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早产(1 / 1)

他唇角扯起一抹似嘲讽似自嘲的弧度,缓缓道,

“云慕鱼,你以为你看到过的所谓后宫争斗,勾心斗角,便是足够黑暗与残酷了吗?你永远想象不到,我的母妃浑身鲜血淋漓殒命在我面前时究竟是哪一种场景。她死去的前一刻拼命拽着我的手,反复的诉说着要我为她报仇。她口中喷薄而出汩汩鲜血,一滴不剩的全都溅就在我的脸上,我的衣服上,甚至是我的皂靴上。我能感受到她渐渐冰凉的身体,直到她最后一丝生命迹象彻底消失。而我的父皇呢,我坐拥天下的父皇呢?他最爱的女人死于非命时,他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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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鱼怔怔的望着他冷漠的表情,一抹淡黄色的光芒,从远远的扇门之中照射入内,拉长的扇门阴影在他白皙的俊颜的一侧投下浅薄的影子。品书网她不明白,他缘何问她这般问题,她只是侧过头将目光从他极能魅惑人心神的面容上移开,微微摇头,回道,“恕嫔妾见识浅薄,嫔妾并不知晓。”

他瞧了一眼一直直挺着腰身的慕鱼,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又调试了自己的姿势令她稍觉舒适。然后低沉的声音如耳语般在她耳畔开始缓缓的诉说,“鹰在繁育时节,会同时产下三只雏鹰。然而,雌鹰只会养育其中一只雏鹰。”

慕鱼浑身无力,便只能任由自己瘫软在他的怀中。她听到他的喃语,心中却是令所想。她想到的是自己的娘亲,想到的是自己的娘亲对云慕雪毫无理由的偏颇,“皆是自己的亲儿,却做如此选择。那另外两只雏鹰,又该怎么办?”

“没有另外两只雏鹰了,”苏琅轩以极轻柔的语气,吐出残酷的话语,“另外两只雏鹰,早已被最后生存下来的那只雏鹰杀死了。”

听见他这般诉说,慕鱼的身子蓦然僵硬了起来。她困难的转过头,视线刚巧落在他薄唇上,她看着他薄唇幅度极小的张合,心中百味杂陈。右手下意识护住小腹,她缓缓抬起眼睑,细密的眼神对上他平静无波的深眸,眼眸之中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唇角扯起一抹似嘲讽似自嘲的弧度,缓缓道,“云慕鱼,你以为你看到过的所谓后宫争斗,勾心斗角,便是足够黑暗与残酷了吗?你永远想象不到,我的母妃浑身鲜血淋漓殒命在我面前时究竟是哪一种场景。她死去的前一刻拼命拽着我的手,反复的诉说着要我为她报仇。她口中喷薄而出汩汩鲜血,一滴不剩的全都溅就在我的脸上,我的衣服上,甚至是我的皂靴上。我能感受到她渐渐冰凉的身体,直到她最后一丝生命迹象彻底消失。而我的父皇呢,我坐拥天下的父皇呢?他最爱的女人死于非命时,他又在哪里?”

慕鱼瞧着他的眼眸由震惊渐渐转为黯然。她只知晓苏琅轩的母妃先皇贵妃死于顽疾,原来却还存有这般内里。她怔怔的看着他原本有些柔和的表情渐渐凝冻。

“我的父皇,即便是费尽百般心思,也保护不了他最爱的女人。因他除却是一个男人以外,更是一位帝王。这宫城之中居心叵测之人太多太多,即便我能护你一时,又岂能护你一世?我的女人,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下颌重重的抵住她的头颅,手中的力气又重了一分,“云慕鱼,朝堂上的斗争比之后宫之中残酷千倍百倍。你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必须学会去坦然面对。”

慕鱼眨了眨酸涩的眼眸,她淡下眼瞧着拥着自己的他的双手,思绪百转千回。他说的话语,让她难以理解。她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微微挣扎身子,想从他禁锢自己的双臂之中挣脱,却被他拥得更紧。

“我选择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便是知道这一条路并不好走。云慕鱼,这一世这一条路你只能陪我走下去。就算你想逃,也没有用。”他感觉到怀中之人的挣扎,双手没有丝毫的松动。

心上一抹缓缓抽扯的痛楚乍然而且,她皱着眉头忍受着。然而那抹抽扯却若鬼魅一般缠绕着她不肯离去,甚至还渐渐转移,转移到胸口,转移到胃,最后转移到小腹。她扶着小腹,轻浅的吞吐着空气以缓解自己的痛楚。

苏琅轩觉察到怀中之人的异样,他垂下双眸瞧着她,却看见她耳鬓边滑落的豆大般的汗珠。

“来人!”他扬声呼唤到殿外的德安,“传李郇乐!”

