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讲什么都不方便,我也没有继续跟他说什么,随口嗯了一声就准备挂断电话。
但是就在手机刚刚离开耳朵的一瞬间,我脑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灵光一闪。
不对劲!
一股强烈的预感出现在我的心里,就好像是有人强行在我的脑袋里放进去了一个想法。
“等一下!”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了这句话,搞得对面的王兴都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了方总?!”王兴的声音也很紧张。
我心脏跳得很剧烈,就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样。
我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情,然后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我慢慢的冷静了一些,之后才试探性的问道:“你刚刚说的工业园是不是西城工业园区?”
“没错,是啊。”
王兴回答的很快很果断,但是我听了之后却更加的心脏狂跳。
难不成,我想的都是真的?!
我感觉,我心里的某种东西正在崩塌,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多米诺骨牌,一连串的链锁崩溃效应排山倒海的袭来。
我握着电话的手都不自主的哆嗦起来。
“你……告诉我……这个人进的厂子……在什么地方?”
我压低了声音,其实是想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哆哆嗦嗦的磕巴起来。
王兴听起来也很紧张,不过他很快就告诉我,说道:“就在西城工业园区的房业路与太山路交汇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我脑袋瞬间就嗡的一声。
紧接着电话就不自觉的从手里滑落下来。
啪嚓一声,手机滑落到了地上。
里面还响着王兴紧张的声音:“方总,您怎么了?方总?方总……”
听起来,王兴应该是很着急紧张。
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他了,现在我受到的冲击简直不亚于当出知道沈悦的背叛。
我真是完全不敢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竟然会再一次被往事虐待一番。
西城工业园区,房业路与太山路交汇,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地址。
哪里是我精挑细选,最终才确认的厂址所在。
几个月之前,我还在哪里忙前忙后的为自己的生意奔波,在哪里我也曾没日没夜的守在办公室,亲力亲为着每一个生产环节。
我在哪里赚到过大钱,也破产没有了所有。
那就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次创业的地点啊!
我的服装厂,就是在那个地点的。
不会的,一定是巧合,刘大力是我的好朋友,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他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呢。
他肯定是收购了我的厂子而已,或者是他继续带着人在那边生产,为自己赚钱。
我尽可能的安抚自己,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想法能够说服我的心情。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的厂子破产了,而刘大力创业成功了还是在我的厂址。
还有他明明在当初我找到他问他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他说要去别人家再找工作,怎么现在变成了依旧留在原处,而且还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最为关键的是,韩霖义为什么那个时候说出了那样的话。
如果不是他说那些奇怪的话,我也不可能产生了这样的疑心去跟踪刘大力。
而我一跟踪刘大力,就立刻发现了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这一切都也是巧合?
我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
现在在回想起来之前在酒会上,刘大力夫妇反常的表现,那真的很像是心里有鬼啊。
再说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为什么他们甚至都没有说他们的工厂就是原来我的工厂。
如果这真的是巧合,他们至少也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乐事说出来。
刘大力应该很了解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会因为他收购了我的公司就对他仇视,甚至我可能还会祝福他。
但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做,反而是故意借故躲开了我。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的事情定然是不简单,至少不会是刘大力描述的那样轻描淡写。
想着这些,我越发的生气,不仅心跳越来越快,就连身体都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如果刘大力现在真的是用着我的工厂,那这里面肯定又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刘大力如果是自己凭本事创业的话,他大可以有很多选择,没有必要一直留在那个厂子。
按道理来说,那个厂子应该是当成财产被处理掉了,入股刘大力要买厂子的话,他买哪里不都可以,干嘛非要买那个。
还有最让人怀疑的,那就是为什么韩霖义会知道这件事,而且好像是比我还懂。
要知道,在之前,我是根本来拿韩霖义这个人都不知道是谁,就连霖锋服饰,我都是只能在网络上了解。
但是韩霖义的表现就好像是之前就已经认识我,或者说是了解我,因为我可从来没有跟这些人说过我当年是做服装厂的,而且还破了产。
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一直当成是自我勉励的措施,放在心底,甚至就连义父我都没有提及过。
“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义父紧张的看着我。
他的声音,让我从失神中恢复过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双拳紧握,指甲都嵌到了肉里,血液正顺着我的拳头留到地上。
而且我的四肢崩的直直的,任何人看一眼就知道,我的心里正在经历着翻江倒海的冲击。
我看着义父,他一双关切的目光,还伸手拉住我的胳膊。
我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因为我越发的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我的破产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似乎是有着巨大的隐情。
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句话也没有解释,我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趴在义父的大腿上就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确是哇哇大哭,因为我真的很委屈。
这么长久以来,我都没有过如此的崩溃,哪怕是最绝望的时候。
而从破产的梦魇中走出来之后,我更是变得更加铁石心肠,轻易都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感觉到崩溃。
但此时此刻,我却在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放声痛哭,就好像是把心里的怨气全都以眼泪的形式发泄了出来。