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把郁落白抱回河滩处,放到岩壁边让她休息。
至于那把落痕剑,云澈当真是一点兴趣没有,他把剑放在郁落白手边,轻轻叹了口气。
他刚安顿好昏迷的郁落白,就听到身后传来簌簌响动,他回过头,就看见段飞燃扶着头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是哪里?”段飞燃一脸痛苦,不解地问。
“不知道。”云澈无奈地回答了他一句。
段飞燃记得在棺木里有危险的时候,是云澈过来救的他,虽然目的可能是为了抢夺《天物解》,但是段飞燃对云澈这个亦正亦邪的人还挺看好。
“她怎么了?”段飞燃摸到自己脑后的血迹,倒吸了口凉气,斜眼看着郁落白,问道。
云澈不想和段飞燃费唇舌,啧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云澈,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在逐鹿大会上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仔细想想,郁落白来历不明,很大可能是巫棠教的妖女,在地宫里你也看见了,她都明目张胆地和叶葬联手了,你心里总归有个计较吧?”段飞燃开始打小算盘,想要分裂云澈。
云澈嗤笑了一声,说:“第一,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我是天氓宫的人,无论是天机阁,还是巫棠教,或者是你们南宫城的争斗,我都没有任何兴趣。郁落白和我一样,不属于任何阵营,你的小心思还是省省吧。”
“人在江湖,哪能独身其身?”段飞燃嘴巴利索得很,接着洗脑:“我抛出的橄榄枝,你就真的打算一辈子在天氓宫做个杀手?甘愿沦为他人的杀人工具?”
云澈烦躁地看了段飞燃一眼,冷声说:“在这个世上,哪怕是天氓宫宫主,也没法左右我的想法,你是觉得自己权势滔天,有足够的砝码和我博弈吗?”
“云澈,你是个人才,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叶葬和霍无怀能给你什么?而我手上,有整个南宫城,现在我也得到了《天物解》,只要我学会里面所有的机关术,增强南宫城兵力是迟早的事情,南宫城那么大的势力,你和我合作,以后要什么没有。”段飞燃狂傲地说。
“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云澈偏过头,不想再和段飞燃说话。
——“这种事情,在梦里想想就行了。”
突然间,云澈背后传来郁落白的声音,段飞燃和云澈一齐朝郁落白看去。
只见郁落白已经握着落痕剑,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
段飞燃脸色瞬间煞白,后退了一步。
云澈跑到郁落白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问:“你怎么样?”
郁落白淡淡地看了云澈一眼,没说话。她朝着段飞燃的方向走上前去,眼神冷漠。
云澈皱了一下眉,伸手拉住了郁落白,郁落白偏过头看向云澈,冷声开口:“放手。”
“落白?”云澈心中一震,盯着郁落白的眼睛,下意识觉得眼前的人给了他完全陌生的感觉。
“我说放手,你没听到吗?”郁落白抬手拂开云澈的手,漠然走向了段飞燃。
段飞燃也感觉出来郁落白的变化,他接连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河滩边没有了退路。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段飞燃无端地感到害怕,声音都有些发抖。
“《天物解》呢?”郁落白眼神犀利,对着段飞燃伸出手,直白地说:“给我。”
段飞燃咽了口口水,被郁落白身上冷锐的锋芒压制住了,底气不足地反击:“我凭什么给你?”
“哼……”郁落白讥诮地笑了一声,微微低了一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手腕一扬,拔出了落痕剑,剑尖抵住了段飞燃的胸口,沉声说:“老实交出来的话,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我就先砍断你的手脚,再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飞燃在逐鹿大会上就和郁落白不对付,虽然那时候郁落白也不好惹,但是本质上郁落白还是一个相对淡泊和宽容的人,这种丧心病狂的冷言冷语,决计不是她会说出来的。
可是此刻的郁落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凛冽,让段飞燃打心底里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郁落白,你是在赶尽杀绝吗?你不是……”段飞燃刚想说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立场,可是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顿时一震,郁落白的剑已经冲着段飞燃的心口刺了进去。
段飞燃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一时间忘了防御。
也不是他不想反击,是当前情况下,他压根不是郁落白的对手。
他低下头,看见心口处流出粘稠的血,他当即想要后退,郁落白的动作比段飞燃的反应还要快一步,“噗嗤”一声,落痕剑穿过了段飞燃的胸膛,从他的后背透出。
“你……”段飞燃脸色急速惨白,张开口,血就从嘴角蜿蜒而下。
“交出来。”郁落白手腕一转,剑锋在段飞燃身体里转了一圈,血肉搅碎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的地下河滩显得清晰无比。
“落白……”云澈冲上前来,想要阻止她。
但是郁落白反手把剑从段飞燃胸口抽了出来,转身冲向了云澈,警告十足地开口:“关你什么事?你还要做老好人,到什么时候?”
云澈看着那对准自己的沾着血迹的剑锋,心里涌起酸涩,怆声道:“你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做我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欺负过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郁落白咬着牙,话语比那把剑还要冷上几分。
“为什么……”云澈急促地开口,眼中满是惊疑。
郁落白打断云澈的话,不屑地说:“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只问我,不问他?当初在逐鹿大会上,我是怎么被围攻的,你应该很清楚。往我头上泼脏水这件事,段飞燃功不可没,他早就该死了。”
“你在怪我吗?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云澈眼睛微微发红,心口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如果你想保护我,你就不会骗我。云澈,你对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你自己知道。”郁落白冷笑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剑,逼着云澈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