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却不同意,怎么也不愿意进城,此时差役正在四处搜捕他们,若是他们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定然有人报官,到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周琴一再哀求,卜算子据理力争,周剑见他二人吵的不可开交,于是上前分开他们,同意了进城买补给。
卜算子哀叹一声,却无他法,现在周剑不信任自己,他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所以才有了他们在镇江城郊被围困的一幕。
周剑见卜算子还在责怪周琴,有些看不下去了,那是他周剑的妹妹,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何理由责怪她?
周剑怒喝一声。
“闭嘴!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卜算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差役。
“周兄,现在怎么办?”
周剑冷笑一声。
“我想走,还没人拦得住我!一会我杀几个人立威,趁他们心神恍惚之时,你带着我妹妹先走!”
卜算子闻言,大惊失色。
“周兄不可!他们是官家的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你杀了差役,天下之大,就真的没有我等容身之所了。”
“那你说怎么办?”
卜算子沉吟一会,忽然说到。
“周兄,为今之计,只能做过一场了,但请周兄莫下死手,好给官家留些脸面,到时也好有个台阶下。”
周剑想了想,只能同意。
他拿出斩铁剑,却不将剑出鞘,冲身上前与差役战作一团,那些差役欺负平民还行,怎么可能是周剑的对手,被周剑打的哀嚎不止,有的被打折了腿,有的被打碎了牙。
身在战团之外的捕头看着周剑大杀四方,怒不可遏,他心里虽怒,却心思急转,见周剑再怎么进攻,也顾忌着身后的女子,心下了然,那女子定是周剑的亲人,若是擒了那女子,定可以让周剑投鼠忌器。
他心念到此,大喝一声。
“给我缠住周剑片刻,我去抓那小娘皮!”
差役听见捕头的话,哄然应是。
周剑心下大急,却被差役们缠住,又不能下死手,此时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直接杀了这些差役,眼见那捕头离着自己妹妹越来越近了,他将右手的剑抛到左手上,右手握住剑柄,准备直接将这些差役全都杀了。
卜算子挡在周琴身边,看着捕头提着刀越走越近,吓得双腿不住的打着哆嗦。
卜算子眼珠一转,想起一样东西,于是他将右手伸进腰间的布包,摸索了一会。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卜算子色厉内苒的说到。
捕头看出他是个文弱的书生,哪里会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捕头狞笑着靠近他们。
周琴赶忙放下身后背着的布包,想将焦尾琴拿出御敌,可此时捕头就在身前,已然来不及了。
正当捕头挥刀作势要砍的时候,就听见卜算子大喝一声。
“看,法宝!”
卜算子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把白灰,全部扑在捕头眼睛上,直疼的他捂着眼睛满地打滚,周围的差役全都愣住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捕头就倒在了地上。
周剑见状,心下大定,提剑继续与差役战在一起。
“周兄,莫要恋战,速退!”
卜算子大喝一声,拉起周琴就跑,周剑看他二人跑了,于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差役们,也转身逃了。
差役们见他们逃了,赶忙上去七手八脚的搀起捕头。
“眼睛,我的眼睛!”
捕头痛苦的哀嚎着。
“快,快拿水洗洗!”
其中一个差役从腰间摘下水囊,将水倒在捕头的眼睛上,只是刚一倒上水,捕头的哀嚎就变成了惨嚎……
周剑脚程比卜算子和周琴要快的多,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他们,周剑回头看了看,见没人追前来,便放下了心。
卜算子叹了口气。
“这才第一次遇见追捕,往后不知还有多少次。”
周剑点了点头,又讥讽的说到。
“若是卜先生觉得跟着我兄妹危险,大可离去!”
卜算子愤怒到。
“你帮我报了仇,我便当你是朋友,你屡次三番的这么对我,是何意?”
周剑不想与他多言,只道了声谢,却是谢他又一次救了自己妹妹。
周琴见他们这样,赶忙岔开话题。
“对了,卜先生,你刚才用的是何法宝?如此厉害。”
卜算子接过话头,调笑到。
“想知道我用的什么法宝,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告诉你。”
周琴见他笑的猥琐,轻啐一声。
“呸,浪荡子!”
