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要过来?虞莫妍眉头一拧,她想,虞莫盈该是做好了准备。到时候不成,索性就牺牲虞莫瑶和璃妃得了。
在等人的功夫,丫鬟们替老夫人改好被子,放下了床帐。
慕容府距离虞府都位于内城,隔了几条大街,慕容风在见到红杏后,便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璃妃也由人抬放在担架上,她还被抬出门口,就遇到了前来的慕容风。
虞施不免疑惑,这慕容风来做什么,他的医术再高,也不能让人还阳。
“璃嫔娘娘这手不能留了。”慕容风云淡风轻地说完,便拿出匕首,骤然锯断璃妃的一条胳膊。
“啊!”璃妃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后,就彻底晕厥了过去。
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掉到地上,在旁的人无一不感到惊悚。
虞莫盈凛然道:“父亲,就让风表哥告诉我们,自从老夫人生病以后,有人都干了什么好事吧。她的病迟迟不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完后,站在慕容风身侧的红杏就跟着青梅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虞施的脸上仿佛蒙上一层霜,听她的意思,老夫人的病好像另有隐情。平日里,他没什么空去管后院的事,可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是不能忍的。
二夫人心里头不觉得一慌,悄悄地众人当中退出。
“二婶这么急,是要去哪呢?”
只见虞莫盈微笑着在注视她。
二夫人哂笑一声,呵呵道:“恭却。阿盈这也要管吗?”
虞莫盈冷冷道:“是,二婶就算再急,这一刻也得等。莫非二婶是心虚了?”
二夫人还想回驳,虞莫妍见状,把话接了过来。
“阿盈,有些事本宫不说,是想给你点体面。可你逮着什么苗头,想把脏水往母亲身上泼,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管。”
“要说老夫人的病,本宫也知道,是那天在宫老侯爷的灵堂上,被宫少垠激的,说到底,还是你让她担心,她才会病得这么重!”
“二姐心善,所以会被自己的母亲蒙蔽。你要坚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等会你就可以看清二婶的真面目了。”虞莫盈走到慕容风身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多时,红杏端了一盅药膳过来,青梅手里拿着一张方子,跟她们走在一起的竟然还有三姨娘。
可爱的雌雄猫跟在三姨娘后头喵喵叫。
虞施问道:“这是什么?”
虞莫盈将方子递到虞施面前,“这是老夫人的药方,那是被三姨娘偷偷换过来的一碗药膳。里面有一味药是方子上没有的。”
她让红杏把药膳给慕容风,慕容风接过来,凑到鼻尖细闻。然后,他又舀了一小勺到嘴里。
这期间,他的眉心稍稍紧了一点。
在场的人的心都被揪着,二夫人更是恐的渗汗,虞莫妍的眼皮下闪过一丝丝飘忽不定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慕容风放回勺子,他的神态自若,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姑父,药膳里还多了一味石脂。”
“据老夫所知,石脂是无毒的。”虞施对药理并不精通,只粗略地了解一点药物的兴致。
慕容风淡淡道:“石脂性平、甘、的确无毒,但药膳里还有一味官桂。官桂若是遇上石脂,就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众人似乎明白了,有人是纯心不想让老夫人的病好,故意往里面添加了石脂。
外头的雨小了些,到此刻,已成了毛毛细雨。
虞莫盈望向二夫人,“二婶,老夫人的病耗费了你这么多的心神,真是辛苦你了。”
二夫人发福的身躯有些晃动,脸颊上肥硕的肉也在抖动。
“母亲的好不好,现在又遭人毒手,撒手人寰。我也很难过,可是,你不要诬赖给我。”
“真是诬赖吗?”虞莫盈浅笑道:“我对二婶很不放心,所以一直在让人看着你呢。我想,三姨娘做的会很合父亲的意。”
三姨娘……虞施看到她时,眼神柔和了许多,他的心里已了然。三姨娘偶尔会到药房看看给大夫人的药煎的怎么样,想来,她在煎药的时候,也监督着二夫人。
抚摸了一下两只猫柔软的毛发,三姨娘手持丝帕,上前一步。
她低眉道:“老爷,还是阿盈有远见,她认为这么多年来,二夫人对老爷你和二老爷的不平等地位,耿耿于怀,会想着报复老夫人。就让我暗中看着二夫人,没想到真……”
后面的话在别人听来,显然是不能够再说下去了。而虞莫盈很满意这样适可而止的做法。
三姨娘面色微漾,一直在盯着二夫人。她知道只要二夫人一除,大夫人缠绵病榻,虞府里,就少了一个对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可能有更好的未来。
“你个给我提夜壶都不配的骚货,给我住口!我是汐妃娘娘至尊至贵的生母,而你只是个下贱的姨娘。”二夫人大声喊道。
随后她又质问虞莫盈,“你既然在暗中看着我了,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到老夫人西去了才让人来揭发?我看你也是巴不得老夫人早死,好得到虞家所有的家产。”
红杏在旁听得差点要笑岔气了,虞莫盈这几年来苦苦经营香坊,又有落仪坊这个情报机构,如今还得了个公主的名头,至少可以保证一辈子的衣食无忧了。还用得着去觊觎虞家的家产?