德安慌忙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殿外侍奉的太监、侍卫一阵乱吼,“传太医院御医李郇乐李大人!”侍奉苏琅轩多年的他,自然能从苏琅轩的语气之中判断事态严重与否。

一直守在殿外的长烟,瞧着含凉殿突然而来的阵仗,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安。她扬眸往殿内眺了一番,却看不真切。仅思虑片刻,她便抬步往殿内冲了过去。

“皇上,可是修仪出事了?”长烟远远瞧见苏琅轩将慕鱼拥在怀中,关切的问道。

苏琅轩转过俊颜,淡淡扫了一眼长烟,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竟是读不出半丝毫紧张,“李郇乐适才说过,她并没大碍。”

没有大碍?长烟皱着的眉头揪得更紧。这么些时日以来,慕鱼生活起居情况她乃是最为清楚之人。食不下,睡不宁,身子虚弱程度令她不敢揣测,况且又经了今日这般折腾。“皇上,妆修仪身子极为虚弱……”

苏琅轩冷眸瞥了一眼长烟,然后沉默的起身,将紧紧扶住小腹的慕鱼安置在床榻之上,语气笃定的道,“她没有大碍,不会有事的。”

慕鱼小腹的疼痛加剧,意识已有些涣散,她没有理会长烟与苏琅轩之间的对话,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忍受着一波一波的阵痛。

现下的她,竟然有着隐隐的害怕,她腹中那个日夜陪伴她七月有余的小生命,会不会就此离开她?

李郇乐挎着药箱,疾步奔进殿内。不待将药箱放下便伸手叩住慕鱼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吩咐长烟,“准备热水、干净的白布……”慕鱼腹中的孩子不过七月有余,宫闱局尚未来得及安排稳婆和保姆,“妆修仪动了胎气,胎儿恐要早产,我要替她接生。”

长烟应了声诺,转身往殿外奔去。待她备妥了物什之后,回到寝殿之时,竟已不见了苏琅轩的身影。她撇了撇唇角,脚步不停的入了殿内。

慕鱼早产的消息立即传遍了这座宫城。

黎落领着阖宫妃嫔去到了荣禧宫荣阳堂,跪拜在夏盈袖远远请回来的药师如来面前祈福。

黎落跪着最前方,她仰起头看着慈眉善目一般的药师如来,却迟迟不敢拜下去。

夏盈袖跪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蒲团之上,手中的念珠在自己拨弄之下轻轻的摇晃着。她也直着身子,却并非不敢跪拜,只是凝重的看着黎落的背影,沉默良久之后,以耳语般的音量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可是心中有愧?”

黎落转过黑眸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夏盈袖,然后以同样的音量回道,“元妃娘娘可曾注意过药师如来身侧的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

夏盈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神从药师如来金身之上转移开来。她凝眸看了看左右二尊菩萨,瞧着那面上充满慈悲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的反问道,“皇后娘娘此番询问是何用意?”

黎落双手合十,眼睑微抬,看着供桌之上跳动的烛光,唇角扯出淡淡的笑意,“她们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认为她们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呢?”

夏盈袖拨弄念珠的动作骤然停住,她双手合十叩首之后,才回道,“娘娘看出的表情皆是反应您的心声,是哭是笑,只有您自己心里最为明白。”

“那么,元妃现下看见二尊菩萨面上表情又是如何呢?”黎落唇角扯起一抹嘲讽,瞧着日光菩萨面上若哭泣一般的表情,心中涌出一丝丝怅然。

夏盈袖再拜叩首之后,起身之时唇角微勾牵起一抹淡笑,“娘娘,臣妾不能在佛前说谎。所以嫔妾不愿回答娘娘这个问题。”若是云慕鱼腹中孩儿有所闪失,那么云慕雪妄想凭着这个孩子重登贵妃宝座的奢望便被打破,云氏一族也就再也无法图谋不轨,危及苏琅轩的皇权。这一刻,难道她不该酣畅淋漓的笑出声来吗?

赤邵冰跪着的位置离夏盈袖与黎落最近,然而她们之间的话语已全然引不起自己的兴趣。

适才王弟遣人前来,赫天大军,似乎已出现异动。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望着药师如来,心中念念有词:敬德的佛主,若您真能显灵的话,请佑我南墨皇室江山稳固,佑我南墨故土免遭赫天大军铁蹄践踏,佑我南墨百姓免遭生灵涂炭。

锦颜之远远的跪在荣阳堂之外,待身后动静传来,她竟第一个站起身,拉住慌忙入内的如茗,急急问道,“如何了,可是含凉殿那边有了消息?”

如茗站住身,定了定神,然后扬声对着荣阳堂里的主子禀报道,“皇后娘娘,妆修仪生了!是个小皇子!”

黎落惊愕的站起身,迈步上钱几步,一把抓住如茗的双手问道,“可是母子平安?”

如茗有些惊讶素来端庄的皇后现下竟然会如斯失仪,她吞了吞口水,回道,“母子平安。”

听闻这般消息,黎落心中亦不知该是失落,还是安心。她抬眉瞧着一眼依旧跪拜在荣阳堂中的夏盈袖,回过身道,“妆修仪历经九死一生,现下怕是体力透支。咱们就暂且不去打搅她,让她好生将息。”

夏盈袖跪在佛前以询问的眸光直直的瞪视着药师如来金身。

亏我日日如此诚心祷告,您为何却从不曾眷顾我,从不曾眷顾敬德江山社稷。现下云氏占尽风头,皇上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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