复而,周琴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周剑,立马羞红了脸。
卜算子见周琴娇羞的模样,不由得看痴了。
周剑冷哼一声,将卜算子的思绪打断,卜算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周剑走到周琴身前,将她腰间的丝帕拿出。
“二丫,戴上,省的有些浪荡子对你图谋不轨!”
周琴依言将丝帕戴在脸上,遮住了倾国的容颜。
卜算子识趣的转过头,不再看周琴。
“对了,卜先生,你还没说呢,你用的是什么法宝?”
卜算子笑了笑。
“我用的是生石灰,嘿嘿,他被生石灰迷了眼,若是用油洗还好,若是用水……嘿嘿……”
周琴大感有趣,咯咯笑道。
“想不到卜先生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也会用这些青皮无赖打架的手段。”
“我手段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剑也有些好奇。
“卜先生,你布包里还有什么?”
说完话,周剑作势要去拿卜算子腰间的布包,卜算子赶忙紧张的将布包捂住。
“不能给你看!里面都是我安身立命的宝贝,你看了就不灵了!”
周剑见他紧张,只能作罢,心里的好奇却也被他挑了起来……
周剑三人如今被官家追捕,不敢进城里休整,只能找沿路的的村子,想着村子大多与外界隔绝,官府的缉拿文书传不到村里,故一路上多找村子补给,三人一路沿着长江的支流前行,走了一个来月,倒也安全的走到了安徽。
进了安徽许多日子了,他们有几天没有见到村子了,走过的地方大多渺无人烟,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里风餐露宿,渴了饮些河水,饿了就沿着河岸边捕鱼,周剑兄妹倒还好,他们毕竟有内力护体,可卜算子就有些吃不消了,他只是个算命的卦师,没练过武,如此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他身子已然有些吃不消了。
安徽,滁州,城池东边约三十来里的地方,有两间土坯房。
这里只住着爷孙俩人,爷爷名叫莫三,孙子名为莫非。
大一些的主卧是爷孙俩睡的,小一些的屋子是用来放杂物的柴房。
清晨,莫三帮自己孙子轻轻地掖好了被角,悄悄地走到外面,走到柴房里在地上摸索着找到柴刀,准备到前边的野狼坡去砍些柴。
野狼坡名为野狼坡,山上却没有狼,老汉一个人去,倒也没什么危险。
这时,老汉的小孙儿坐在了门口看着老汉,轻咳了两声,小莫非咳得难受,不停的喘着粗气,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程桃红色。
莫老汉把头扭向门口。
“孙儿,是你么?”
小莫非看着爷爷那仿佛被一层雾气盖住的眸子,轻嗯了一声。
“别出来,早晨露气凉,进屋去,爷爷去砍些柴,一会就回来,你将油灯点上……”
小莫非没有答应,而是呆呆的看着莫老汉身后的不远处,莫老汉猛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谁?谁在那?”
只见莫老汉身背后站着三个人,窘迫的冲着莫老汉笑了笑。
“这位大爷,我们是赶路的行人,迷了路,想要讨碗水喝,随便在您那儿买些吃食……”
莫老汉定定的看着面前,眼神却没有聚焦在三人身上。
那三人中的女子见莫老汉的眼睛好像有问题,疑惑的用手在莫老汉眼前晃了晃。
“小丫头,别晃了,小老儿只是看不清楚,还没瞎呢!”
那女子尴尬的放下了手。
“大爷,不知可否卖我们些干粮?”
莫老汉点了点头。
“荒山野岭的,久不来人,今天来了,就是客人,莫谈钱!留在这用过饭再走吧……晚点我给你们备些干粮……”
三人感激的冲着莫老汉行礼。
突然,小莫非开始剧烈的咳嗽,好像要将肺咳出来似的。
小莫非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任在不停的咳着,他倒在了地上,面色更加红了。
莫老汉急得赶忙去抚自家孙儿,这时,三人中的一人突然冲了出来。
“我会医病,让我瞧瞧!”
莫老汉赶忙把孙儿交给那人,只见那人先是看了看小莫非的面色和舌苔,又将手搭在小莫非左手的脉搏上,面沉似水。
小莫非咳的更厉害了,那人赶忙抹抚着小莫非的胸口,帮他顺气,许久之后,小莫非方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