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邢铭点头应允,庞老板便小心翼翼得拿起那张符篆,捧在手心,仔细端倪。
邢铭看他那恨不得把脸贴上去的样子,满是不以为然:
不就是符篆吗,也太小题大做了。
突然,邢铭惊奇地发现庞老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镜子。
庞老板准备用镜子对着符篆,却注意到邢铭神色的变化,忙解释道:
“只是检查符篆的属性而已,不打紧的,不会影响到效用的。”
闻言,邢铭若有所悟地点头。其实,他并不是担心庞老板会对符篆怎样,只是单纯的好奇那个黑色框套的镜子而已。
只见庞老板拿着那个镜子横亘在符文下方,光滑的镜面便有五彩光芒闪动。但渐渐地,所有的光芒都化为了纯粹的红色的一点,最后变成了一个跳动的小火球在镜面中间。
见状,庞老板大喜,忍不住喊道:
“尘阶初级——火球术符篆!”但也只是一瞬,便收起了惊喜之意,恢复了之前捉摸不透的笑容。
“这符篆,温小兄弟确定要出售吧?”
“这个自然。”
“果然爽快!这火球术符篆本来就是稀罕物,在下出一千两百金币买下此符篆,不知温小兄弟意下如何?”庞老板眉眼带笑,望着邢铭。
“可以。”邢铭先是一愣,随后点头答应道。他原本就不了解行情,只知道符篆值千金,便没有多虑了。
“那么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庞老板急急起身,唤来一个伙计,凑近耳边吩咐了几句,自己则转入一个暗门后,不见身影。
伙计点头会意,接过符篆,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将符篆装进去。
对此,邢铭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百般聊赖地翘起二郎腿。
半盏茶功夫后,庞老板从暗门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丝锦袋子。那伙计立马走上来,将锦盒交给他,他点了点头,对邢铭笑道:
“抱歉,温小兄弟,让你久等了,这是之前说好的一千两百金币,你点一下。”说着,便把丝锦袋子递给邢铭。
“不用了,我有急事,就先走了。”邢铭抓起袋子就往门口走去,见状,一旁的伙计,便想上前拦住邢铭,结果庞老板递来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邢铭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那伙计才紧忙凑到庞老板面前,说:
“这小子怎地如此不识时务……”说着,却见庞老板抬手示意,顿时禁声。
“那点钱,就算了。我原本是想让他透露一下他后面那位符法师的,现在嘛……”庞老板双目一眯,闪出厉色。
伙计察言观色,见庞老板满脸自信,便露出笑意,恭维道:
“原来老板您早已经派人跟去了,当真是神机妙算啊。”
庞老板不搭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邢铭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后转身走向柜台。
……
“有钱了!”邢铭的喜悦溢于言表,不时打开钱袋看一下——里面有两张银票,还有几十枚上次吴江用来帮邢铭付书费的黑色钱币。
那是紫金币,但均呈深紫色,一枚相当于十枚金币。
邢铭转过一个拐角,颠了颠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心里不断想着要吃什么好吃的,还得买衣服……
突然,从边上伸来一只手,抓住邢铭的手臂,猛地将他扯到一旁,摁在墙壁前!
他下意识想大喊,却被捂住了嘴巴,耳边传来一声低喝:
“是我!别说话,跟我来!”
“吴江?!”邢铭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吴江松开了邢铭,弓着腰,踩着猫步往一个胡同冲去。邢铭见势不对,也学着他跟了过去。
拐了三四个转角后,吴江示意邢铭藏在一个空水缸里面,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后,他自己则钻进了一旁的稻草中。
邢铭在缸壁上找到了一条可以看到外边的缝隙,忙凑上,瞪着眼睛看去。
两个呼吸后,从他们跑来的方向突然窜出一道人影!
邢铭的瞳孔骤然扩张——他终于明白吴江为何会这么急的带他离开了,原来他一直被人跟踪着,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那是一个黄脸中年,急急向邢铭这边走来的同时,也在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随时揪出不经意的蛛丝马迹!
见状,惊得邢铭连大气都不敢喘,悄悄地又缩了缩身体。
脚步声渐渐靠近,邢铭几乎能听见那人脚下石子相互倾压而发出的咔咔声。
邢铭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竖起耳朵去收纳每一丝声音,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发现了。
“呸,小兔崽子溜得还真快。”那人仿佛就在邢铭耳边啐了一口,甚至能感觉到那因愤怒而带来的颤音:
“原本我只是接到庞老板的委托跟踪他而已。哼,现在要是让爷爷我逮到,直接把他两条腿折了,带回去一了百了!”
闻言,邢铭的心猛地一突,那黄脸中年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吴江在草堆里也冒出了冷汗,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邢铭被发现,因为那黄脸中年仅离邢铭区区两步距离!
“今儿个真倒霉,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黄脸中年啐了一口痰,用脚磨了几下。随后邢铭耳畔响起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但邢铭还是不敢动,等了一盏茶时间后,吴江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冲邢铭喊了一声:
“他走远了,出来吧。”
邢铭这才松了一口,探出头望向吴江,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吴江见他这副模样,欣慰地笑道:
“能让你知道这外边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次的教训也算值了,走吧,我们先回去。”吴江走上前,拍了拍邢铭肩膀,迈步走在前,邢铭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感激之色——
不仅是感激他帮他躲过了黄脸中年的追踪,更多的是他真的教会了自己很多,否则以后他要走的路必将更加曲折。
有时候,他会有种吴江就是他哥哥的错觉。
邢铭快步跟上吴江,也不说话。至于那些感激的话,邢铭觉得不切合实际,若日后有机会,再报以实质的东西更实在。
“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无知?是不是觉得已经学到了什么?”吴江扭头看了眼邢铭,摇头,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他:
“你是无知,但这件事里你要懂得的东西远不止你现在所看见的这么点而已,再仔细想想吧。”
闻言,邢铭没有恼怒,而是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左手背抵住了嘴唇。
……
夜,月色入户,为屋里的一角镀上了一层银泊。微风若海里的鱼,穿过屋子中间的夹缝,钻过窗帘的间隙,撞入屋里。
感觉到符咒传来的波动,邢铭松一口气,收好笔,满意地看了眼桌面上墨迹未干的符篆。
“哟,久等了,一不留神都这个点了,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今晚咱俩就吃几个小菜吧。”吴江从门口进来,举起手中的油纸袋向邢铭示意。
……
饭后茶余,邢铭满足地摸着肚子,突然有了个念头——
研究一下怎么把符文用到自己身上。
“说做就做!”邢铭不是忧由寡断之人,立即付诸实践。
“符文,能通过魂力写在纸上,从而形成符篆,既然如此……那么画在身上试试?”邢铭歪着脑袋,冒出许多古怪的念头,但转瞬又被否定:
“不行,墨笔杂说上说了,之所以会有符篆这种存在,除了使用便利这一点外。还有一点就是符文在使用的时候还会将符篆本身消耗掉,若就这么写在身上……恐怕用一次,身上的一部分就会被符文直接吞噬掉!”邢铭的瞳孔微微扩张,蹙眉。
“因为,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符文催动那一刻的破坏力,而无论是多么低等级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