个帐里的,十有八九曾作奸犯科,谁管你呢?”
这话听得应含絮心里慌慌,顿时觉得活在这个世道没有安全感了,早知道,当初就穿越了。
“那你为何混到营里来?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
“为什么不呢?”月澈问,“这个国家,我还是想要救一救的,难道放任这群瓦合之众将来交由那种连阅兵都不忘带个小妾戏耍戏耍的纨绔公子来统领吗?”月澈遥指看台上的池崇,应含絮耸了耸鼻子,作嫌弃状:“别误会,我已经被他休了,不再是他的妾了。”
月澈眼眸一亮,顿时觉得生活充满了意义般,连西瓜也忘记啃了,侧首问应含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应含絮说,“只是那丫不肯放过我,用我大哥威胁我,抓着我来军营罢了。”
月澈当即起身要去拥抱她:“你我真乃患难之交,公主的厚爱和阔公子的霸爱,都消受不了。”
应含絮避开身去:“即便如此,我也不要和你同流合污。”
“怎么你还因为上次在宫里的事记恨着我呢?”
“我这人心小,记一辈子呢!”
“吃我的瓜,还怨我?”
“还有吗?再来一个。”
“营里自己有个菜园,就在山包包后头,这会子大家都忙着阅兵,可以再去偷一个。”
“走走走。”
“不是不要和我同流合污嘛?”
“偷瓜不算,你走不走啊?”
“……走。”
应含絮认为:月澈这样的朋友,可交,可不交,时而交,时而不交,把握好度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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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一支军队若在盛世年代里没啥可干,常驻一个地方就容易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比如这支白虎营背后的菜园,那遍地西瓜叫一个硕果累累呀。
“这么多西瓜你们吃得完嘛?”应含絮都替他们操心。
“你可别说,校尉长若是真下令让大伙儿放开肚皮吃,保准半个时辰不到就给你消灭干净。”
“真的假的?”应含絮心忖:难不成营里养的都是猪吗?
“所以一会儿阅兵完毕,这些瓜就会被瓜分,一想到它们没有明天,我就恨不得将它们全部藏到肚子里去。”月澈说。
应含絮抹着冷汗顺藤摸瓜:“那还不赶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