虞莫盈竖起耳朵把二夫人的话都清楚后,满意地让下人们都出去,只留虞家自己人在。
脸颊上笑靥甜美,她悠然道:“因为只有老夫人去了,才能把事情闹大呀。这样才能让二婶你无法逃脱,老夫人要是知道,你能得到应有的惩罚,想必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的。”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他们认为,在虞莫盈的世界里,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即使在过去,老夫人为了虞家的面子,对她有过照料。而她这种只用利益大小来盘算的人,却最得虞施的心。
二夫人更是惶恐地无以复加,她死命地拽着虞莫妍的胳膊,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虞莫盈转过头,面朝虞施,“父亲,二婶的嘴脸你现在都看清楚了吧。这么多年来,她可都在找机会扳倒大房,争夺虞家家产。再加上有个这么厉害的二姐,日后还指不定会如何作威作福。”
说着,她的目光转移到靠在桌脚边的虞莫瑶身上。
“就连三姐,都皈依了她们。想必二婶是从老夫人这得到库房的钥匙了,所以能够毫无顾忌地让三姐去杀自己的祖母。三姐,你可以看看,温柔善良的二姐和慈爱的二婶会不会为了你,向父亲说话。”
虞莫瑶的身上还有点力气,她知道,虞施肯定不会再给她生路了。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她,她的膝盖在冰冷的地面上穿行。
“二姐,求求你,跟父亲说,让他放过我吧。你给我衣服穿,给我东西吃,让我走出柴房,为我打抱不平,要和我一起给阿盈颜色看,一定会在保住我一命的对不对……”
其实,到了现在,她也不确定虞莫妍会不会为她做点什么。她已经逐渐明白,虞莫妍之前对她的好,很可能只是让她心甘情愿地去办事。
虞莫妍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将自己挪开,用帕子挡住自己的眼,放佛多看她一下,都会脏了自己的眼。
这个蠢丫头,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怖。而且,二夫人也有很大的麻烦,自己哪能想得到她。
“吃里扒外的东西!”虞施已是怒不可遏,他瞧都没有瞧虞莫瑶,对着外头就来了一声喝令,“给阿瑶灌下鸩毒,丢下万丈悬崖!”
毫无昔日的父女情分可言,虞莫瑶就那么一片狼藉地被人装进了麻袋里。
她的哭喊在虞府里飘着,久久没有褪去。
“三姐,以后你想选择人跟,麻烦请先擦亮双眼!”
虞莫盈明白虞施口中的万丈悬崖指的是哪,华熙国被群山环绕,东面临海处也有海崖。那海崖凶险陡峭,大海里波涛汹涌,掉下去,只有被淹没在浪花中或者喂鱼的份。何况,她还被喂了鸩毒。
结果了虞莫瑶,那接下来就是二夫人了。
虞莫盈饶有趣味地望着虞施,依照虞施的个性,就算不是为老夫人讨回公道,也会杜绝后顾之忧,他绝不会让二夫人有逃脱的可能。
“娘娘,弟妹对母亲不利,你就休怪老夫无情。”虞施敛容,果断地让人拿了一枚淬了毒的银钩来,“这枚银钩,只要割喉,便可致命。就看弟妹是想要自己做个了解,还是需要旁人相助了。”
他将银钩扔到二夫人面前,银钩上还有点点幽蓝的毒光在闪动。
二夫人眸中骇色大作,她靠着虞莫妍,把银钩一脚踢开。
“我的好阿妍,娘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让娘出事的。”她的手已害怕地勒着虞莫妍的衣襟。
虞莫妍的花容上没有了笑意,她的身子也有点晃动,长长的睫毛在一上一下地眨动。
云霞般的宫装裙摆迤逦而动,她往前走了一步。
“如果本宫一定要留住母亲的性命,那当如何?”她似是心意已决,不容虞施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